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玉上前一步查看这个男人的伤势,却发现这个男人摔下的地方已经渗出血来。鲜红的血渗在雪地上,一红一白分外刺眼。
李紫玉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的分寸,也就是栓绳子的胳膊有可能骨折,别的地方不可能有伤口。那就有可能是,这个男人在陷进沼泽地时已经受伤了。想到这,她机警的搜视着四周。只见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寒风吹动着树梢发出的响声,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时,李紫玉忽然发现沼泽地里的芦苇丛、旁边的灌木丛都有被压倒的痕迹,上面还沾有血迹。雪地上也有不少杂乱的脚印,就是没有发现任何人。
很显然,这里刚刚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李紫玉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人是谁?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救的是个坏人怎么办?她这时也想起这里是古代,自己的哪些使命职责在这里不适合。最终,还是骨子里的正义感占了上风,决定还是救一救。
李紫玉先将竹筐放下,走上前将满身泥浆已经昏迷的男人翻过来,却发现这也就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为方便检查,李紫玉就把他已经透湿的棉外衣脱了,也没细看,就知道是好料子,恐怕这个男孩非富即贵。
解开男孩儿湿透的内衣粗粗一通检查,这个男孩儿浑身上下大大小小有十数个伤口,看样子是剑伤,最深的一个伤口在前胸。这个伤口现在不停地往外涌着血,再不救治,恐怕一会就没命了。
李紫玉急忙从竹筐里找出刚刚采摘的野荠菜,野荠菜好像有止血的作用,就大口的咀嚼几口摁在伤口上,用麻绳细细绑好,把内衣扣系上,再把他湿透的棉衣给他穿好。
不穿不行啊,就这么会儿棉衣和内衣都已经冻得梆梆的了,不穿不更冷吗?况且他还带着伤。
李紫玉把男孩儿用力一抱放进了竹筐。没办法,她做不到见死不救。这是她深入骨髓的东西,真的是不好改。
李紫玉背着竹筐,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家里赶去。
出了这件事,引发了李紫玉心底的担忧。她以为她们居住在这样一个小山沟,除了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就是为生活的更好奔波就行了。可今天,让她有了一种危机感。
这个朝代到底是个怎样的现状,外面的世界是和平、动乱还是繁荣?她一概不知。如果她能偏安一隅,不被外人打扰,她就不会关注。可现在在她以为安全的地方,却出了凶杀打斗这样的事,不能不让她心底震惊。
竹筐里的男孩儿看样子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这样子的还没长大的孩子怎会引来这么大的杀戮?这究竟有什么内情?李紫玉心里不禁祈祷着,谢天谢地你可千万不要死啊,要不她家会惹祸上身的。
李紫玉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快速加快着脚步,耳朵还要下意识的听着四周的动静,到家门口时已经午时初多了。
多亏她家住的离村里远,也多亏在路上没有碰上村里砍柴的人,李紫玉才平平安安到了家门口。她机警的看了四周一眼,见没发现异常,就“砰砰”敲敲了门喊道:“小山,开门来!姐回来啦!”
“哎!”屋里的小山答应一声,就听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传来,一听就是弟妹们尾随着追了出来。不时还夹杂着“大姐回来啦!”“快走、快走!”“等等我......”的声音,李紫玉心急如焚的心,奇异的得到了缓解。
等到大门一打开,首先冲出来的小武刚叫了“大姐......”就卡壳儿了,因为他看见了竹筐里的男孩儿。
“大......大姐,这是谁?”小山也吃惊的叫了出来。
其余人也惊讶的看着竹筐里的男孩儿,说不出话来。
李紫玉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大家进院子。小山懂事的点点头,拢着两个小的走了进去。小文走在了最后,关门前细心地向四周看了看,才关上院门。
李紫玉背着竹筐急步进了西屋,西屋温暖的温度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放下竹筐,对跟进来的小山说:“小山,你去东屋把洗衣盆拿来,舀上热水,你和小文把他的衣服脱了给他洗洗。先什么也不要问,待会儿就告诉你们。”
小山答应着就去忙活去了。
