“谁要和你有缘分,我还想多活两天呢。淑妃,你是不是记恨王爷把你关在这的事,特地来这嘲笑我?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我在这过的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呢。”
为了显示自己的愉悦,印雪笑的跟朵花似的。淑妃苦笑着摇摇头:“雪妃,你真以为王爷是因为我出言不逊才对我加以惩罚的吗?你太不了解王爷了。我父亲驻守边疆,打了许多胜仗,现已功高震主,引来皇上的猜疑。王爷不得不与我保持距离,与我父亲划开界限。不然,我的‘出言不逊’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吗?”
印雪细细一想,朱棣对淑妃的态度好像转的是快了些。枉她自作多情,觉得是自己的原因。
印雪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淑妃娘娘,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没事的话还是请回吧。”
淑妃一顿,目光坚定的看着她:“我希望你能退步,主动向王爷示好。”
印雪惊愕的看着淑妃,发觉她的脸上有着深深的哀伤:“雪妃,我不喜欢你,可是我喜欢着王爷。我能从这里脱身真该谢谢你,因为王爷以为这样你会吃醋,你会向他屈服。在王府中,你是唯一一个敢反抗王爷的人吧。可你知不知道,王爷每晚都会独自饮酒,他已经很久没笑过了,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如果你讨厌我,我可以离开;我只求你能向王爷认个错,回到王爷身边!”
印雪心中一颤:“你和我说这些干嘛?”
淑妃眼里泛着盈盈泪光:“我爱王爷,我比任何人都爱着王爷!所以,我是那么嫉妒他的妻妾。在这静思的日子里,我明白了虽然王爷眼中的那个人不是我,但只要王爷他幸福这就足够了。雪妃,王爷是真心待你的,希望你能珍惜。还有,王爷打算将沐风那丫头送回家去,放弃联盟。雪妃,难道你还不懂王爷的心吗?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希望你心中有数。这食盒里是我让丫头熬的燕窝粥,特地带来给你滋补。希望你好好保养身体。”
淑妃说完后就走了,留给印雪一片孤寂。她万万没有想到朱棣竟然肯为了她放弃与朝中大臣最坚实的联盟,为了她伤心孤寂。现在细细想来,自己出言不逊与允文私自见面好像也是有些不对。算了,想这些烦心事干嘛?难得今天“加餐”,不吃白不吃!
印雪大口大口的吃着淑妃送来的饭菜,身上暖了,心却越来越冷。
淑妃变了。以前骄横刁蛮的淑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痴情隐忍的她。朱棣的妻妾中,也许是淑妃爱他最深吧。爱之深,恨之切。如果她不是疯狂的爱恋着朱棣,如果她对朱棣无动于衷,那她又怎会对我如此敌视,又怎会屈尊前来哀求?
淑妃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啊。见着自己心爱的男子身边多了一个又一个鲜嫩的女人,她的心一定很疼。而我,就是这些“女子”中的一人。后来,我也尝到了被人掠夺爱人的滋味。当知道朱棣要纳新人的时候,我何尝不是歇斯底里。也许,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命运吧。轻羽说的对,对爱情没有太大奢望的话,就不会心疼了。
想到这些,印雪的心又疼了起来。不知何
时起,她已融入了这个朝代,融入了“文印雪”这个身份之中。她学会了礼节,学会了说文言文,也学会了算计与利用;她伤害了青莲和允文,自己也被朱棣伤的很深。现在的“印雪”,还是我吗?又或者我本来就是文印雪?
印雪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连腹部也开始绞痛了起来,难道许久不吃新鲜饭菜,肠胃受不了?印雪自嘲的笑笑,拿起茶杯送到嘴边,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在倒地的瞬间,印雪脑中闪过朱棣焦急的脸庞。好像还有谁在喊着她的名字,可她一点都听不清。
淑妃……你这笨蛋……
朱棣发狂似的抱住印雪,大声喊道:“大夫在哪?快,快把大夫给本王找来!如果印雪出事,我要你们一个个陪葬!”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来晚一步?神啊,请不要让我失去她!
