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游原本以为，在知道了[功德]这个隐藏属性后，玩家们的行事作风会收敛一些。
虽说现在是封闭测试，期间产生的所有数据——包括行为导致的功德变化，都会被删档。
但这消息他可没告诉玩家。
照理来说，玩家多少应该犹豫一下吧？
总不能真就全员恶人吧？
开发团队认为，没有主线也没有新手关，玩家莫名其妙被随机扔到长安城的大街上，第一件事应该是想办法赚钱。
这次放进来的玩家，可比吴迪还惨。
吴迪那时候，至少还给了些铜板，这帮人林游是一个大子儿都没给。
所以吴迪那时候需要搞钱，这批玩家也同样需要。
但这种情况也只持续了很短一会儿。
怕疼是人类的天性，哪怕这疼痛并不强烈，也会明显影响到普通人的战斗力。
“此仇不报非君子！”阿毅晃晃脑袋，再次开始摇人！
一直在边上围观的唐明跃，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这跟现代一个人到了陌生城市没什么两样，都是先搞钱再说别的。
下一刻，坚硬、耐磨、高密度、暗红色的优质紫檀木棍，就敲在了阿毅的脑门上。
但有了痛觉，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但他们当然进不去。
要是感觉不到痛，那别说对方拿出木棍了，就算是掏出刀来，他们也未必会输。
还有茶馆外面蹭评书的，街头变魔术卖艺的，寺庙里拜佛的，曲江池边钓鱼的，比武招亲抢绣球的，登高望远的……
《长安》跟大都会和夜之城不一样，这可是古代题材，跟多规矩都不一样。
从早期虚拟世界没有任何负面感官，到出现呕吐、眩晕、寒冷、挫伤……一点点试探玩家的反应，直到现在才终于拿出了痛觉。
不只是阿毅，其他玩家也纷纷痛呼出声：
“你们他妈的耍赖！”
其他玩家则一边鬼哭狼嚎，一边陷入了懵逼：
“好痛！”
超多玩家进入长安城后，拦着路人一问大概情况，就直奔青楼一条街。
这些“混乱邪恶”的玩家搞事，也只是围着东华楼、玉阁楼、金钗楼这三家顶级青楼捣乱。
声音非常轻脆。
接着摇人！
他只是想开开眼界，看看高雅的歌舞表演，而这些节目，不作为正经的客人被迎进去，恐怕是看不到的。
大部分玩家，都以惊人的适应力，接受了虚拟世界有“痛觉”这回事，然后——
玩家现在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掏不出最低消费，被撵出来也是意料之中。
如果一刀切，那本来比较轻微的划伤，比如被战斗中被对手刀锋划过眼皮，只留下一条轻微的血线，这本应是十分刺激、能让人血脉贲张的激情瞬间。
看到这一幕，唐明跃不仅没有凑上去，反而赶紧退开几步离远了点。
唐明跃换好衣服再来，还是没能进去——进门要掏门票，雅称叫“点花茶”，通俗意思就是开卡座。
但在后来在《长安》开发会议上，好几位员工提出了不同想法，让林游意识到：这种做法太过简单粗暴。
反正长安城青楼多得是。
到现在为止，这些人完美复刻了当初吴迪的经历。
只有那些真的超级怕痛的玩家，才会选择放弃，换个地方探索。
……
18对6，这还不是碾压？
阿毅带着好兄弟们地A了上去。
只要搞到钱，就能正大光明的进去。
“嘶——”阿毅轻轻碰了下额头上青紫色的大包，痛得直吸冷气。
唐明跃对此不感兴趣。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就大不一样了。
这种疼痛程度爆表的伤害，哪怕降低到10%，也仍然十分可怕！甚至可能给玩家留下不轻的心理阴影，因此必须削弱得更多。
同在平康坊内，稍微次一等的白鹤楼、玉楼、凤仙楼、翠华楼、春闺、芳园、花香阁等等，还都在好好的营业。
为此开发组都认真地盯着各种苦力、马夫、轿夫之类没有任何门槛的工作，以及铁匠、厨师、制皮匠等副职业学徒的数量——副职业本来就是给玩家设计好的赚钱渠道。
——但好的也有限，云梦没有给适配古装，结果玩家推门进来的时候，穿的全是自己在虚拟世界的衣服。
