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雯儿皱了眉,忽然问道:“胡总管呢?”
小禄子急忙抬了头:“去寻洛尚仪了。”
洛雯儿“嗯”了一声,便往门里走。
“站住!”
拦住她的,是两个面生的宫女,然而看梳妆打扮,是十三公主带来的人,而两旁则是天朝的护卫,持枪持刀,横眉怒目。
“怎么?”
“公主有令,所有人,一律不得进碧迟宫半步!”
洛雯儿已然猜到为何如此,心中怒火翻腾,脸上却露出好笑:“我难道连自己的地方都回不得吗?”
“无论是无涯还是任何诸侯国,但凡阳光照耀之处,皆是天朝的领土,请尚仪自重。”
“好。”洛雯儿冷冷一笑,回头吩咐婉莹:“咱们去找胡总管。”
那两个宫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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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如一幕珠帘,逶迤在地,兀自闪着盈盈碎光。而碎光中,是一具青春女子的美妙胴体。
当然,无论是否真的美妙,至少在他现在的眼中,是动人无比。
碎光折在如雪的肌肤上,缤纷摇曳,使得那女子仿佛踩着一片红霞向他游来。
他想闭上眼,拒绝这诱惑,却只能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他能觉出自己的眼底已经泛红,因为那个女人愈发像浮在云霞一般曼妙起来,而且渐渐的,愈发像那个离去多时的小人儿。
他想攥紧拳头,然而仅是指尖动了动。
他不是不能动,只是现在,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动,便会不受控制的扑向对面的人。
灵台尚有一丝清明,不过听那女子的声音傲慢的传进耳中,却也渐渐的像她了,像她的软语低喃,像她每每窝在怀里时的婉转嘤咛。
云彩……
千羽墨拼尽全力要调动内力来抵抗四处游走的火蛇,然只听到一声微响。一股甜腥随即泛进喉间,却被涌上来的热浪转瞬吞没。
“……你不喜欢我,还不是因为父皇?可是父皇为什么至今没有给你那个金册宝印,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娶我?可你也不至于宠幸那么个女人,你是想羞辱我吗?其实还不是折辱你自己?是,我是没她漂亮,我不如你后宫里的许多女人,但是她们有什么,她们能给你什么?在这世上,是美貌重要还是权力重要?只要娶了我,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俯下身子,解开他半掩的衣襟……
“咦,这是什么?胎记?”她盯着他胸口指甲大小的一块淡粉印记,仔细观瞧:“这胎记好奇怪,竟似个字……”
指尖旋即点到那点淡粉上,就听他闷吼一声,身子旋即一震。
墨玉般的眸子已是燃起烈焰,然而谁又能说那不是炽热呢?
十三公主满意的看那已在袍下昂然的坚挺,纤指轻扫,跳舞一般在他紧绷的肌肤上向那巨物移去……
千羽墨怒瞪着她,可是最后一丝清明亦渐渐模糊。
云彩……他好像闻到了云彩的气味……
“我知道你和父皇谁不也想先放下面子,男人嘛,所以,就交给我吧。咱们有了这一回,父皇是再没法拖延了,他总不能看着他最宠爱的公主嫁给一个没有名分的国主吧?而你……”
挑起他的下颌,迫使他转向自己,深深的看着这张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魅惑的脸,感受他灼热的气息。
是了,就是这样,在梦里,他就是这样睇着她,嫣红流魅的唇瓣在她的身上游移,点燃一朵又一朵的火花,连成火海。他们在火焰中起伏,吟哦,尽情融化……
“阿墨,当年是因为茳国救了你,你不得不娶了东方凝。你讨厌她,我知道。如今,我来了,我会把你讨厌的人全部解决掉,你开心吗?其实我们根本不必这样,可你这人,就是太爱面子。父皇不给你金册,你便始终不肯开口,对于我,你也……所以,我只得……”
鎏金御案上有一只小小的蚂蚁,只不过此刻已死去多时,蜷缩在半开的奏折上,相比于旁边一团朱红的墨迹,如同一粒灰尘。
就是这只被她喂了极品销魂散的蚂蚁,悄悄的爬上了千羽墨的手,咬了他一口……
雪色的薄罗衣袍散落开来,衬着男子因为动情而微微泛出粉色的身子,仿佛夕阳映着雪光一般明艳。
“这回,全了你的面子,回头我自会跟父皇说……”
手在他的腿间缓缓移动,感受那巨物的激动,她的气息已然开始急促,两颊亦泛出红晕。
含情脉脉的睇他一眼,薄唇落在他胸口的茱萸,舌尖轻轻一卷,便听他怒吼一声,身子骤然紧绷,肌理咯吱作响。
其实理想中的这一幕应该他用这种喷薄的力度抱住她,碾压她,用她对他的温存宠爱她,可是……
不过这种品尝美色的滋味也不错,她十三公主,生来就是要在人之上的!