而印雪,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她喝下的是最毒的“鹤顶红”,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望着如同睡着一般的妻子,朱棣后悔莫及。他看着曾经打过她的手,恨不得把这手剁下来换取印雪的清醒。我为什么会伤害她?为什么不当时就拒绝纳新人?为什么……一切,都已晚矣。
“王爷,印雪姐姐好些了吗?”沐风悄悄探了探脑袋。
“好些了。她一定明天就能醒。”朱棣满怀信心地说。
“那就好。王爷,沐风知道自己的出现为你们增添了许多烦恼,沐风在这里赔礼了。关于我们的婚事,沐风会亲自和爹爹解释,王爷不必费心。”
“沐风……”
“王爷,您别说什么感激的话。您对印雪姐姐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得出,沐风也不想做你们之间的障碍呢。沐风与姐姐素未蒙面,但沐风相信王爷的眼光,想必姐姐是一个美丽又幸运的奇女子。等姐姐好后,王爷带她来看我好吗?总有一天,沐风也会找到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子的。”
这丫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性子真有些像印雪呢。朱棣心情总算好些了,笑道:“沐风,那你就先回去吧,我会派专人护送的。”
“不用,王爷,您不用担心我的事。等姐姐醒了,您一定要来京都看我啊。”
“好,一言为定。”
沐风真的一阵风似的走了。朱棣夜夜守在印雪身旁,等着她的清醒,夜夜不眠。所有的人都劝他保重身子,可他并不听。印雪,你忍心见我劳累致死的话就不要醒来吧。
而印雪在睡梦中一直走啊走啊,走着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在路上,她见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各种画面,流连忘返。
前面的河流阴沉幽暗,河的对面却是鸟语花香。印雪方想过河,身后却传来一阵阵呼声。那呼声实在太急切了,急到让她忘记了过河。
“谁在喊我?你是谁?”印雪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白衣男子忧虑的脸。
“和我回去,印雪。”
“不,我要过河,我要去对岸的天堂。”
“和我回去!”白衣男子突然一把把她抓了过去。印雪一惊,就悠悠醒来。
首先印入她眼帘的是水心那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
水心见她醒来,激动的扑到她身上:“娘娘,您总算醒了!吓死水心了!”
印雪想开口说话,就被朱棣很粗鲁的抱了起来。他用力抱着用力搂着,简直快把她捏碎了。她从来没想到他的力气会如此之大,大到她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想起了,在梦中阻止她过河的白衣男子不就是他吗?
印雪被朱棣弄的浑身酸疼,喉咙也好像被火烧过一样,沙哑无比:“朱棣你松手,我快被你捏死了。”
朱棣忙小心扶她躺下,然后开始骂人:“太医呢?快给本王滚进来!水心,本王你让你准备的淡粥呢?青儿,你还不快去厨房给娘娘准备点开胃蜜饯!水呢?印雪嗓子不好,快拿水来!”
屋子顿时乱成一团。水心忙把茶水呈上,朱棣尝了一口就把茶杯摔到地上,怒道:“都冷了,印雪怎么喝?”
一个太医连滚带爬的进来,跪倒在地慌忙给印雪请脉。他见了印雪的容貌明显一惊,忙收敛心绪把手放到她的腕上。朱棣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王简!你胆敢私看本王妻室,是不是不想活了?”
太医一颤,忙叫侍女下了帘子,专心为印雪请脉。印雪只觉得一切都稀里糊涂的:“能不能来个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朱棣深深的看着她:“印雪,你中毒了自己都不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多久?”
印雪把茶水一饮而尽,艰难的问道:“多久?”
“七天!你整整昏睡了七天!我……我以为你就要去了……”
难道朱棣在担心我吗?隔着帘子,印雪看不清他的神情。
王太医跪地启禀道:“回禀王爷,娘娘身上的毒已清的差不多了,真是奇迹!”
朱棣冷冷的说:“说印雪时日无多的是你,如今说印雪无碍的也是你。王简,本王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王简颤声道:“回禀王爷,娘娘确实已无大碍。王爷若不相信,可传唤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前来问诊,小的断不敢欺瞒。”
朱棣冷哼一声:“印雪若有三长两短,你小心脑袋!还有,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后果。你还不滚出去开药方?”
王简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丫头们各忙各的,屋里又乱成了一团,就是一个人来理她。印雪恼怒的掀开帘子:“他妈的,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谁能给我解释清楚?”
朱棣眉头一皱,挥手让旁人都退下。待众人退去后,他坐到她床前,轻声问道:“印雪,你有没有觉得身上哪里不对?”
印雪仔细想了会,然后摇摇头:“除了喉咙沙哑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之外好像没什么不对的。”
朱棣摸摸她的额头,哭笑不得的说:“看来你是真好了。真是奇怪,前刻还烧的厉害,怎么如今就好了呢?”
印雪正待回答,突然想起自己正和朱棣冷战。她想起朱棣打自己关自己的事情,心中愤恨之情顿时涌上心头。她没经思索,张口就咬了朱棣一口。她所有的怨气都发在嘴巴上,朱棣一定很疼,可他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一样,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