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上元,气运之火!

岩浆湖前。

中年道人蓦地睁开双眼,看向湖底的古朴雕像,眼中浮现一抹难言的敬畏与灼热之色。

倏尔,这雕像动了,如赤霞鎏金般的躯体完美无瑕,仿佛自漫长岁月的沉眠中醒来,它神圣且威严,通体绚烂,宛如一整块火玉雕琢而成,不见半点瑕疵,这是一头……

神凰!

不是精神烙印,也不是神凰遗蜕,而是一头活着的,传说中的神圣生物。

呼!

这头神凰不过一丈来高,随着其一对神凰翅展开,五色瑞气缭绕,天地有感,虚空生道音,那一双古朴如鎏金般的眸子微微转动,有岁月沧桑的气机流淌,看向中年道人,道:“都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只是……是否有伤天和。”

中年道人略一迟疑,沉吟道,随着修为加深,他很清楚,这天地间的一切生灵,在冥冥之中存在的气运,都与这方天地纠缠,若是真的按照这一位所言,他再无退路。

“天道?不过一方新生意志,你未曾见过星空的浩瀚,有些许浅薄俗见也情有可原,不过你要记住,想要最后超脱于外,这一步,就由不得你,你应该很清楚,以你的身份和修为,已经与那一位相差太远,甚至只要你离开此地,十之八九就要被其把握气运,一刀……休命!”

神凰开口,鎏金眸子肃穆,它通体缭绕五色瑞气,神凰翅绚烂,有赤霞垂落,此刻立在岩浆湖中,像是汇聚了这天地间的一切灵气,神圣威严迫人,中年道人浑身一凛,再说不出话来。

……

正月初三,正月初四,正月初五……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但诸异族却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就连佛门、仙庭这些新晋崛起的余孽,也都蛰伏不出,虽然天下皆动,但几天下来收效甚微,不过拿住了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就连元神人物,也未有一人。

不对!

武当,青羊峰顶。

苏乞年蹙眉,眉心轻轻跳动,在得到了《魂经》后续的几重修行法之后,他不断化入迷魂大法中,尤其是打破了通往不朽的壁障,精神意志的蜕变愈发快了,对于冥冥之中的气运把握,也愈发明晰,现在他隐约感到,这天地间缠绕在人族五国亿万百姓身上的气运,竟有些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要被……点燃了。

而他行走浩瀚星空数年虽然短暂,但以他的了解,诸族流淌在骨子里的蛮荒血勇与高傲,是绝不会允许他们蛰伏与退缩的,祖先的荣光不容玷污。

正月十五,上元节。

残阳如血,被尽头的星空吞没最后一缕光辉,一轮与往日相比,有些泛红,且更加明亮的圆月升空。

咚!

与此同时,大汉一十八道,一百零八州,九百余县城中,皆响起了一道沉闷如擂鼓的撞击音,很多百姓面露错愕之色,上元佳节,难道是戍守在城外的军伍在练兵吗?

咚!

第二道撞击音很快响起,这一次,一些年长者,就露出几分痛苦之色,五脏六腑,尤其是心脏,随着这道似擂鼓的撞击音,也猛烈跳动起来,原本开始衰竭的气血,也以一种远超平日里的速度剧烈涌动,开始枯槁的皮膜筋肉,在岁月的磨蚀之下本已不堪重负,此时在气血的冲刷之下,慢慢呈现出了一种不自然的红润。

咚!

第三道撞击音,就连一些练武之人也感到了不适,一些稚童妇孺,更是瘫软在地,市井摊头,刚刚挂起的花灯旁,瘫坐着不少商贩,他们神情痛苦,捂着胸口,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甚至嘴角开始溢出殷红的鲜血。

咔嚓!

与此同时,在诸县衙,刺史府中,一方方官印龟裂,明黄龙气溃散,有血光一闪而逝。

“不好!”

无论是长安紫禁城中,还是诸镇国大宗,众元神皆心生感应,那如擂鼓的撞击音突如其来,不过三声之后,在诸元神,尤其是诸纯阳绝顶,天命准圣的眼中,这天地间,归属于人族五国亿万百姓的滂沱气运,此刻竟如烈火烹油,剧烈燃烧起来。

武当,青羊峰顶。

苏乞年凝神,目光愈冷,他目透无量光,照耀虚空,隐隐将整个玄黄大地都纳入其中,但实在太快了,强如他,一时间也不能够阻止,范围太广阔了,几乎在五国境内同时发动,这些异族的谋划,居然对准了五国根基的亿万百姓,点燃了他们所承载的,远比扫平四海之前,更加浑厚纯净的气运之力。

气运之力秉承天地,乃天道意志的眷顾,这世间每一个生灵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秉承气运,落入命运长河之中,此后成长,气运之力亦会随着言行举止,与天地交感,或増或减,命运的轨迹也会因此生出不同的分支与岔路。

在苏乞年看来,想要点燃亿万百姓的气运之力,这种手段与谋划,至少也是圣人层次,且对于气运,乃至命运禁忌,有着非同一般的把握,至少眼下的他,虽然凭借时间禁忌,窥见些许命运变化,但还做不到眼前这一幕。

“造孽!”

