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爽从舱内起来,认真的瞥了一眼赵达:
“刘皇叔未曾见过,听过不止一次,但是我与他侄儿,关定国熟悉的很。
我们二人称兄道弟,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若非他有婚姻,那他便是我的妹夫了。
怎么,你想要转换门庭?”
赵达颇为慎重的道:“没错,若孙权当真能称帝。
那我死后,我家人绝不会好过,甚至我的尸骨也会剖尸荒野。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把妹妹嫁给他为妾,倒是我想的短视了,未曾好好观察他一番。”
天子气!
还是两道。
赵爽坚信赵达所言为真,孙刘两人将来定能称帝。
赵家理应在江东站稳脚跟,跟上孙权的脚步。
可是江东大族却都不是如此想的,赤壁之战前夕,他们便已经表明了态度。
赵爽通过与关平日渐熟悉之后,他始终觉得这个人一点都不简单。
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对军事战事的敏感性,只要他稳稳当当的,将来兴许就能超过其父的成就。
作为一个聪明人,赵爽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关平。
如果刘玄德称帝,那么曹操势必会篡汉自立,大汉三兴的戏码已经在赵爽的头脑当中走了一遭了。
谁让光武帝就曾经二兴汉室过呢,有此先例在,如今汉室垂危,能三兴汉室的也就刘备这一支了。
而关平身为其麾下子侄辈,资质又是极好,若他没有谋反之心,那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君卿,你也可以促进我与关平结交,我倒是有些想法,还需要接触一番。”
赵达没有犹豫,从方才看见天子气开始,他就决定要与刘备的人接触起来。
方士就是如此自信!
赵达更多的是为了身后事以及家人着想,孙权只会对大族的人款待。
而他不过是掌握着些许小道的方士罢了,没有背景,那就只能竭尽全力为自家人多着想一二。
赵达对于自己的术数很是看重,就算江东的名人多次屈尊拜访,他也不理会。
甚至连亲传弟子都不想传授,然后师徒二人老死不相往来。
“你放心,就你那些数,不用你主动讲,关定国那小子就能给你解出来。”
赵爽怕他不去,又激了一把。
孙权这小子对待人老双标了,赵爽自然是看不过,即使他是受孙权尊重的那类人。
可越是这样,赵爽越不会得意他。
哪像刘皇叔一样,年轻的时候便不会如此区别对待人,甚至连刺客都被他所折服,跪拜而去。
这样的人不受尊重,那可就真是怪了。
“就算他要,我也不给。”赵达认真的说道:
“我祖辈得到这套术数,潜心钻研,是想要让子孙后代能够当上帝师,光耀门楣。
可惜那些当帝师的无一不是家世庞大之人,似我这般祖上最大不过太史郎,绝无可能成为帝师。”
赵爽点点头,四世三公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想当初袁绍他不过一个区区渤海小郡守,也能当上盟主,还不是靠着四世三公,门生故吏满天下的名头。
赵爽知道太史郎不过就是个观测天文的清闲活计,用不用得上都两说。
虽然他也是江东世家,享受着这般好处,他对仕途无心,不代表家族其他人对仕途无意!
“刘皇叔绝非任人唯亲之人,诸葛孔明当初不过是一布衣,也受到了刘皇叔的重用。
还有关云长张翼德等人,皆是起于微末,如今哪一个不是声名鹊起?”
赵爽认真的说道:“刘皇叔那里豪门大户的子弟非常少,若是你前去投靠,兴许真有机会当上帝师。”
刘皇叔的庶子阿斗是目前三兄弟社团的唯一继承人,只是年纪有些小。
赵达仔细思索一番,他就算耗在江东,也只能是这般结果,莫不如去试试运气。
反正方士云游四方实属正常,若事有不成,再回来接受自己的命运,也不是不行。
“但愿。”
赵达依旧不敢忘却祖辈们的遗愿,他想要试一试。
可当今世道,将门出将,相门出相,而且越发的行成固定的套路。
寻常人想要一展胸中抱负,难啊!
“行了,鱼半天都没钓上来一条,我们去鱼居水吃一顿,那里的手艺可真不错。”
赵爽笑呵呵的说了一句,额头上被阳光照的瓷亮。
“也好。”
赵达下定了决心,正好去蹭一顿,与亲传弟子都能决裂,除了要恪守秘密,还有就是不要脸。
吃大户,在赵达心里没什么负担。
柴桑县衙内,孙权仔细盘问了自家小妹,特别是她前往周瑜府中的那段。
不管尚香如何抹眼泪,孙权也只是强硬着问她,让她细细的说。
公瑾只是坐在院子当中,未发一言,就由着小妹前来胡闹了?
他不就是默许了!
“二兄!”孙尚香又一次不满的叫到:“还要我说几遍?”
“我本不想责骂你,若是今日稍有不慎,我与母亲会因为此事而丢掉性命!”
孙权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妹妹道:“胡闹,也要有个度!”
“丢掉性命?不可能,这里可是江东!”
孙尚香站起身来大声嚷嚷着。
“江东又如何?你可是看见关平的站位了?”孙权硬声道:
“若是场面稍有失控,他第一个威胁的人便是我,接下里就是母亲。”
“他不敢!”
“他不敢?”孙权冷哼一声道:“若真是不敢,他当初就不会拿一根筷子就想要戳死你。”
孙尚香一下子就回忆起当初被他夺得匕首后,冷冽的刀锋让她脖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甚至想要尿尿。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
“天天嚷嚷着要向父兄学习,可沙场你真的去过吗?
能活下来的人,无一不是运气好,身手好,更加不要命的人。
他们才是真正放下生死之人,否则别活不下来。
而关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孙尚香呆愣在原地,这种后果她当真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