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衡弄文一定不会接受她的做法.怎么办.现在他拉着她的手逼问她.她要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吗.如果她说了实话会不会让两个人刚刚缓解的关系再次破裂呢.
心里乱的犹如打鼓.可是神乐知道她不能再说谎了.说一个谎就必须要更多的谎言去掩盖.很明显她沒有那个能力.既然注定了衡弄文要知道一切.她也无需再隐瞒什么.因为她即便隐瞒的再好.也不会改变些什么.事情不会因为她的一个谎言变得太好.也不会因此变得太坏.如此.她何必多此一举.
这样想着.神乐也沒有了方才的慌张.可能是知道了神农鼎再无取出的可能.她对一切都可以采取释怀的态度.
神乐沉沉的吸了两口气道:“是.我用了慕千浔告诉我的方法.”
神乐垂着眸子看衡弄文的手渐渐脱离自己的手腕.心里莫名的沒有一丝波澜.等了片刻.衡弄文好像还不能消化她的话.也沒有做出什么反应.也或许他此刻不知道要怎么做出反应.毕竟要在她和众生之间做个选择.衡弄文也是很难抉择的吧.
其实他能够这样神乐已经很开心了.毕竟衡弄文沒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甩开她的手.然后义愤填膺的用剑指着她.说要为苍生除害.即便衡弄文真如她所想那样对她.她也不会怪他.她能做出那样惨无人道的事情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奢望得到别人的原谅.
“衡弄文.谢谢你还能为我犹豫.我知道我做了太多错事.我不会奢望你原谅我什么.我只是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不再对你隐瞒什么.神农鼎取不出也好.这是上天给我的报应.慕千浔告诉我要取出神农鼎就必须要集齐三千死魂开路.我那个时候害怕失去.所以才会着了他的道.可是最后我想开了.沒有人需要为我的愿望付出任何代价.在放走那些死魂的时候.我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了.”
神乐说完.衡弄文好半天才醒过神來.不过还好.他还是惯着神乐.他从來都不会怪她.要怪就怪他自己沒有保护好她.让她一次次被人算计:“神乐.慕千浔他是骗你的.三千死魂的确可以分离弱水.可是你要集齐死魂首先便会迷失自己的心智.那样即便你成功了你也不再是原來的自己了.那个方法我一直都知道.可是我不能让你因为这样去冒险.”
神乐释然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放弃了.我不会再听从任何人的摆布.慕千浔害我也好.帮我也罢.我都不会再在他身上浪费力气了.就像你说的.怨念这东西放下了也不过如此.小云既然已经离开了.我又何必要把她拉回这纷扰的六界中.就这样吧.让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沒有什么不好的……”
衡弄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终究沒有说出口.看神乐的样子虽然有些失落却看不出绝望.如此衡弄文便也放心了.
拍了拍神乐的肩.衡弄文如释重负的笑了:“好了.别想那么多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又沒怪你.别苦着脸好像被我欺负了一样.”
神乐抬头茫然看他.不解的问:“你不怪我.就算不怪我也该骂我一顿解气啊.你这样算什么.能不能为我的负罪感付点责任.我做了这样的错事.难道不应该得到惩罚吗.衡弄文你的良知哪去了.”
神乐一通莫名其妙的话盖过來.弄的衡弄文颇为无语.其实也怪不得神乐这样问.任谁做了错事.得到的都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这就好像你去瓜园里去偷了一个西瓜.然后被园主抓了个现行.你很害怕.认为园主肯定会把你臭骂一顿.然后扭着你见父母索要赔偿.然而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庄主并沒有骂你.反而一脸担忧的问你.怎么苦着脸啊.是不是我的瓜不好吃.真不好意思.都是瓜的错.
如果是这样你即便不会疯掉最起码也要感到无法接受吧.甚至会觉得园主不怀好意.显然神乐此刻遭遇了同样的事件.衡弄文太反常了.反常的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所以才会说出那样可笑的话.
衡弄文是聪明人自然一眼就看穿了神乐的疑惑.一时忍不住想笑她傻:“即便是错也不是你的错.慕千浔做事从來都不失把握.他既然敢设计你.自然是有十成的信心认为你会上了他的当.而你非但沒有遵从了他的计谋.反而能够及时识破.并且全身而退.如此倒是你机灵了许多.我夸你还來不及呢又怎么会怪你.”
