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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申四来找顾瑾之,定是医术上的事……
外地雪地滑,顾瑾之出了院门,带着丫鬟葳蕤,径直去了外院书房。
顾延臻正陪着秦申四说话。
屋子里烧了地龙,暖融融的,秦申四拖了大氅,里头穿了件皂青色的长袄,鬓角梳理得整整齐齐。
不知是不是错觉,顾瑾之感觉秦申四年轻了不少。
从第一次见到秦申四,他就过的不甚如意。当时在京里被大哥秦微四排挤,去了延陵的明慧大长公主府,又不得公主的重视……
而现在,他自己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有了三间店面,开了药铺。虽然没有宫廷俸禄,却因为医术好,生意很好。
因为永熹侯和元平侯都抬举他,又有皇帝亲自褒奖过他,太医院的人也愿意和他来往。
心情好,人的气色就好。
面色红润,眉头舒展,的确是年轻了些。
“恭喜姑娘。”秦申四看到顾瑾之,先给她道喜,“听说姑娘和王爷的好日子已经定了。”
然后他拿出了随身的长细匣子,交给顾瑾之。
顾延臻便在一旁笑,暗示顾瑾之接了。
顾瑾之道谢,接在手里:“多谢您。”
她打开来看,顿时被惊艳得倒吸了一口气。
是一串桃红碧玺手珠。
红碧玺的首饰,顾瑾之也是有几件的,却没有这串珠子艳丽。那红碧玺艳若桃蕊,晶莹剔透。映衬在黑绒匣子里,越发璀璨透明。
一般碧玺都是作为簪子上的点缀,而这个,却做成了手串儿。
拆开也可以打簪子。合并也可以佩戴。
这么一串,大约十粒极品的桃红碧玺,应该所费不赀。
顾延臻也伸头来看。
他也是识货的,顿时就哎呀一声:“梅卿,你怎么给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
“是啊,秦叔叔,这个太贵重了。”顾瑾之道,“我真的很喜欢!”
秦申四笑道:“喜欢就好。这原也是旁人送给我的。我老妻说,家里亲戚朋友,配用这样东西的。也只有七姑娘。况且七姑娘即将大婚,这个算给的添箱,姑娘收下吧。”
顾瑾之又道谢。
顾延臻也帮忙道了谢。
顾瑾之知道秦申四不是专门送礼物的。合上匣子,她便问道:“您今日是单独来坐坐,还是有什么事?”
秦申四也直言不讳,道:“的确是有事请教……是元平侯府上的二小姐,得了种怪病。”
“什么怪病?”顾瑾之问。
“症状都在面上。眼睛看不清东西。眉毛脱落,鼻梁歪斜崩塌,肌肤生疮,牙齿松动,头发也渐渐稀落……她的脉象数而细,足见体内有热;舌苔黄腻。小解腥臭,大便溏稀。”秦申四道。
“多大了?”顾瑾之又问。
顾瑾之和元平侯府没什么来往,除了当初替明慧大长公主带信之外。再也没去过。
秦申四却是附属元平侯府的。
“十四,尚未满十五。”秦申四道。
这就是和顾瑾之差不多的年纪。
十四五岁的姑娘,正是朝霞春花般绚丽的年纪,却得了如此怪病……
顾延臻听了,想象下那姑娘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忍。
顾瑾之沉吟想了想,道:“看脉象、舌苔和二便看来。应该是热毒。只怕是秋上染了热毒,伏体而冬发作吧?您是给开了倾泻热毒的方子吗?”
