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黑暗
佐助一向认为现在的自己，突然间见识到过去的旧友，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就如之前和鸣人碰面一样，虽然还对于以往的事情感到怀念，但当各自的立场和目标变得不同之后，所谓的友人，也不过是他道路上的一大阻碍者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当看见这道熟悉的人影之后，佐助也并未想着逃避和离开，只是如同往昔那样淡淡打了一声招呼：
“是小樱啊，好久不见了。”
语气平淡至极，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旧友，也无法引起他内心丝毫的波澜。
小樱的瞳孔有些颤抖，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但是当佐助说出话语之后，才逐渐恢复了镇定。
眼前的佐助是真的。
尽管和过去有所不同，气质上更显得淡漠，但有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为了达到某个目的，而奋不顾身的坚强意志，在眼中酝酿，掩埋，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
“嗯，好久不见了，佐助。”
压抑着声音之中的颤抖，小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脑袋空空，鬼使神差说了这么一句。
来往的人，看到他们两人面向站立，似乎都有些好奇。
佐助也没有那种被人观赏的兴趣，便对小樱说道：“我们去外面说吧。”
说着，自顾自的走出大门，小樱慢了一拍之后才缓缓跟上，呼吸急促，闪烁的眼眸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佐助在大楼前方的庭院长椅处停下，这里种植着花草，偶尔能看到一些伤患人员，在进行傍晚时分的散步运动。
小樱怀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坐在长椅上，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再一次见到佐助时，要说些什么才好，仿佛有着千言万语无尽的话语要说。但是在真正见到佐助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两年前还在大蛇丸那里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事情。命运的事情还真是奇妙，没有想到我们会在木叶之外的地方相遇。”
佐助坐在长椅上，目光之中映照庭院的场景，似乎有些感慨命运的无常。
“是、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佐助你会在这里。不过，我在之前为什么没有见到过你呢？”
小樱的坐姿有些拘谨，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些许的慌乱。
早上还在和花见遥说着，要去情报部门打探一下佐助的消息，结果下午下班时，直接遇到了本人。
这样戏剧性的安排，直接打乱了她的安排与部署。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让她没有任何准备。
面对小樱的提问，佐助也如实回答：“我因为一些事情，要在大蛇丸那边工作，直到完成工作，昨天才抵达这里。”
“大蛇丸？我听人说是佐助你……”
“啊，是我下的手。他本来就是鬼之国算计好的目标，前一阵子刚好到了收网的时刻，所以没必要留着他了。”
佐助肯定的答复，让小樱身体一颤。
一些不明白的事情，堵塞在心中的重重谜团，终于拨开云雾，恍然大悟过来。
“是吗？佐助你已经变得这么强了啊。”
能打败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小樱能够想象佐助此时的实力，早已经今非昔比了吧。
“在那里，我还遇到了鸣人。”
佐助再次出声。
“鸣人？”
小樱的语气有些惊讶。
“木叶的目标好像也是大蛇丸，不过来晚了一步。那家伙虽然实力变得很强，但做事的态度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变化，总是抱着天真的想法，真让人看不下去。”
“我在之前也听说了，他和砂隐的人，联手击败了赤砂之蝎那样的危险忍者。果然无论是你，还是鸣人，都成长了许多。”
想到这里，小樱握了握拳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拳头能达到什么程度呢？
她这几年，虽然也有进行战斗方面的训练，但并未参加什么实战，基本都是在医疗部门里面泡着。
唯一一次磨练，也就是被医疗部门高层调遣到原土之国西部，现鬼之国东部据点，在那里担任为期三个月的军医，随后又被调遣回来，重新返回医疗部门工作。
因此，虽然本质是救死扶伤的医疗忍者，但她内心也有着一股不想输给男人的强大信念。
“话说回来，卡卡西老师呢？他没和你一起回来吗？我记得他是和你一起到大蛇丸那里的吧？”
