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苍茫大海之上,漂浮着一座充裕着高端技术的大陆,处处都是光怪陆离的尖端科技,人们赋予其一个“神”字,又因其周围也是几块大陆板块,这正是中央所在。故而称其:中土神州。
无国即无家,可在神州之上,确确实实不存在国这个字眼。
只有寥寥三座城市。华音城、华知城、华战城。
三座城市关系无比微妙,似密不可分却又各自独居一方,成三足鼎立之局势。而在三座城市之内,最富盛名的便是华音城的乐谷音乐学院。
而此时,在乐谷音乐学院内。。。
“哇,那个是今年的新生哎!”
“就是那个没有经过高等选拔考试就进入乐谷的男生!”
“他背上背的那是什么啊?”
“不会是古筝吧,这个年代还有人演奏这种东西?”
乐谷学院正门。一堆一堆的女生不断的望着不远处喳喳议论着,她们望向的一棵梧桐下,赫然正是一位身着水蓝色儒袍的男孩,面容清俊,身材修长,头发不长不短的,却在这个到处都是昂贵服饰和出彩发型的人群里,显的落落大方。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他背上背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古朴神秘,彷佛他与匣子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男孩抖抖身上的落叶,接着小心捧起一片完整的叶子,自顾自说道:“落叶啊落叶,你跟我一样呢,来到这里都没有个人来接。”
随即。男孩拎起地上的包袱,跨步走向大门。
“哇!哇!哇!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女孩之中,一个长相极为普通但是打扮绝对时尚的女孩尖叫道,彷佛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过来一般。
当然,也包括他。他眨了眨自己闪亮的眸子,放慢脚步来到时尚女孩面前,微微颌首好让自己能够看清楚女孩的脸庞。
然后竟愣愣挠开了头,眼神似闪烁似沉思地望着这个兴奋的过了头的女孩,忽然灵光一闪,一拍掌,说:“恩,李师叔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种女孩叫什么来着,大概就是你这种表情,两目呆滞,略有精光,好像是叫...花痴。”
气氛瞬间凝滞了半分多钟。
紧接着,轰然的笑声覆盖了整个校大门,更覆盖了时尚女孩十分生气般的呼吸声。
男孩并未知晓这些人是因自己而笑,对时尚女孩报以一个感谢的微笑就要继续往里走,而这在时尚女孩眼里,更像是嘲讽她让男孩知道了什么叫做花痴一般。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承认你是有些小帅,可有你这么挖苦人的么!”时尚女孩说的面红耳赤。
笑声依然没有停息下来,倒是男孩又停下了脚步,似回味道:“小帅,是什么?”
又将近十一分钟的时间静止。
女孩给气的说不出话来,眼角竟然落下泪来,人群中跑出几个大个男生,满脸的气愤。其中一个说道:“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来这里存心捣乱是不是!你是真喜欢这么装是不是!”
女孩们都吓到了,这个给时尚女孩出头的男生是乐谷出了名的人物,传言中是神通广大、黑白通吃、腰缠万贯、乐艺近神的人物一般,叫做宁无道。
而吓到女孩的另一方面原因,就是一直在追乐谷校花的宁无道如今竟然为了一个普通女孩撑腰。
男孩有些茫然,目光在人群中游走几个来回,才大约知道宁无道是跟自己说话,做了个更让宁无道脑冒青烟的举动。
他做了一揖,恭敬道:“我不知道哪里惹得这位兄台不快,可以告知我么?”
兄台、不快、告知。这些只有宁无道在古装戏中听到的词汇,这个男孩竟然说的极为自然,宁无道更是火上又燃了一把火,再往前迈了一步,说:“你今天既然是初次来乐谷,就该知道乐谷的礼仪,刚刚你对诸葛静的话就是不礼貌,你懂不懂?”
人群中一片哗然,人人都知道诸葛静是乐谷校花的好友,如此宁无道这样袒护她大家都觉得在理了。所以气氛变的颇有些尴尬,一部分人看到那男孩一身儒雅打扮又一副纯真可爱的样子,不想看到事情越来越糟,而另一部分则是想结交到跟校花八字没一撇的宁无道从而也与校花能够进一步认识,开始跃跃欲试准备大打一架,也有一少部分人纯粹是事不关己,做好了看热闹的打算。
男孩更为茫然了,而且有些无措,站在原地不再动弹。而跟宁无道一起的那几个男生,撸起了袖子就冲了上去。
“喂!你们干嘛!”竟是宁无道喝住了他们,“我要教训他,也应该是用乐谷的规矩!”
