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我来,很吃惊?”胤祯冷冷的说完,直接越过她就进了屋。
“你,你怎么会来?”夏骆凡愣愣的跟在他身后,脑子里一时还转不过弯儿。虽说是康熙对自己不错,住的也是独门独院儿,看着跟个小姐绣房似的,可再怎么说也是下人的地方,他一个堂堂阿哥,怎么会巴巴跑到这里来?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端茶递水陪笑脸,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家有任何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问:“十四爷,你,你倒底有什么话,不如直接说了好不好?”
“唉。”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胤祯仿佛突然泄了气般,无奈叹气:“丫头,你在皇阿玛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说你到底知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情况?知不知道外头如今谈论的最热闹的话题是什么?”
夏骆凡心里一寒,情不自禁的问:“十四爷,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夏骆凡摇头,自忖最近自己也没干什么过格的事儿啊,就今天……
“好,你不知道,那我就说给你知道。”胤祯眼都不眨,直直的盯着她道:“你为什么要帮十三哥说好话,又为什么要哄了皇阿玛放他出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清楚?”
夏骆凡突然就觉得,有一盆冰水从自己的头顶直接就泼了下来,全身一阵冰冷刺骨。当时暖阁里一共就只有康熙李德全跟自己,而这三个人从那时起,就都没离开过彼此的视线,直到自己下值,李德全还侍候在康熙身边。可现在,胤祯却跟自己脚前脚后的进了门,这说明了什么?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今天外头还有谁当值?小吉子,张喜,碧染,静香,还有……
“丫头,你就别乱动心思了。”胤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直接跟我说实话吧,我要想害你,也就不用走这一趟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夏骆凡强压着心头寒气扮无辜:“只是万岁爷问的突然,我又刚好头午听他们说起过十三爷,所以当时就脱口说了出来,我怎么知道万岁爷会这样就放了他出来?我当时听了也吃惊来着。”
“你不是故意的,只是随便说说,你还要我相信你的这些鬼话?”胤祯立时就翻了脸:“你随便说说,怎么不说我好?怎么不说九哥十哥好?为什么就偏偏要说他好?”
夏骆凡理亏,又不能说是为了还欠绿珠的债,只得垂下头一言不发。
“你怎么不说话了?怎么不狡辩了?你不是一向最能巧言善辩,口舌如簧的吗?”
“奴婢无话可说。”夏骆凡苦笑:“如果十四爷要以此来定奴婢的罪,奴婢无言可辨”。
“你这样算是认罪了吗?”胤祯顿时泄气:“先不说我,只说八哥,八哥对你如何,你总该心里有数,如果这件事被八哥知道了,你猜他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杀了我吗?”夏骆凡定定的看着他:“胤祯,如果我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了你们,你会杀了我吗?”
胤祯不语,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时间久的让夏骆凡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冷,就在对他的答案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时,他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道:“兰暄,不论到了什么时候,我总会尽我的全力去保护你的。只是,你往后再也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否则就算是我只怕也保你不住。”
他语气里的郑重,无奈,甚至悲哀,让夏骆凡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十四,谢谢你。”
胤祯垂下头,掩住了眼底的那抹一闪即逝的痛楚:“皇权之争,就是生死相搏,没有侥幸,没有两全。你帮了老十三,就有可能害了八哥跟我们,孰轻孰重,你要自己选。我走了,这次的事,我会想法子压下去,你就安心休息吧。”
夜色浓重,寒风呼啸,四面八方都仿佛有野兽在奔腾嘶鸣。
胤祯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可是夏骆凡却怎么也无法安心入睡。他的突然造访,他的那些话,让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自己从来也没认真对待过的问题,既然绿珠能是胤禛的人,那么静香呢?碧染,子桐呢?还有……
她这么一路细想下去,竟是越想越惊心,仿佛人人都另有目的,个个都别有居心。而这个皇宫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鬼神莫辩,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而她这一项,却活得实在是太过单纯,太过天真,也太过自我跟任性,往后是真的要小心收敛,不然下一回……
唉!可是这一回倒底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算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