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呼啸,潮涨潮落
轰隆隆的沉闷炮响声,震荡在莱州三山岛附近的海面上;随着一条条微不可见的曲射弹道,那些被预设在沙滩和礁岩之间的靶标,在点点团团的沙土飞溅当中,被击坠或是溅碎着炸裂开来。
“四分之一刻,才打出八九发。。”
负责验收的总材官孔吉吉,握着手中已经掉光的小沙漏,面无表情的指示道
“看起来,还有进一步提高的余地。。”
“更加操作娴熟之后,我希望能够达到十二发。。到十五发才对”
“这岂不是转轮大铳的射速了。。”
旁边顿时有人叫苦起来
“我们这可是小炮,还是前装的子药,只怕有些勉强了。。”
“这本来就是短管的小炮了。。”
孔吉吉不以为意的道。
“不好奢求精准度的情形下,就只能全力追求抬高间射的频次了。。”
“至于使用寿命和损耗,就更不用你们多余的考虑。。”
”这是后方粮台和材官应该考虑的问题。。“
“其中的取舍之道,难道还要我亲自教你们么。。”
“当然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快的效率,让他们练上手之后才能及时派上用场。。”
他们正在测试的是一批刚出厂的小型火炮。虽然北伐之战暂告一个段落了,但是对于如今淮镇而言,还有好些继续用兵的地方,因此相应的火器和其他军工配套生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进一步扩大了。
只是,由于诸多外军新入驻淮东之后,人多口杂无法保证消息流通的情况下;一些比较敏感的重型、大型火器测试,也被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淮东外海,更容易封锁和隔绝窥探的岛屿上,进行后续的测试。
只是这次测试火炮样式有些特殊,粗短的前装炮身,被固定在了一个木制托盘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斜放的小墩子。
当然了,因为较短的身管,哪怕是前装也能够保持足够的发射速度和效率;而相对固定的底盘,则保证了发射间的稳定性,几乎不要重新调整和校正;只是在射程和初速上,就不免相对同样口径的长管骑炮和野炮大大缩水了。
不过也相对省俭了用料和结构设计、零件数量和工艺,而令生产成本大为降低而有了规模上的优势。
因此,这是一批专门为出阵新罗藩的远征部队,所特地应地制宜生产出来的专属臼炮,以牺牲射程和保证基本威力为前提,(只要求在最大号强弩的射程之外,形成仰上的火力压制即可),实现了较小的体型和分量,以对应多是山峦起伏的新罗藩境内作战时,常见的山地间攻守和通行能力的需要。
因此,连炮带架只要两到四名士兵或是民夫,就可以比较游刃有余的抬着在战场中进行短程机动和大队突击跟进;或又是用驮马和特制抬架,在相对崎岖的山地里伴随行进和和就地展开。
虽然简化了结构和零件,但是相应的*和弹丸,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缩水,甚至还有所创新和改进;因为相对弯曲的弹道和低初速,可以像是床弩石炮发射的火油弹或是爆弹一般,发射一些内置火药或是燃烧物的薄壳球弹。
当然了,除了针对山地作战部队的配属之外,在通用性上也由此有所拓展和预留;比如因为较小的后坐力和曲射弹道,可以比较容易的装备到水营的战舰或是近海缉私快船上,作为点面压制的中短程火力补充。
或又是进一步改装托架和固定物之后,装到登陆用的大舢板,或是内河行驶的车船上,与打散弹的碗口炮和斤重小炮一起,充当近程的火力支援。
乃至配发到那些延边的城垒和堡寨、屯围里去,作为一种便宜和简便的防御手段和火力补充。
只是相比这些年大多数时候总是呆在安全的后方,鼓捣这些军工项目和科技发展脉络;他却是有些越发怀念起往日在战场上,一边调校武器一边作战杀敌的经历来。
因此,这次出征新罗藩他总算请求得那位镇帅的松口,得以以材官的身份随行其中,见证和调教各种新式战地器械的实践和应用过程。
但也被约法三章,不得主动亲冒矢石出现在战斗序列中,必须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不得连累和影响正常的指挥体系;因此,他也只能过一过在后方运筹帷幄的干瘾了。
只是,当孔吉吉满心盘算着各种测试和调整数据,重新回到陆地上并且踏入青州城之后;却撞见守在城门口满脸焦急的护兵,以及自家后院起火的相应噩耗了。
“老家来人了?”