小樱问了这个问题，询问起卡卡西的下落。
仔细一想，她和卡卡西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不过，相比起佐助叛逃木叶的罪名，卡卡西叛逃木叶的罪名更大，也让小樱的心情更加复杂。
这些年，她借用鬼之国的情报部门，也了解过卡卡西过去的一些事情。
他背叛木叶，暗杀三代火影的原因很简单——仇恨。
他的父亲旗木朔茂死于木叶混乱的政治斗争之中，因此他要向木叶的高层展开自己的獠牙，予以报复行动，让自己内心的仇恨平息。
以复仇为名而展开的行动，对于本人而言，没有比这个更加正当的缘由了。
“他还在田之国，你要是想见他，大概过几天他会一起回来，还有水木那个家伙。”
“水木？难道是水木老师？”
小樱再次惊讶起来，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名字。
水木，她自然是认识的，原忍者学校的一位名声极佳，教育态度十分宽松的精英教师。
不过后来听说他犯了一些事情叛逃了木叶，让曾经被他教过的学生们，大跌眼镜。
就连小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敢置信。
现在听佐助这么说，对方多半也是鬼之国借机安插在大蛇丸那边的钉子。
想到这里，小樱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嗯，那家伙正在田之国配合卡卡西行动，似乎要转移一些人。”
佐助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庭院里面的路灯开始打开，照亮周围，带来柔和之意。
临近夏日，吹拂而来的晚风，有着令人舒爽的惬意。
“那么接下来……佐助你应该不会离开鬼之国的了吧？”
最终，小樱忐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我在鬼之国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办完。”
佐助沉默了一下，黑色的瞳孔中充满凌厉之色，让旁边坐着的小樱，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如坐针垫似的开始心绪不安。
“不如说，从大蛇丸那里回来，属于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
“呼……呼……”
已经变得漆黑的林间，传来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
在旁边的树木上，放着一个照明用的手提灯，照亮空地。
一道人影立足于空地上，佝偻着背，一边抹去脸上的汗水，一边发出粗重的喘息声，望着前方出现的几个巨大深坑，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响起，是树枝被人踩断的声响。
“谁？”
在空地上人影的喝问下，一道人影从树后的阴影中走出。
对方双手插着裤兜，神情悠闲的漫步而来。
“呦，晚上好，鸣人。”
“呃，鹿丸你怎么过来了？”
鸣人看到来人之后，眼中的警惕消失，微微直起腰，疑惑鹿丸为什么这时来寻找自己。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情况。不过，没想到你会这么刻苦，这么晚还在用功修炼……而且，你弄的也太夸张了吧。”
鹿丸看着前面出现的众多深坑，像是无数陨石坠落，轰击出来的巨型坑洞，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他知道鸣人是在训练新术，但是这个新术，威力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听说几个月前，鸣人就是以半成品的新术，成功重创了赤砂之蝎。
鸣人挠了挠头，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尴尬表情。
“没有办法，这个新术太难修炼了，虽然我最近掌握了一点诀窍，但是我想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成型吧。”
鸣人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螺旋丸的修炼难度，本来就是高难度的A。
结果还要在其中注入风属性查克拉，甚至要在之后转化为仙术，进一步提升忍术的破坏力，想也知道这不是一件轻松能够办到的事情。
“有信心就好。”鹿丸点了点头，扫视了周围一眼，再度把目光放在鸣人身上，说道：“说起来，这次的任务经过，我从火影大人那边听说了。不要有丧气的想法，毕竟鬼之国的介入，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想到这里，鹿丸也不由得惋惜。
这是多么好的一次机会，结果因为鬼之国的突然介入，导致他们这边直接无功而返。
而且最糟糕的是，还得知了佐助本就是鬼之国那边的人，投靠大蛇丸麾下，是带有间谍的意义。不仅如此，就连原本推断卡卡西为大蛇丸的人，这个猜测的立场也变得暧昧不清。
换言之，本就强大的鬼之国在这一次行动中会变得越加强大，这对于敌对方的木叶而言，绝不是一件好事。