“阿墨,我知道这些年你委屈了,都怪父皇。你放心,谁欺负了你,我就帮你讨回来!”
唇瓣游移到他锁骨……那么精致,那么诱人,仿佛还带着丝丝的清甜,随着她舌尖的移动,这个男人颤抖得愈发剧烈。而当她衔住那枚挂在他颈间的铜钱,他当即怒吼一声,一把推开了她。
可是她感觉到了他掌心的炽热,他的身体仿佛藏着一头力大无比的猛兽,只要再轻轻逗弄一下,便会破笼而出。然而此刻,他只是战栗着,有缕缕殷红自唇角流出,就连眼角都渗出血丝,却更添魅惑。
她再次贴了上来,爱惜的用舌尖舐去血痕,那抖动的唇瓣掉落的凌乱气息让她的心都痛了。
“阿墨,别忍着了,你知道,这种东西在身体久了会很伤人的。我就在你身边,得了我,你就什么都有了,我不仅能帮你拿回那分出去的一半江山,就连天下,都是你的……”闭了眼,唇瓣落到他的唇上:“阿墨,人家还是第一次,你要好好对我。阿墨……啊——”
十三公主一声惨叫。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大力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紧接着又是一阵风,都没等看清,就听到“啪”的一声。
她有些迷糊,直到腮边传来火辣辣的剧痛方意识到自己被人打了耳光。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掌中宝,心头肉,何时挨过这么大的屈辱?
可是没等愤怒,又是“啪”的一声。
两腮火烫。
待得看清眼前的人,第三个耳光已接踵而至。
“放肆,贱人,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然而耳光照旧扇到了她脸上,更响,更亮。
头发被人抓在手里,挣扎也使不上力,只等得被扇了个晕头转向,又被拖着往外走。
“住手!住手……站住……”
十三公主慌了。
她现在不着寸缕,被人看见可怎么办?
此番,来人倒是听话的放开她。
她一旦得了自由,立即跃起攻击,怎奈对方只轻轻一飘,她的手便落了空。
“云彩,云彩……”
千羽墨本半歪在案边,在洛雯儿出现之际终于忍不住翻倒在地,此刻正努力向她移动。
血,不住的从口里流出来,从眼角滴下来,是压制销魂散的内力最终爆发,伤及了内脏。
他呛咳着,伸出手,想要抓住洛雯儿的裙角。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以至于屡次落空,然而依旧执着的,去捕捉那抹素淡。
洛雯儿此际方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顿时五内俱焚。
“贱人!”十三公主随手抓了托盘挡在身前,虽形容狼狈,但气势不减:“所有人等,一律不得进入碧迟宫。你竟敢违抗天朝的旨意,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
“是天朝的旨意还是你十三公主的私欲?你堂堂天朝公主,却私入国主寝宫,不着寸缕,是何居心?”
洛雯儿一脚踩住案边的密织金线的合欢花长裙,任十三公主如何拉扯也不能夺去半分。
十三公主急了:“你小小一个尚仪,本宫凭什么告诉你?还请尚仪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也请十三公主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是天朝的公主,是行赏诸侯国的使者,而不是行刺国主的刺客!”
“我行刺国主?”十三公主想笑,然而看到已经半昏沉的千羽墨,神色一僵,转瞬又怒:“是他自己……不识抬举!”
洛雯儿真恨不能上前粉碎了她。
强压怒火,想要扶起千羽墨,他却只是抓住她的手:“云彩,云彩……”
泪霎时就涌了上来。
握紧他的手,颤声连喊:“太医,太医……”
“住口,你是想把人都招来吗?”十三公主大骇,可是衣物都踩在洛雯儿的脚下,她方一用力,便听“嗤”的一响,碎闪的裙幅当即裂了道口子。
“招来又怎样?你不是喜欢‘坦诚相对’吗?就让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们看看堂堂天朝公主如何拿宫中的禁药来威逼一国国君,想必这个消息传出去定会令十三公主威名大振。但不知这是十三公主的手段还是天朝的手段,我想天下人一定乐意猜上一猜。”洛雯儿冷冷一笑,立时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