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宫研究院的会议室里，方澈、蒋海兵等人都在。
对面坐着的就是齐鲁电视台的负责人，这次来的是齐鲁广播电视台台长、党高官兼齐鲁影视传媒集团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党高官林厚朴。
不到五十岁，真正的齐鲁电视台掌权人。
单院长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林厚朴能亲自来，主要还是给单院长面子。
别说方澈，就是蒋海兵都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厚朴，你直说这个电视剧你们想不想要吧。”单院长问道。
林厚朴看了看本子，刚才他已经看过一些成片了，大场面拍的不错。
而且主演还是他当年很喜欢的周应龙。
林厚朴想了想，问道：“单老师，这个电视剧我确实可以要，但是这部剧非要和央视的《大刀营》撞在一起？”
蒋海兵补充道：“非撞不可。”
林厚朴往后一仰，躺在椅子上：“要是和央视干一下子倒也不是不行，就算赢了他，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但是我就怕被《大刀营》压得喘不过气来啊。”
说着林厚朴又看了看单院长：“而且我们台最近还想发展一下，看能不能重回央视以下第一的位置呢。”
这话，正中单院长和方澈的下怀。
两人对视一眼，单院长站起身来，说道：“所以我才找你来啊。”
林厚朴：“？？？”
单院长拍了拍方澈的肩膀：“《国家宝藏》火吧，他做出来的。”
林厚朴眯起眼睛：“单院长您的意思是？”
这时候方澈起身说道：“林老师，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不止合作《亮剑》这一部剧，我们可以长远合作，如果林老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电视台的发展出一份力。”
林厚朴缓缓地站起身来：“你想要什么？”
大家都是体制内混过的老狐狸了，太明白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了。
方澈笑道：“一个稳定的合作伙伴。”
林厚朴看了看方澈，又看了看单院长：“单老师，这是您的意思？”
单院长点了点头：“放心，你亏不了！”
坐回椅子上，林厚朴思索了很久。
最后终于一咬牙：“好！这剧我买了。”
随即他又看向方澈，呵呵笑道：“不过价钱咱们先不聊，明天你跟我回台里看看，既然要发展齐鲁电视台，你也给咱出出主意吧。”
方澈一口答应：“行！”
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是走上了一条调教之路啊。
公司里，调教沈城。
生活中，还要传授小赵知识。
事业上，现在开始调教一个电视台了。
中午，大家一起吃了个饭，而后林厚朴就去单院长家里拜访了。
一路上，林厚朴忍不住和单院长念叨：“单老师，这方澈有那么大能耐吗？值得你这么卖力气的牵线？”
单院长笑了下：“我说一个数。”
林厚朴：“？？？”
你这是跟我玩什么梗呢？
单院长简单想了想，说道：“自方澈入故宫拍《我在故宫修文物》到《国家宝藏》播完，半年的时间，故宫文创销售额破14亿。”
“整钱这一块，他不差的。”
“嘶……”林厚朴顾不得矜持，为全球变暖做了一大份贡献。
不仅林厚朴在犯嘀咕，蒋海兵那边也在犯嘀咕。
“小澈，齐鲁电视台的收视率确实不错，但是也没有到能和央视硬刚的地步，而且他们土味的形象也挺深入人心的，你确定要和他们合作。”
方澈很郑重地告诉他：“我确定。”
……
这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方澈和齐鲁卫视的官方微博一起行动。
齐鲁卫视：“恭喜电视剧《亮剑》签约我台，播出时间未定，但一定给你精彩。”
方澈：“恭喜电视剧《亮剑》定档齐鲁卫视。”
他们两个这个时候发微博，也是委婉地告诉一些电视台，不要再来咨询了。
本来《亮剑》这个剧现在热度就不小，此时方澈和齐鲁卫视一起发微博，瞬间就引起了不少的关注。
网友们都炸了。
“齐鲁卫视？大哥你闹呢？”
“方澈你好歹也是B站的代言人，难道不知道齐鲁电视台的《我是大明星》是B站鬼畜区的战略合作伙伴？”
“什么鬼啊！亮剑怎么想的要放在这个电视台播出？”
网上炒的那是沸沸扬扬的。