李紫玉把男孩儿从竹筐里抱了出来放在了火炕上,许是炕上温暖的温度太明显,男孩儿**了一声。李紫玉把他身上已经湿透的棉衣脱了下来,又脱掉脚上的鹿皮靴,将男孩儿顺着炕沿放好,方便待会儿小山和小文擦洗。做完这些,她才把竹筐搬到了西屋。只能待会儿再收拾麝鹿了,现在还是救人要紧。
小山端着热水进了屋子,李紫玉就把小武、小虎和小兰带到了东屋里,嘱咐他们好好呆着,又嘱咐小山擦洗时,不要碰胸前的伤口,就赶紧匆匆出了院子。她得去请傅大夫,那么深的伤口必须尽快处理,晚了怕是不行。
傅大夫家在村里靠中间街道北里,是三间除了村长家外少见的瓦房,也是前后的院子,南边的院子很大很宽敞。东西各有三间厢房瓦房,估计北边院子里是厕所、鸡圈、猪圈之类的。
三间正房东屋是傅保良傅大夫夫妇住,西屋儿子傅云山夫妇住,堂屋和李紫玉家一样是厨房,只是他家开了后门和北院子相通。傅大夫就一个儿子,还有一个三岁的小孙子。东厢房南屋是诊所,中间是待客厅,是病患家属呆的地方。北屋是药房,里面是各种草药。西厢房也收拾的很整齐,留作客房,主要是怕有病重的病人回不去住的。
李紫玉赶到的时候,傅大夫正在诊所诊治一位病人,是一位患伤寒的男病人。李紫玉叫了声“傅伯伯”就等在了一边,傅大夫看了李紫玉一眼,快速给那位病人开了药就将他打发走了。
“谁病了?”傅大夫边收拾边问。李紫玉快速回答:“傅伯伯,带着好伤药,就是外伤药快跟我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李紫玉有些着急,她也是怕那个男孩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她担不起责任。本来她今天来应该先去拜见傅伯母的,可她真是着急啊,就直奔了诊所,傅伯母那里以后再告罪吧。
傅大夫一听,赶紧收拾了相关药材,背着医药箱就跟着李紫玉出了门。两人一路急赶,不一会儿就了李紫玉家。
李紫玉带着傅大夫急匆匆的进了西屋。
此时,西屋炕上,男孩儿已经被小山和小文清洗了一遍,身上的那身内衣也被脱了下来,因为都已经糊满了泥浆。只有一条短裤没有脱,挂在身上。
他们进屋的时候,小山正把棉被拽过来,想给那男孩儿盖上。
李紫玉赶紧接过棉被放在一边,棉被先不忙盖,得先处理伤口。
男孩儿已经陷入了昏迷,出气也有些急促,脸庞不知是冻得还是怎么的红红的。胸前的伤口虽说用野荠菜糊上了,用麻绳捆好了,可鲜血还是在不断地涌出。
傅大夫用剪子剪开麻绳,用自己配的药水将野荠菜都擦了下来,换上他自己的伤药,因为流血过多,止血的伤药用了很多,直到不再流血,才用白布巾裹了四道系好。然后就处理别的细小的伤口,也都一一敷上药,包扎好。
傅大夫又双手从上到下把男孩儿的四肢摸了个遍,摸到左胳膊时,把左胳膊用力推了下只听“咯叭”一声,李紫玉知道那条胳膊只是脱臼了,并没断,刚才傅大夫又把断胳膊接上了。傅大夫直到再三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随后掏出四包临来配好的草药,嘱咐李紫玉一包药四碗水煎成一碗,就给他喝下去。等药吃完还不见好,就嘱咐李紫玉去镇上大医馆,不可耽误。说完,傅大夫就要告辞。
李紫玉急忙掏出银子付药费,傅大夫留了四百文钱,就走了出去,这期间什么也没问。李紫玉急忙从东屋拿了一只野鸡,急匆匆追了出去。
在院门口李紫玉追上了傅大夫,将野鸡塞到他手里,抱歉地说:“傅伯伯,这是我从山里打的野鸡,您和伯母尝尝鲜。还有......”李紫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今天的事儿是个意外,我也不知他是谁,赶上了不是?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就这么带回来了,也不知是福是祸。伯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怕惹上啥事儿,您能不能帮我瞒下来......”
李紫玉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了。
傅大夫看了她一眼,绷着脸说:“这你放心,你就是不说,我也不会说出去。只是,这人......伤要是好点了,赶紧送出去吧,这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以惹得起的。”
“是是是!傅伯伯,谢谢您!他要是好了,我一定早早的把他送走。”李紫玉一叠连声的答应着,将傅大夫送出了门口,直到他下了山坡,她才回了院子。
李紫玉回到西屋,看见被绑成粽子的男孩虽还在昏迷,但脸色比刚才好多了。
李紫玉想了想,就去了东屋。东屋里三个小的听话的没吵没闹,在围着看蔬菜箱子。见李紫玉进来,忙扑上来喊姐姐。李紫玉挨个抱抱亲亲,嘱咐他们不要去西屋,就上炕把炕上的蔬菜箱子往炕东挪了挪,留出了两人睡觉的地方,就又回到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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