“这种事我早就看开了，只要能和佐助见上一面，我就已经知足了。”
鸣人这么说着。
但鹿丸还是从他语气里听出了无奈和懊恼。
鹿丸盯了鸣人一眼。
“怎么了，鹿丸？”
鸣人疑惑眨了眨眼睛。
“不，没什么。其实，经过这次的任务，我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鹿丸说出了内心的不安。
“不好的预感？”
“你认为佐助接下来会做什么？”
鹿丸继续看着鸣人的眼睛，这样问道。
鸣人心里一突。
“这种事……”
“其实，鸣人你也明白的吧，只是你不愿意朝这方面去想。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容许我们拖延下去，有些决断，还是早一点坚定下来比较好。佐助他接下来很可能……不，他一定会向木叶发起进攻，进行复仇！”
鹿丸紧盯着鸣人碧色的瞳孔，从他的眼眸中，鹿丸看到了酸涩与苦楚。
很显然，鸣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只不过正如鹿丸所言，自身不愿意朝这方面去思考……或者说，下意识避开这样的正确答案。
“……难道没有其它的办法吗，鹿丸？”
鸣人低着头，紧握拳头，他的内心还在犹豫。
“除非我们有一方彻底倒下，否则他的复仇不会停止。”
鹿丸打破了鸣人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吗？果然不行吗？”
鸣人抬起头，看向夜空，碧色的眼睛里映照着清冷的月色，不知道内心在想着什么。
鹿丸点了点头不愿意再多说，转身离开此地身影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之中。
……
晚上七点三十分。
“报表的事情辛苦你了。鹿久那家伙真是没有看错人，虽然年纪还小，但你的做事能力还是挺不错的。”
未熄灭灯光的火影办公室中，传来纲手的赞赏声音。
虽然剿灭大蛇丸的任务失败，云隐和砂隐的忍者与暗部，大都相继离去，但中忍考试还是需要继续办理下去。
接过鹿丸制作好的信息报表，纲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满意放在一边，等明天分发下去。
“哪里，多亏了砂隐的上忍手鞠帮助，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完成。”
鹿丸谦虚的回答。
“要是村子的年轻忍者，都像你这么省事就好了。”
“要都像我这样，木叶应该会直接完蛋了吧。”
鹿丸不敢顺着纲手的思路想象下去，脸上流下一滴冷汗。
随即，他正了正脸色向纲手汇报道：
“刚才，我去鸣人那里逛了一圈。”
“哦？是去做心理辅导工作的吗？”
纲手感兴趣了起来。
鹿丸摇了摇头。
“鸣人没有那么脆弱，这种程度他自己就可以挺过来。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他内心的想法，但是发现果然还是不行。”
“是因为宇智波佐助？”
纲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背部靠在座椅上。
“火影大人还真是明察秋毫。”
“以忍者来说，太过感情用事不是好事。”
“没错，忍者的理性和感性，应该趋于平衡，否则在战斗中会十分吃亏，甚至会给本人带来死亡的风险。”鹿丸承认了这个观点，随即又话锋一转：“但是，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真正平衡这一点。”
“是想为鸣人开脱吗？”
“不，我想恳求火影大人一件事。”
鹿丸的表情严肃起来。
纲手沉默了一下。
“说说看。”
“我想要亲自带队杀死佐助。”
鹿丸语出惊人，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决意，还有凛冽如寒冬的杀意。
“鸣人他不知道你的想法吧。”
纲手继续喝水，目光眺望向窗外灯影朦胧的夜市，虽是疑问，但却肯定鹿丸并未向鸣人透露任何相关的想法。
鹿丸点头说道：“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想法，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止。所以，我想要在佐助进攻木叶之前，将他杀死。”
“你确定那个佐助会进攻木叶？”
纲手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直视着鹿丸的眼睛。
“这种事不需要特意询问，也能猜测到不是吗？况且，我觉得火影大人您已经在做相关的准备了。”
如果只是宇智波佐助一人，不值得木叶如此大张旗鼓的应对。
但是，宇智波佐助如今背靠鬼之国，如果鬼之国在复仇行动上，支持宇智波佐助，那事情就会变得无比棘手，也不再是宇智波佐助个人的复仇行动。
未雨绸缪，鹿丸认定纲手已经在进行相应的对策。
“独自一人背负一切，这不是一条很好的道路。”
纲手叹了口气，不愿意鹿丸做出这种选择。
“但是现在办法选择了，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时间继续空等下去。”
“……那么，之后呢？”
“之后？”
“杀死佐助之后，是不是也会把小樱和卡卡西一并除掉？”