“是的。”秦申四道,“我也断定是热毒。元平侯府上,最重姑娘的闺誉,不肯将他们家姑娘得了此怪症告诉世人,只让我一个人医治。我也是用了清热泻毒的方子,可不见效,反而越来越严重。
我也旁敲侧击,问了太医院的太医们,个个都料定是热毒……可方子吃遍了,我甚至开了几味虎狼之药,结果仍是不济。侯爷去了南边打仗,夫人急坏了。我只得如实告诉了夫人,我是无能为力了。
夫人说,总闻得顾家家学渊源深厚,顾家七小姐擅长各种难症。当初您治好了太后,还是宜延侯的中风,夫人也是赞服的。她想让问问,您肯不肯赏脸?毕竟您如今待嫁。假如肯赏脸,明日夫人会亲自上门来请……”
顾瑾之见过一次元平侯夫人,对那个眉目慈善的夫人有点好感。
况且她挺喜欢明慧大长公主的。
“没什么顾忌的。”顾瑾之道,“当初我们在延陵府,公主也多有照顾。既然是元平侯府上的事,自然不用如此见外。假如府上不嫌弃,咱们现在就去吧。”
她很干脆,这让秦申四大喜过望。
他忙道是。
顾瑾之回了正院,把事情告诉了母亲。
“是什么怪病啊?”宋盼儿听了,也咂舌,“既然秦梅卿说姜夫人明日会来请你,你就等她来了再说。现在要是去了,万一人家不把你当回事,仅仅是秦梅卿从中和稀泥,你平白吃亏。”
顾瑾之笑道:“娘,倘若是旁人,我也有此顾虑。可秦叔叔,他既知道您的性格,又知道我的性格,他断乎不敢如此轻待我,利用我去请赏。所以他的话,我是相信的。应该是姜夫人让他前来探探情况。万一我不高兴,姜家又贸然来请,就得罪了我……姜家行事,还算不错的。”
宋盼儿一想,觉得顾瑾之所言不错。
秦申四人很老实,他大概是不敢像胡家一样,拿顾瑾之做人情。
他的话,应该就是姜夫人的意思。
姜府怕顾瑾之待嫁,不肯出诊,万一贸然来请,顾瑾之不去又显得不近人情,这样就有点逼迫顾瑾之的意思。
所以姜夫人先派个相熟的人,来探探顾瑾之的口风。
要是顾瑾之愿意出诊,明日姜夫人会亲自来,不让顾瑾之受轻待。
姜家是不敢作贱太后的儿媳妇的。
“那你也不用这么着急。”宋盼儿道,“明日再去。”
“人家生病,正度日如年。”顾瑾之道,“心意到了即可,没必要虚套这些。我去瞧瞧吧。”
宋盼儿终于笑了笑。
她被顾瑾之那句“生病之人正度日如年”的话打动了。
顾瑾之告诉了母亲之后,回房更衣。
朱仲钧站在屏风前面,问顾瑾之:“换衣裳去哪里?”
顾瑾之道:“元平侯姜家的小姐生病了,我和秦申四去看看……”
“什么病?”朱仲钧蹙了蹙眉头,“天气这么冷,非要你去不可吗?”
“倒也不是。”顾瑾之道,“只是姜家有讲究,他们家小姐生病,尊容有点不雅,不想被更多的大夫瞧见,损了闺誉。我去瞧瞧就回来……”
“我也去。”朱仲钧道。
“外头冷,你别去了。”顾瑾之道,“人家姑娘生病,闺房里你也要去的吗?”
朱仲钧以为顾瑾之是不想他进入其他姑娘的闺房,就不再纠缠她,继续看书去了。
顾瑾之换了件淡粉色滚边白底印芙蓉花长袄,外面罩了大红色羽缎鹤氅,带了银红色的观音兜,着了双鹿皮小靴。
听说要出门了,丫鬟们都想跟着。
幼荷和葳蕤两个左右搀扶了顾瑾之,把芷蕾挤到了一边。
芷蕾在身后笑骂她们。
到了门口,有婆子牵了驯骡小油车等着。
幼荷和葳蕤扶了顾瑾之上车,一路到了垂花门口。正在化雪,路上湿漉漉的。
二门口,秦申四正在等着。
旁边还停了辆翠盖朱缨八宝马车,是宋盼儿派给顾瑾之的。
“走吧。”顾瑾之笑着对秦申四道,就先上了车。
马车从二门口,慢悠悠到了大门口。出了大门,一路上平稳,驶向了元平侯府。
元平侯府在城南,离顾家有点距离。
大约一个时辰,才到了姜府。
元平侯府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石狮子。朱红大门紧闭,干净橙黄的门钹倒扣,安静垂着。
秦申四先下了车,敲了敲门钹。
有家丁来开门。
一看是秦申四,立马就放行。
顾瑾之和秦申四的马车,从正门进来,一路到了姜家的垂花门口。
从姜家的大门到二门,路途并不远,只有顾宅的一半,足见姜家住得比较紧蹙。
在二门口下了车,早有小厮进去通禀。
略微等了等,就有个妇人带着丫鬟婆子们迎了出来。
罗裙窸窣,环佩叮咛,顾瑾之便见到了姜夫人。上次相见是去年。和上次相比,姜夫人丰腴了些。
她梳了高髻,头上带着嵌蜜蜡石的赤金簪子,披了件湖蓝色缂丝披风,里面是天蓝色兰花刺绣长袄,月白色的挑线裙子。
看到顾瑾之,她连忙满脸堆笑。
顾瑾之给她行礼,喊了声夫人。
她亲自过来,扶了顾瑾之的手。
走进一看,她眼底的淤积藏匿不住,显得很苍老。大概是为了女儿的身子,揉碎了心吧?
“上次见到你,还是去年年初。如今有快两年未见,长高了些,也出落得越发水灵漂亮……”姜夫人赞着顾瑾之,“你娘亲好?你大伯母和二伯母好?”
“都好,劳夫人记挂。”顾瑾之一路上和她寒暄,就到了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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