唐明跃小退回家换衣服，还顺便冲了个澡。
而对面的打手只有6个人。
但似乎门口这些好汉，对此很感兴趣……
“啊！我艹！好痛！”
没一会儿，东华楼门口就聚集了18位好汉——远超阿毅所喊的8位。
他只定了一个要求：玩家搞破坏、犯事儿被人追杀的时候，痛感+3%。
但东华楼门口聚起来的40多号人，眼里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他跟其他玩家不一样，他纯粹是对青楼有些好奇，想开开眼界，看看热闹，对花魁并没有什么特殊想法，所以愿意按照规矩来。
但就算已经这么惨，他嘴上仍然不肯认输：“不过是仗着手里有武器罢了，胜之不武！”
尤其是身上按摩精油还没干透的唐明跃，隔着老远就被青楼的迎客小厮给拦住，说什么都不让他靠近大门，说他会“冲撞了贵客”。
现代都市正常的衣服，搁古代都是奇装异服，正式场合进都进不去——青楼在古代是高端场所，当然是正式场合。
他们感觉有太多新鲜事可以做了！
打手们掏出了棍棒。
“咚！”
而且这痛觉仍旧轻微，并且相当灵活。
“妈的，虚拟游戏终于痛起来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守规矩，更多人还是选择了硬闯。
跟NPC闲聊，打听现在是什么时候，哪位皇帝当政，城里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这也是为什么，阿毅和队友们，以及同一时间不同青楼外，甚至不同镜像中冲击青楼的玩家，会被紫檀木棍揍得四处乱窜，不停喊痛。
话音一落，原本各自为战的几个老哥立刻凑过来，显然是打算用强了。
“啊！你妈……啊！草拟大……啊！啊！痛痛痛！我错了！对不起！”
吴迪那时候是没办法，全长安城就他一个玩家，想摇人也摇不到。
跑到酒楼里面吃霸王餐，吃完被老板留下打工还债，顺利得到一份跑堂的工作，或者混个厨师学徒的活儿干，并在亲手完成一次烹饪后，成功开启副职业。
另一方面，如果被人一刀爆肝、爆菊、穿肾、戳心，或者一脚踢爆下体……
“怎么回事，出BUG了？”
……
然后毫无意外的，被青楼蓄养的打手撵了出去。
这也是很多遵守秩序、喜欢慢慢玩游戏的“和平派”玩家，所采取的做法。
显然，阿毅脑壳的质量也很不错。
——用武力硬冲进去，大概只能看到撩起裙子、尖叫着逃跑的姑娘。
勾栏瓦舍之类的地方，看都懒得看一眼，二话不说直冲档次最高的青楼，还专挑位置最好、环境最豪华的进。
却会因为痛感过于轻微，而被玩家忽视，大大降低“极限闪避”带来的快感。
3分钟后，18名玩家鼻青脸肿，满头是包的被揍出了门。
其他玩家情况比唐明跃好点，至少穿了衣服。
他放弃了浑水摸鱼，进去凑热闹的想法，而是打算搞点钱，正大光明地进去看表演。
对痛觉的出现，云梦也算早有铺垫。
“有种放下武器，我们公平对决！啊！别打脸！”
他们从进入游戏开始，就不紧不慢地在长安城中漫游，哪怕同样身无分文，也没有丝毫焦急的心情，而是看着热闹的市井人群，很自然就融入其中。
但玩家们有自己的想法。
“什么垃圾改动，爷又不是抖M，不需要啊！”
所以在会议最后，为了调试好[痛觉系统]，让这个系统既能增加战斗的沉浸感和刺激程度，又不至于给玩家带来太糟糕的体验，林游成立了一个六人小组，专门负责这项工作。
不过想搞到钱，得先摸清楚长安城的情况，不然根本无从下手。
但现在，想摇人可不要太轻松！
阿毅就站在平康坊最大的青楼——东华楼门口，高声招募起了队友：
“平康坊东华楼破门任务1缺7，感兴趣的速来！”
“这个选项在哪里关闭？”
——林游最初的想法很粗糙，是一刀切的给玩家10%痛感。
阿毅盯着青楼门口12个膀大腰圆、手持紫檀木棍的打手，摩拳擦掌。
“贵客临门，哪有拦在门外的道理？”
“今天这客人，我当定了！”
“你们不接待也得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