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酒庄大厅人声喧哗,一群人簇拥着一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往宴会厅走去。
“杜市长,就等你开宴了,姗姗来迟,一会罚酒三杯。”有个大腹便便的客人打哈哈。
周围的人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群人前呼后拥进了小宴会厅,里面顿时“嗡的”响起寒暄、欢笑声。
在大堂二楼,站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子,冷眼旁观看着楼下的热闹。
其中一个年长的对身旁年轻英俊的公子哥说:“邱少,今晚表面是杜一茉生日会,实际是杜、叶两家联姻宴。他们强强联合,今后地产界只怕是任由道隆驰骋喽!”
“未必!”那邱少傲娇的脸上露出玩世不恭地嘲弄,他幽深激狂,闪烁着锐利锋芒的眼睛,看着楼下那群人,清冷的声音道:“有句话说得好,盛极必衰!你唐氏集团董事长,何来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被邱少抢白了句,唐董非但没有显出不快,反而顺着他的话,“也是杜叶两家都太过彰显,未免树大招风。”
邱少没再理会他的话,目光被楼下门口走进来一对年轻人吸引,女孩身材高挑,栗色大波浪长发,妙曼的身姿如夏威夷风情女郎。陪同她一起进来的男子身材修长,丰神俊朗。
“邱少,这男的就是今晚的准新郎,辣妹杜一茉可要名花有主啦!”唐董意味深长地看着邱少,笑嘻嘻地说。
邱少没有搭话,神情有些茫然,他目光紧紧追随女孩,一直看着她和男伴走进宴会厅。
“女人的眼神是天堂,也是灵魂的地狱。”
耳边的这句戏谑并未引起邱少的注意,而是问:“你…刚才说谁的订婚宴?”显然刚才他只顾得去看人,没留意同伴之前说的那句话。
“全国射击冠军杜一茉的订婚宴。喏!就楼下刚刚走过去的这对,一个风华绝代,一个玉树临风,真真的一对璧人。”
“杜一茉是杜市长的女儿?”邱少满脸疑惑地看向唐董。
“如假包换呐。”
邱少怔了怔,硬朗英俊的脸色一沉,欲转身离开。
“哎!”一只手撑在柱子上,将邱少逼在原地,唐董俯首到他耳边,轻笑着说了一句什么。
邱少凌厉的目光看着对方,眉毛威威挑起,寒侧侧地道:“起—开!”
听到这话,唐董立马将手举起,后退一步,示意自己并无冒犯之意。
显然刚才的话触动了邱少,他像是被激惹的年轻狮子,传递出危险的讯号,深邃的眼神更加暗沉,他转身给同伴一个倔强冷傲的背影。
就听背后传来一句,“喂!邱少,不一起去凑凑热闹——”
邱少朝身后傲慢地摆摆手,算是作答。
在他挺拔潇洒的身影后面,又响起一声轻笑,“气性真大。”
邱少走到一楼大厅,迎面走来两个女人闲聊,听到她们提到杜一茉的名字,便站住脚。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你听说没有,杜一茉在全国射击比赛的时候,公开表白她爱上一个叫酋长的人,还等了那人五年。”
“怎么不知道,据说当年杜一茉掉进江里,那个叫酋长的救了她一命,从那两人好上了,还约好等她二年后毕业的时候再见,结果那酋长不知为啥爽约了,五年竟没个音讯,她才在电视采访的时候公开恋情。”那女人笑叹道:“啧啧!杜市长怎么就任由他姑娘这么胡闹!”
“杜市长肯定无法容忍他姑娘为个当兵的,这么没羞没臊的单相思下去。你猜怎么着?他跟杜一茉对赌,在奥运会选拔赛杜一茉若是赢了,就不再管她了。若是输了,就回来嫁人,这才让她愿赌服输退出赛场,不再等那个酋长。”
“哦!原来是这样。啧啧!”
