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者真正的姿态，就是群星啊。”
斯克利普斯·沃克司令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本和蔼的声音在米娅的耳中却显得那么陌生。
“人类的躯体是有极限的，哪怕以生化AI阵列升华意志，也只是陷入一个新的牢笼，永远无法超脱。”
“只有以人类的意志代替群星意志，才是人类文明在残酷的星际时代之中继续发展的道路。”
旋转水晶体不断劝诱着米娅。
它在断绝了米娅的后路之后，也不再急于一时，原本略显侵略性的能量回路远离了米娅所展开的空间壁障，缓缓退回金属地面。
“这和行星大小的生化AI阵列有什么区别！”米娅瞬间反驳道，她对于生化AI阵列可是最为了解的，“扩张意识容器，确实可以让意志得到升华，但这也只是昙花一现！”
意志与躯体是一体的，不可分割。
无论是躯体强大……还是意志强大，只要出现失衡的情况，注定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
人类并没有足以掌控行星的意志，连接行星意志的唯一结果，就是意识彻底混乱，成为行星意志的一部分。
“所以才会有调律者的存在。”旋转水晶体很快就做出了回应，“人类确实无法瞬间掌控行星意志，但是在植入型核心光脑的帮助下，与行星进行调律……”
“或许过程极为缓慢，但是迟早有一天，人类的意志能够升华到接替行星意志的地步。”
不得不说，形骸机关的理念确实具有可行性。
植入型核心光脑成为行星意志的中继器——就像超能机甲成为超能之力的中继器一样，人类确实有希望彻底掌控行星意志。
但也仅仅是有希望罢了，人类文明直到现在还无法脱离亚空间大魔，独自掌控超能之力，这其中的难处可见一斑。
绕过亚空间大魔，与亚空间本身签订契约，简直就是取死之道——近乎无限的心灵污染，没有人能够承受。
但是，行星意志并没有强大到无法抵挡的程度，某些强大的先驱者确实可以取而代之——就像斯克利普斯·沃克司令一样。
“先驱者，百折不饶，以雷霆手段行开辟之能……”米娅轻声说着，“化作群星意志，已经失去了先驱者的本意。”
“让死去的英雄从地狱之中归来，形骸机关确实足够伟大。”米娅一阵见血的指出了形骸机关的研究目的，“但是，人类文明最需要的可不是这些苟延残喘的调律者，而是真正可以开辟人类文明未来的先驱者。”
或许调律者能够成为人类文明的底蕴之一，但是绝对不会成为中坚战场之上的主力。
“人类的姿态不过是一个表象，只要意志尚存，我就是先驱者。”旋转水晶体的声音无比坚定，仿佛斯克利普斯·沃克司令活过来了一般。
“我不是来和你讨论先驱者的定义的问题，原本学院派系就有着不择手段的理念，哪怕化身行星意志也可称之为先驱者。”米娅摇了摇头。
米娅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她的祖父——尤利塞斯·卡斯德伊。
作为守护者序列的成员之一，尤利塞斯·卡斯德伊同样与机械造物融合，不仅没有丧失自己的意志，甚至还有着惊人的提升。
“死亡的先驱者，终究已经死亡。”米娅感叹道：“你已经不再是斯克利普斯·沃克司令了。”
形骸机关的基本理念并没有错——但是，他们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死去的先驱者身上，而是应该放在活着的人身上。
只要形骸机关还在以死体为组织核心，那成就终究有限。
“不，我就是斯克利普斯·沃克！”旋转水晶体在听到米娅的这一句话语之后，声音变得有些扭曲，“我继承了斯克利普斯·沃克的一切，甚至拥有远超生前的意志！”
“我所拥有的强大到极致的事项选择树的超能，将成为人类文明真正的底蕴，成为开辟未来的根基！”
旋转水晶体内部的心跳声开始加速，它有些不耐烦与米娅交流了，准备彻底撕破脸皮——
“简直就是笑话！”米娅冷笑一声，“不过是失去控制的核心光脑，你所掌控的超能之力不过是亚空间法则的一部分体现。”
“月光环所拥有的真正的事项选择树，可不会像你所使用的这样——不给人留活路！”
无法掌控的力量，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无异于毁灭。
米娅冷眼注视着旋转水晶体。
她不是没有办法打破事项选择树所开启的虚幻世界。
但是，这一处虚幻世界已经与亚空间连接在了一起，在破除的同时，米娅自身也会彻底隳落亚空间，再也无法找到回归现世宇宙的道路。
“哈哈哈哈哈——”斯克利普斯·沃克司令的声音大笑着，“超能之力本质的体现，难道不是先驱者毕生的追求吗？”
“这是只有调律者才可以做到的奇迹，这是人类文明解析超能本质的第一步——”
旋转水晶体在说话的同时，晶体表面逐渐展开丝丝裂隙，内部的蓝光在失去了压制之后彻底绽放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辐射。
米娅在被蓝光照射到的那一瞬间，再次失去了视觉感知。
原来，米娅从一开始所看到的黑暗世界，并不是因为宇宙级伟大建筑内部断绝了能量运行，而是因为能量运行所带来的光明已经超越了人类所能够观测到的光谱色彩极限。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之中，澎湃的心跳声在米娅的耳旁猛的响起，择人而噬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让米娅彻底沉沦。
“结束吧。”旋转水晶体最后下达了指令。
纳米机械——死灵的编程式，彻底爆发了。
随着蓝光的耀眼绽放，繁密至极的能量回路在半空之中隐现，无限的死灵想要侵入米娅的植入型核心光脑芯片。
“死亡只是一时的沉睡，在你复苏之后，形骸机关将会多出一名可以信赖的同志。”
旋转水晶体对米娅报以极高的期望，所以才费尽心思劝诱着米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