“……是。”
无畏的和纲手对视，鹿丸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猿飞老师当初安排你和鸣人接触，将他纳入集体之中，看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纲手突然说出这句让鹿丸惊愕的话语。
过去为了照顾到鸣人的生活起居，也为了培养鸣人与村子之间的联系，就需要一个足够聪明的同龄人进行引导，而那个人，正是鹿丸。
“不，三代目他——”
“奈良家的小子，现在我才是火影。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没有资格自己一个人背负所有。”
“我知道，但是这样下去，鸣人，还有村子……”
“一个宇智波佐助，还不足为惧！”
纲手神情冰冷了下来。
“可是如今不是佐助一个人的问题，我可以肯定，鬼之国到时一定会找机会介入。”
“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
“我想恳请火影大人应允。”
鹿丸弯下了腰，郑重请求。
“抬起头。”
随着纲手的话语落下，鹿丸重新抬起头。
“知道吗？你现在在我眼里，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纲手的语气软和下来，长出了一口气。
“像一个人？”
“志村团藏。”
这个名字一出口，鹿丸表情一呆，沉默了下来。
纲手凝视着鹿丸的双眸，在那里，她看到了一股深深的黑暗。
◎
“喂，鹿丸，这边这边！”
路边营业的丸子店里，传来了井野大声呦呵的声音，让正准备回家的鹿丸，顿时止住了脚步，向着丸子店里面看去。
他看到了向自己招手的井野，丁次好像也在那里。
鹿丸稍微思考了一下，便转道走进了丸子店，走向井野和丁次所在的餐桌。
走到这里才发现，除了井野和丁次之外，还有两人在这里坐着。
是第七班的佐井和火野子。
在佐井脸上逗留了一瞬，鹿丸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上碰巧遇到的，所以一起进来吃一顿晚饭。话说回来，鹿丸，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晃荡，是在忙碌中忍考试的事情吗？”
井野率先发问，并且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座位，让鹿丸坐下。
鹿丸也没有拒绝，直接坐了下来。
“是啊，虽然考试还未开始，但我身上的担子一点都不轻，这阵子都快累死我了。”
“才干了几天就开始抱怨，真不愧是鹿丸你啊。”
井野吐槽了起来。
中忍考试的准备工作，也没有开始几天，这就喊累了，让她十分无语。
“嘛，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这次又是联合考试，忙碌的内容比往常更多。”
鹿丸解释了一句，随即拿起一串三色丸子吃了起来。
一直忙碌到现在，他连晚饭都没有吃，正好在这里解决，没必要回家吃一些残羹剩饭。
“说起来，你们这次任务真的碰到佐助了吗？”
井野也拿起丸子吃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佐井和火野子身上，询问这件事。
“是的，井野前辈，不过没有直接碰面，当时我和佐井，被鬼之国的人给拦下来了。”
火野子回想了一番说道。
佐井笑而不语，只是静静吃着丸子，仿佛之前任务的失败，并未引起他内心的太多波澜。
“佐助啊，应该是没办法回来了吧。”
井野的语气变得忧伤与颓废，连吃丸子的欲望都没有了。
“那种事不是显而易见吗？他已经是木叶的敌人了。”
鹿丸平静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才觉得苦恼啊。”
井野抓了抓头发，感觉到脑子混乱成一团，思考不能。
“井野你还真是对佐助念念不舍呢。”
丁次笑了笑。
“要你多管闲事。比起我，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吃那么多，小心找不到女朋友哦。”
井野恶狠狠瞪着丁次。
“这种事随缘就好了，爸爸说过，丰满的男人才更有魅力。”
丁次一口一颗丸子下去，乐此不疲的吃喝着。
井野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
很快，这一顿饭便吃完，井野主动付钱结账。
众人在丸子店的门口聊了一阵，各自回家。
“佐井。”
“有事吗？”
佐井发现鹿丸并未离去，而是一直跟着自己，这让佐井十分好奇，不知道对方因为什么跟踪自己。
虽然对方和鸣人很熟，但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其实算不上熟络。
鹿丸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志村团藏的部下吧。”
佐井盯了鹿丸一眼，没有说话。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事情？”
佐井脸上的笑容消失，眼睛里带有审视的意味。
“我想去见志村团藏，所以需要你的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