“恩,对,用咱们乐谷的规矩!”人群中有人喊到。
“乐谷的规矩?”男孩不解,倒是时尚女孩提醒了一句,“就是斗乐艺。”
所谓乐艺,就是弹奏乐器的技艺。
宁无道点了点头,正经说道:“喂,小子,你敢不敢跟我较量一下?”
男孩为难笑笑,摊了摊手,说:“用乐艺比试,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些?”
宁无道很是义正词严,说:“这是乐谷学院的规矩,你是不是不敢了?”
男孩毕竟也是与他们年纪相仿,好胜心竟也是徒然就被提了上来,说:“如何不敢。那倒是怎么个比法?”
宁无道从旁边一男生手里接过一只细长的盒子,取出一根璞玉笛子,说:“规矩便是由我奏你的乐器,你吹我的笛子,比的是最公平不过了,你敢不敢?”
“好吧。”男孩无奈说道,然后微微躬下腰,将手反插入领口内,竟缓缓从中抽出一根奇白无比的长棍,前后两节分布鲜明,如栩如生像是根骨头!背着的那个匣子,男孩倒没有动。
众人看得惊魂丧魄,宁无道也是脸色苍白,以为男孩是将椎骨抽了出来,许久才说:“你那是,什么东西?”
“箫,虎魄。”男孩手拿着那根骨箫,眼里尽是温柔,而那根叫做虎魄的箫,也是隐隐闪着白光,不似人间凡品。
宁无道一小阵呆滞,随即笑了,“好,给它起了个这么个好名字,真还有点不怒自威的感觉。”然后很是大方的上前把手中的笛子交给了男孩,男孩也付之一笑,顺手将虎魄交给宁无道。
男孩接过箫来,细细打量,心中泛起些许波澜,心说:这边的世界竟然有如此上好的佳品,此玉应该与李师叔那柄紫烟剑的紫烟玉不相上下。
宁无道接过来,也没有研究那是否真为骨头所制,试了试音,就吹奏了起来。
只听着刚刚还沸炉一样的校门口现在已然鸦雀无声,宁无道的箫声与他刚才的豪爽并不一样,温润无暇、幽静典雅,竟在手指跃动之际让人一点一点醉入音符。宁无道的眼里再无半点怒火,而是一心一意的投入了演奏当中,彷佛世事与他毫无半点关联。
吹的是《欸乃》,实有心中无一物,醉如酒千壶的境地。
一曲吹毕,宁无道看了看虎魄,说了句“好东西”就还给了男孩。男孩看了宁无道一会儿,带头鼓起了掌,然后将箫放回领口。
所有人都开始鼓掌,乐谷中自然人才济济,但如同宁无道这样的,也就只此一人了。
宁无道无所谓的耸耸肩,说:“该你了,我那笛子可不好吹哦。”
男孩微笑点头,竟双手合十,将笛子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放在眉心,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许久。许久。
“你在做什么?”男孩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宁无道诧异的望着自己,时尚女孩还怯弱地低语一句“不是在祈祷吧?”
男孩歉意地笑笑,说道:“从小的习惯了,我是在跟它交心,好了,这便奏吧。”
众人没笑他这个略微幼稚的习惯,应该说没来得及笑。
因为众人早已没有了神魂,都怔怔地像是一座座雕像般立在原地,就连宁无道也是。曲子同样是《欸乃》,只是这首本应由箫吹来的曲子让男孩演奏的更为幽静,欸乃本是纤夫的号子声,宁无道吹奏时听不出是号子,只像是刻意雕琢而形成的优美声音,而男孩却将这号子声演奏的极为到位,静中有动、动里有静。忽而曲风一转,又像是一位诗者安静看着纤夫的赤膊与血性,真正演奏出了“欸乃一声山水绿”的意境。
男孩的曲子,更像是一幅水墨画,而男孩的心境,也比宁无道更淡然的许多。
男孩轻轻放下笛子,叹了口气,道:“早知就会这样,李师叔啊,你们非要把我送到这来做什么,害得我现在说话都不文不白的。”
忽然,男孩看到乐谷学院里几个微微摇晃的身影 ,释然地笑了出来,轻轻吐了口气,低声道了一句“破”,所有人都瞬间收回心神,面面相觑,有舒坦,有恐慌,有不解,更多的是沉寂。
而男孩在一番组织语言之后,走向那几个身影,大声嘟哝道:“你们也太不拿人当腕儿了!让我一阵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