按照网友的看法，《亮剑》要想和《大刀营》打，怎么着也得是芒果、东方、京城电视台那几个台啊。
齐鲁电视台是什么鬼！
这个时候也有人科普：“其实齐鲁电视台没有那么垃圾，常年收视率在所有卫视中稳居前五。”
“你在开玩笑？我刚才看了一下齐鲁电视台的节目表，好家伙，不是婆媳剧就是抗日神剧啊！这玩意能有收视率？”
“齐鲁可是个大省，当地人就不少。”
“我一个齐鲁人，现在都不愿意看齐鲁电视台了好嘛！”
“那收视率咋来的？造假了？方澈这个操作让我一下子有点担心《亮剑》的质量啊！”
谁也没想到，网友们居然对方澈的《亮剑》这么操心。
甚至看到《亮剑》签约齐鲁电视台，都发出了恨铁不成钢的骂声。
池荣星得到这消息也有些惊讶。
“定档齐鲁电视台？”
“登峰到底在图什么？”
助手在一旁吹风：“池总，您想想，央视这边不可能要他们的剧，京城卫视也玄乎，芒果和蓝鲸更不可能要，东方卫视那边咱们合作关系不错，可能怕要了他的剧会影响以后和我们的合作吧。”
“上次不说是《大刀营》第二部没通过央视吗？咱们第二部初步定的是在东方台放啊。”
助手总结道：“这么一想，他们只能选齐鲁了。”
池荣星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我把他逼的无路可走了。
你看这事闹得。
池荣星不仅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娱乐圈的人则是震惊。
怎么好端端的，方澈走了这么一步臭棋。
把《亮剑》定档在土味朝天的齐鲁电视台，这不是自寻死路啊？
另一边，发完微博，方澈看了看网上的讨论，觉得问题不大，然后就研究齐鲁电视台去了。
小赵那边一天的学习时间，最终也没有来这边补课。
“明天我启程去齐鲁了哦。”方澈给她发信息。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来送你。”
第二天一早，赵蝉儿等人目送方澈上了林厚朴的车。
而蒋海兵和周应龙则提前去山西准备《亮剑》的拍摄。
单院长看着小赵那担忧的目光，笑道：“放心吧，这一去，还不知道把齐鲁电视台闹成什么样呢。”
汽车里，在去飞机场的路上，林厚朴就问道：“小澈，单院长说你能耐大，关于我们电视台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吗？”
这人倒是挺心急。
“我研究过齐鲁电视台，所以还是有一些想法的。”
林厚朴眼前一亮，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发个通知，今天上午咱们一到就开个小型会议。”林厚朴直接开始安排。
坐车，坐飞机，然后再坐车，上午十点半，方澈就随着林厚朴来到了齐鲁广播电视台大厦。
乘电梯上行，一直到了顶层的会议室。
在电梯里，林厚朴对方澈说道：“一会儿聊思路的时候，不要客气，台里一些人吃老本吃惯了，不思求变，你只管按你想得说。”
方澈点点头：“好。”
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屋子里坐了七八号人。
副台长、台里影视部的主任、台里影视公司的经理、台里的总导演，都是各方面最高的领导了。
都在这等着呢。
看到林厚朴和方澈进来，众人齐刷刷地起身：“台长。”
然后大家看了看方澈，不知道该怎么叫。
他们表情有些震惊。
昨天晚上齐鲁签约《亮剑》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然后台长告诉他们自己找了个高人来研究研究齐鲁电视台的发展方案。
但是没想到这个“高人”真的是方澈。
林厚朴双手虚压，然后示意大家坐下。
“各位也看到了，我请的高人就是我手边的这位方澈，大家应该都认识他吧。这一次《亮剑》签约咱们电视台，不仅仅是一部剧的事，还有一揽子的合作计划。”
“这个时代，百舸争流，咱们也得变一变了。”
随着林厚朴的介绍，方澈也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对方澈的印象不错，都笑呵呵的。
“要我说，要不还是请方导给咱再做一档类似《国家宝藏》的综艺，咱台里又不是没钱。”这就有人开始发言了。
“不合适，别忘了咱们台的受众是中老年人，他们喜欢热闹，《国家宝藏》没有那么热闹。”
“小澈，把你的想法跟大家说一说。”林台长示意方澈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一旁。
他也想看看方澈有什么招数。