邱少听着两个女人的谈话,转过身来看了眼宴会厅的门,见唐董正走进去。
在宴会厅,准新郎拉着名贵Lady Ley小提琴,演奏《梁祝》,眼睛望着杜一茉深情款款。
杜一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轻轻摇动手里的红酒。
“叶大师的这把Lady Ley小提琴,据说是出自意大利制琴教父安东尼奥·斯特拉迪瓦里之手。不愧是美国爱乐乐团的首席,琴好,拉得精彩,嗯!就是有点不应景。”
一个声音在杜一茉耳边响起。整晚她都在用百无聊赖地微笑应酬所有来宾,满脸的牵强应付。
“是吗?我不觉得。”显然,她对来人的卖弄也并不打算买账。
“《梁祝》就是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啧!你们订婚拉这个曲子不吉利。”来人继续说。
咦!今晚奉承的话听了一箩筐,唱反调的还是头一个,这人算是彻底引起杜一茉的注意。
她抬眼瞧到底是何许人,敢隐晦地唱衰这场联姻,一抬头惊异地脱口叫道:“是你—”
“想不想知道,酋长是谁?”
“想!”杜一茉几乎不假思索。
那人笑了,摆下头示意让杜一茉跟他走。
两人刚走进花园,杜一茉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在这?”
“幸会!杜一茉。我叫唐世绎,这里是我唐氏集团名下的一处产业。”唐世绎嘴角流露出诡魅一笑。
“还真是巧。”杜一茉喃喃道。
某种程度杜一茉对唐世绎另眼相看事出有因。
五年前,在场盛大狂欢节,杜一茉遇到了让她一眼万年的男神,一个绰号叫“酋长”的年轻军官。
这个酋长在边境的一场枪战中,救了唐世绎一命。杜一茉又救了酋长的命,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就像个奇妙的圈。唐世绎出现之前这个圈是敞开的,他的出现将这个圈牢牢地合上了。
“是啊!我们真是有缘,都过去五年了,还能在同一城市见到。”唐世绎微微感慨地道。
“你没有胡子,我有点认不出来了。”杜一茉比划了唐世绎光洁的下巴。
“你知道当年被你救的酋长是谁吗?”唐世绎喜滋滋地问,就像给她带来天大的惊喜,期待答案揭晓时,对方欣喜若狂,然后对他千恩万谢……
“是…谁?”杜一茉虚眯着眼看着唐世绎,迟疑地问。
她为那两年之约耗费了五年的青春。这场爱恋打起头就不对等,杜一茉爱酋长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卑微,爱的伤情……
只有付出没有回应的爱,就像一个人刷单机,时间久了未免令人灰心丧气。
苦苦等待五年的人究竟是谁,在答案即将揭晓的那一刻,突然杜一茉心中的那个执念不再迫切了,她意识到今晚是自己的订婚宴,酋长和她从此再没关系了。
杜一茉仰天长叹了一声,“算了!不说了吧。”
她突然改变主意,让唐世绎很意外,像是不甘心地又问:“你真的就不想知道他是谁?现在人在哪?”
“嗯!说不说的呢,反正我们也没关系了。”杜一茉眼睛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如果我跟你说,他在——”
“哎!都说他已经跟我没关系了,你干嘛非得让我知道他是谁?”杜一茉霍地起身,打断唐世绎,脸色变得暗沉。
“呃……你没事吧!”
杜一茉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清了清嗓音,费力挤出,“没事!”
她有些气恼唐世绎就像个来搅局的,明知她今晚要订婚,还赶在这个时候来跟她说酋长的事,她像傻子样被他捉弄了五年难道还不够么?
“其实他就——”
“晚了!早干嘛去了。”她终于克制不住,大声的喊道。
委屈、愤懑、伤心、难过积攒太多太久,就像涨足了气的气球,哪怕稍稍弹一下便“嘭”的爆掉,杜一茉的眼泪唰地流下来。
唐世绎倒吸一口凉气,双手胡乱摸摸口袋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我…那个…”
“对不起,我、我先进去了。”
杜一茉接过纸巾飞快地擦擦泪,像是怕听到唐世绎说出那个名字,逃一样跑进大厅去了。
听唐世绎的意思酋长应该就在这儿,可来了又能怎样?
宴会厅里的达官显贵,齐齐祝贺杜叶两家联姻。总不能不管不顾爹妈的颜面,在众目睽睽之下玩逃婚的戏码。
为酋长做得疯狂的事一次还不够,难道还要来第二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