这些年,随着他在军中地位的节节攀升,混的是风生水起和名声渐广,就连国朝的叙功名录里也频频出现了他的名字,而被当作某种意义上“万里远赴报国”的典范之后;
许多人也终于知道了,当年被迫出走域外而形同变相流放到北俱芦洲地孔氏一脉,居然也在坚守的书礼之家中,出了他这么一个叛经离道的异类。
然后,他也在前年终于和消息延迟了好几个月的本家方面,有些别扭和不情愿中,重新取得了联系和有限的讯息往来;
由此,他获得了一些来自海外资源和人手上投入的许诺,算是对他这个在曲埠祖地重开家门的正房子弟,更多是象征性的支持。
所以,现在新洲的本家在毫无通气的情况下突然来人了,不免让他有些紧张和患得患失起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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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在留后府后宅的庭院里,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至于平日里,喜欢一边不停舔着爪子,一边幽怨的看着透明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观赏鱼类的薛定谔,这时候却是跳到了一棵大树上去不肯下来;
只见它全身长长的背毛都站立了起来,毛茸茸的环斑大尾巴竖直的像条铁枪,而死死盯着远处某个正漂浮在水池里的身影,唔唔唔的发出某种警惕的咆哮声。
那是一只正惬意的沉浮在碧绿池水里,全身黑白相间的大型动物,只有一团像是包子班的脸部,微微的露出水面荡漾出一串串的泡泡和水花来。
新出现的宠物,一只据说会潜水+咬头攻击+包子脸吃货的熊猫,长得格外的健硕;据说是梁公时代的两大宫廷吉祥物——早慢熊的后代之一,在洛都北苑的万兽园被遗弃之后,依旧在兽苑附近存活了很久。
后来还遇到了一群前来试图捕杀吃肉的北朝溃兵,结果就被这只畜生发狂起来打的落荒而逃做鸟雀散。发大水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游到了
最后还是被营地中现作的鲸肉大包子给诱惑过来,海吃胡嚼的碰倒了一大片东西而被缠拌和陷落在帐篷里,这才被用数层网兜给捕捉了下来。
因为,食铁兽还带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瑞兽和吉祥物,因此这次也被用笼子装了起来带回到淮东来。
本来是向作为献给江宁方面的礼物;但是没想到家里的几个女孩儿,从湄湄到抱头蹲,还有小伽嘉,都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憨态可掬萌动十足的滚滚,因为其外形长得就像是一堆拼起来的包子和香肠,还额外给取了个名字叫“包子”,于是就此用围栏占据了庭院的一角而安下家来。
只是这只名为“包子”的滚滚,相比我印象中那些喜欢终日抱着竹子啃的熊猫们,简直就是个异类;
比如一天到晚喜欢呆在水里,上潜下游的不亦乐乎,还会偷偷的抓鱼;又比如吃东西的时候,喜欢把头咬掉再吃;还有力气特别的大,半人高的粗大竹笋,被它抱住一拔讲究起来了;除了鲜嫩多汁竹笋之外,它基本什么都能吃,就像是家养的土狗一样不怎么挑嘴。
不过,在其他的时候,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是翻着肚皮在草地上晒太阳和打滚,看起来就是十分的温顺和毫无攻击欲。
就算是被守在身边的猫咪薛定谔各种咆哮和抓咬挠撞,也是如清风拂面一般不以为意;偶然还会用嘴巴叼着的鱼,扑的一声精准的丢向个头小小的猫咪,用活蹦乱跳的鱼将薛定谔砸了个跟头,而吓得灰溜溜的跳上树逃走了。
因此,这几天可怜的猫咪薛定谔简直是吃不好睡不香的,连带毛色都黯淡了一些。
这时候,却有人向我报告,内城似乎出了一点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