其他人都安静下来，盯着方澈。
在众人的注视下，方澈拿出一张准备好的材料，是齐鲁电视台今天的节目单。
早上七点：放国歌。
七点到七点半：早间新闻。
七点半到八点半：动画剧场。
八点半到九点半：万家灯火，讲述温暖和感动人心的百姓故事。
从九点半以后到十一点，都是大医本草堂。养生节目。
十一点半进入爱家剧场，开始放电视剧，一直从十一点半放到三点，然后换个电视剧接着放。
中间夹杂着挖掘机和复合肥广告。
这张节目单一看上去就感觉暮气沉沉。
今天放的两部电视剧是《抗战之虎》和《刑警队》。
方澈拿着这张节目单问道：“各位老师，从节目单来看，咱们描的是老年人群体没错吧，这中间试过转型吗？”
下面一个副台长回到：“试过，之前引进过一些青春偶像剧，亏得很惨。”
有人说道：“现在转型都往年轻人的方向转，大家几乎把芒果当成标杆了，可是我们一时半会也转不过来啊。”
方澈沉思道：“放弃中老年人市场是一件极其不明智的选择，以后互联网越来越发达，19岁到30岁的年轻人主要还是上网看电视，中老年人是收视率的保障，如果放弃中老年人市场就太可惜了。”
这话一出，林厚朴等人有点皱眉了。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你的意思是干脆不转了？”一个副台长问道。
方澈笑道：“肯定要转，但是为什么你们一提到转型就是从老年人市场转到年轻人市场呢？”
“就不能平缓一点，先从中老年人市场转到合家欢市场吗？”
林厚朴：“？？？”
方澈叹息道：“可以做点全家人都爱看的节目啊。让老人带这一家子看。”
“你给咱说说怎么做。”林厚朴看方澈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可能有想法了。
方澈指着从十一点到下午三点的那个爱家剧场问道：“为什么要从中午十一点放电视剧放到下午三点？”
一个副台长回道：“午间场啊，中午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
方澈看着这位副台长：“你指望老年人有精力从十一点追剧情追到三点吗？”
那副台长一愣，随即嘟囔道：“很多电视台都这么干的。”
（这里不是强行弱化别人，确实很多电视台都这么干的，因为这一章里的节目单就是我按照山东电视台的节目单扒下来的。）
方澈没有理会他，而是扫视着众人：“再说了，吃饭的时候是一家人一起吃饭，只顾着中老年人的口味，选的片子一旦不好，那收视率势必不稳。”
这个时候下面已经有人点头。
“确实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也有人不同意：“可是现在这么干，收视率还是有保障的。”
林厚朴站起身来看向方澈：“那你的意思呢？有具体的做法吗？”
方澈又拿出一张昨天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了林厚朴。
“我的意思，中午11点半到12点半，拿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开辟午间档，确切的说是午饭档！”
“这一个小时也别放电视剧这种特别需要剧情连贯的视频，一家人坐在一起，中间谁去盛个饭，回来剧情都连不上了。”
“做一点轻松喜悦的小综艺。”
“咱们可以拿这一个小时来试试思路。”
林厚朴迟疑地接过方澈手中的材料。
“《男生女生向前冲》？这是一档节目的策划？这么简单？”林厚朴没想到方澈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
《男生女生向前冲》，在地球上，曾经一度称霸午间档。
最差的时候，同时段收视率也是第二。
就是一个闯关游戏。
在水上乐园弄一些关卡，对平衡能力和体力也有一定的要求。
闯过去就给冰箱，失败了会落水。
林厚朴拿着那张纸，周围的人凑过来。
“还有图呢。”
“第1关：旋转指针，第2关：疯狂键盘……第8关：问鼎五指山……”
看完之后，众人盯着方澈：“就这？一个简单的小游戏？”
就这，在地球上，很多家庭吃午饭的时候就爱看这。
众人面面相觑。
这玩意就能把中老年人市场扭成合家欢剧场？
“这能行吗这。”有一个副台长迟疑了。
方澈笑了笑，他记住了这位副台长，副台长姓蔡，从刚才开始就唱反调。
“蔡台长，我想问一下，午间档从十一点到十二点半，这一个小时里一般收视率是多少？”
“0.75左右吧。”
午间档其实是一天的黄金档，甚至有的时候比晚间档的关注率都会高，但是因为中午这一会时间太短暂，所以很少有电视台把重要的电视剧放在这一个时段。