不知何时,三疯道人也到了,老道罕见的沉声开口,气运之力被点燃,一般而言生机不灭,不会燃尽,但所生出的反噬,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尤其是一些老弱妇孺,恐怕很难承受得住,时间长了,所造成的伤亡……

轻吸一口气,苏乞年一步迈出,就撕裂十重天,去到了五国之上的星空古战场。

枯寂的宇宙冰冷,哪怕这里与浩瀚星空隔绝,却也拥有着相同的气韵,苏乞年俯瞰玄黄大地,以大汉为腹地,与不周、大元、景唐、南诏四国交界,再延伸向四海,这是一颗看似寻常的生命古星,甚至连灵星都远远算不上,只是有迹可循的上下五千年里,就诞生出了十位圣人,以及漫长岁月中,数以千百计的圣者,哪怕这里是道缺之地,相较于浩瀚星空并不圆满,却也堪称惊世,甚至在浩瀚星空诸族大界,也闻所未闻。

嗡!

下一刻,苏乞年双目像是升起了两轮绚烂的神日,无数白金琉璃般的符文转动,在他的目光映照下,白雾迷蒙的玄黄大地上,五国疆域内,亿万缕虚幻透明,却在燃烧熊熊烈火,殷红一片的气运之力浮现。

而时不时的,就有一缕气运之力燃烧殆尽,预示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凋零。

轰隆隆!

星空生雷音,不用抬头,苏乞年也知道,这是这片大地新生的天道意志在复苏,作为秉承天地而生的气运之力,在四海妖族被扫平之后,九成以上皆汇聚在了亿万五国百姓身上,百姓敬天地,气运承天心,焚烧亿万百姓的气运之力,就等同于在焚烧天地眷顾,彻底削弱天地意志,破灭平衡,天地有感,自然要降下天罚。

轰隆隆!

雷音不绝,有斑斓光辉汇聚,自八方来,各种道意显化,成为一道道绚烂的闪电,横亘亿万里,如一条条天瀑垂落在这片星空下,那是这片星空的道海在沸腾,是天道意志在咆哮。

只是相比于之前,今日这股天道威仪,在苏乞年感来,就要削弱了许多,且还在不断退散之中,苏乞年虽然不清楚诸异族的目的,但只是眼下种种,就足以勾动他的真怒。

轰!

下一刻,一股恐怖至极的神圣血气自其体内迸发,苏乞年通体绽放无量光,普照星空大地,光雨飞舞,像是一枚枚晶莹的花瓣,边缘处,是细碎的时光沙砾及无形锋芒。

嗤!

像是火盆中突然浇下了一锅冰水,玄黄大地上,亿万缕熊熊燃烧的气运之力顿时一滞,那燃烧的殷红虚焰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苏乞年目光郑重,他以休命刀势为根,斩灭虚无中的气运牵扯,再以至强的刀道锋芒,神圣光辉绞碎、净化那蕴藏阴秽气息的虚焰,看似简单,实则不亚于一场圣人级的大战。

嗡!

而仅仅只是一瞬间,一股难言的气机就自星空中那轮已如血月般的庞大星体上垂落,那是亿万缕殷红如血的气机,像是最炽烈的火油浇灌下去,那将要熄灭的殷红虚焰,顿时蓬勃燃烧起来,并在玄黄大地之上,隐隐交织缔结成了一片殷红光幕,将属于苏乞年的道与法隔绝。

“血族!”

苏乞年冷冷道,看向数十万里外的那轮血月,月华浓稠,如浆汞般在星体之上涌动,黑暗气息像是比星空还要深沉,要吞没一切光和热。

随着苏乞年开口,那血月上翻涌的月华裂开一道口子,一对金色泛紫气的神圣蝠翼展开,显露出来一道威严慑人的身影。

这是一名血族圣人,气息强盛且炽烈,看上去丰神如玉,俊逸且邪魅,一双紫金瞳子像是可以穿透人心,刺破虚空,此刻看向苏乞年,开口道:“锁天传人,等候你多时了。”

“你想怎么死。”苏乞年语气淡漠,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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