所有的电视台节目都平平无奇，那收视率自然就都不高。
方澈继续问道：“那广告收入呢？”
蔡台长回答：“0.75的收视率，这一个小时穿插一个大广告，三个贴片广告，一天下来15万左右。”
说到这，蔡台长笑道：“主要是这个游戏确实有些简单，要说这个游戏能够扭转局面，总觉得有些儿戏。”
蔡台长继续说道：“一个月五百来万呢。”
方澈看了看林厚朴：“您的意思呢？”
他是看出来了，这位蔡台长不能说是坏人，但是他就是那种懒得求变的代表。正事还得问林厚朴。
林厚朴想了有一分钟，最后拍板道：“那就试试！”
“就算拿出一个月的时间，顶多也就亏六七百万！”
林厚朴定了调子，大部分人都不再说话。
只是有几个也还是嘟囔着，未免太儿戏了些。
方澈笑了笑，看看大家又看看林厚朴：“林台长，您亏不了钱，既然是我出的主意，那么我做保，节目开播前一个月，损失的广告费，我来承担。”
“这一个月里，节目的录制和运营成本，我来承担。”
林厚朴等人：“？？？”
方澈看了看众人，笑道：“但是，这一个月的收益，也是我的。”
“这样咱们电视台不亏本吧。”
“其实就相当于我租咱们电视台一个月的午间档广告时间。”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
电视台倒是也有这种操作，这属于投资人和电视台对赌。
但是一般这种情况多出现在投资人对自己的节目特别自信才会有的事。
怎么方澈就对这个叫《男生女生向前冲》的节目这么自信吗？
而对于方澈而言，他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前怕狼后怕虎，而且其中有些人坐在这个安稳的位置上坐习惯了。
懒得动。
这样的一群人，鬼知道他们会把这个节目做成什么样。
林厚朴瞪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位蔡台长。然后对方澈说道：“倒是不必这样，几百万的事情，台里又不是亏不起。”
“小澈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方澈心说我有个屁的负担。
我可能就是想要独吞那一个月的收益。
方澈笑道：“林台长，我也不是没有私心。”
“如果《男生女生向前冲》的收益不行，算是我自食苦果，如果收益很好，那一个月以后的收益，咱们再谈怎么分。”
“毕竟咱是长期合作伙伴，我这节目好不好，到现在谁心里都没底，不能让您这边吃哑巴亏啊。”
“您就当拿我这做个实验了呗。”
方澈话说的漂亮，漂亮到林厚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是他也看到了其他人不想求变的意思，于时叹口气道：“不用这么极端，这档节目所有的成本电视台出，工作人员也是电视台出。如果一个月以后收益很好，咱们节目就继续办下去，节目的收益你拿20%。”
说完之后林厚朴看着下面的人：“现在这样行了吧！这档节目筹备加运营，一个月顶多百十来万，你们别告诉我，一百来万咱们电视台赔不起！”
说着林厚朴的声调就高了起来。
他和方澈这边一唱一和，直接震住了场子。
其实林厚朴有点看出来方澈要在齐鲁电视台人员面前立形象的意思了。
而他也想要震一震这些懒汉。
所以干脆和方澈来了一波联合。
林厚朴这一发火，直接堵住了众人的嘴。
“行。”
“哎呀，其实500万的广告费咱也亏得起。”
蔡台长那里：“这事整的你看……”
林厚朴没有说话，看向方澈：“那咱就这样办？”
现在的情况，就是对赌，只要这个节目在一个月内，收益超过500万，那都是方澈赚的。
而只要这个节目稳住了，方澈就能拿后续收入的20%。
节目策划一般远远拿不到20%的分成，顶了天了有5%就不错。
有的混得不好的，每个月还只是拿那点工资。
方澈笑了笑：“行，那就这么定了！”
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方澈如果嘴一张一闭，就让齐鲁电视台去拍摄这个节目，到时候赚了还好，人家不会说什么，但是方澈也分不了那么多钱。
要是亏了，亏得那可是人家的钱。
到时候方澈在齐鲁电视台得让人家不停地戳脊梁骨。
那后面的《亮剑》，甚至再以后的战略合作，也就免谈了。
现在这样挺好。
不就是500万的事嘛，方澈又不是亏不起。
当天下午，齐鲁电视台就抽调了一个导演组，开始筹备《男生女生向前冲》的录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