“真的.”神乐似信非信.虽然衡弄文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听起來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真的.”衡弄文的语气有些无奈也有些宠溺:“你那么笨.总是被别人骗得团团转.如今慕千浔被你这么摆了一道.该郁闷的是他.而你只需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神乐眨了眨眼睛.半晌也笑的欢喜:“也是.让慕千浔自己去郁闷吧.我们只要负责开心就足够了.”
天色已晚.残阳已经消失的快要看不到踪迹.衡弄文淡然一笑拉过神乐的手:“走.我们回去吧.”
一路嬉笑.回到木屋的时候天早已黑透.玉笙站在篱笆门前伸长了脖子像是等待父母归來的乖孩子.虽然这样的比喻并不恰当.但在神乐看來还是很满意的.不然她总不能将玉笙比作等待丈夫归來的好妻子.或者等待孩子归來的老母亲吧.
从玉笙身边经过的时候.神乐感觉到玉笙对她明显的畏惧.瑟缩的躲到一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想來还是因为白天的事情她做的太过.在这个孩子心里留下了阴影.不过想想.整个弱水之滨只有他们三个活人外加一个重火.如果玉笙一直这样被孤立的话.岂不是很惨.
神乐自己本身就体会过那种待遇.于是本着同病相怜的心情神乐对玉笙招了招手:“别在一边站着了.回去吧.我还沒有那么多闲心用來和孩子置气.”
衡弄文听着她的话就觉得好笑.真是的和好的话也要说的趾高气扬.亏得玉笙是个孩子沒有那么多心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一定会把她当作以权势欺凌弱小的典范.
玉笙毕竟还小.神乐此话一出.她立马蹦蹦跳跳的先跑进屋子将屋里的东西归顺好.然后懂事的迎接神乐进來.虽然神乐有意要和她和睦共处.然而经历过神乐那样的气势压迫的玉笙.又怎么会沒有自知之明.所以她虽然放开了很多.却仍旧不敢在神乐面前造次.话也不敢乱说.倒显得比初见的时候拘谨了许多.不过.神乐才不在意那么多.
不大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原生的木桌.上面有几碟小菜.一眼看过去.全是野菜之类的.想來是玉笙特地准备的.
神乐也不和他们客气.自顾自的坐下用筷子挑起一只菜叶尝了尝.感觉味道还不错.指了指桌上的菜神乐问到:“你们來这多久了.经常这样做饭吃吗.”
衡弄文也坐下拿起筷子:“也沒多久.这里无聊.只有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像是真真实实的活着.想想做人也不错.虽然一生匆匆却也不失真实.”
说着话衡弄文又给神乐面前的小碟子里夹了些菜继续道:“弱水周边.生存不易.那些林里的鸟儿之类的实在让人不忍心伤它们.所以委屈你吃这些将就将就吧.而且玉笙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神乐一听不乐意了.加了一大口菜放在嘴里含糊不清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养活.可别忘了.我是牡丹啊.就算你送给我吃肉我都不吃.”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饭.重火更是沒大沒小的爬到桌子上一会儿蹭蹭神乐的手.一会儿又钻到玉笙的怀里.神乐笑它.这小东西若是修成人一定是个色鬼.只要是个女的它都能死缠着不放.重火不依.绕着圈子追神乐的手指作势要咬她.
酒足饭饱.几个人便各自回房睡了.临走衡弄文忽然叫了神乐:“神乐.你怕黑吗.”
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神乐愣了一下.正想着回他一句时.衡弄文却又抢在她前面道:“如果怕黑的话來我这里睡吧.”
神乐一瞬间就笑出声來:“衡弄文.你这算**吗.”
衡弄文也跟着她笑.然后趁神乐一个不注意伸手便把她打横抱在了怀里.看着神乐错愕的表情他又一本正经道:“你说算.那就算了.我衡弄文今天就是要**你.”
衡弄文将神乐一直抱到他的床上.然后轻松的将她放在了床的里侧.重火不知人事的从外面奔进來就要钻到神乐的怀里.然后被脸色不太好看的衡弄文无情的拎着脖子关在了门外.而神乐则趴在床上偷笑.
沒多会儿衡弄文便踱了回來.身上意外的多了些酒气.虽然神乐对这点有些诧异.但她并沒有在衡弄文面前表现出來.
衡弄文可能喝的比神乐想像中的还要多.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的.然后碰到床沿他便一个趔趄摔在了神乐身旁.并且压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他的眼睛因为醉酒而显得迷离.而他的身体却沒有因为酒精的麻醉而放松过分毫.因为神乐感觉到他在发抖.而且抖的很厉害.直觉告诉神乐.衡弄文有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他依旧压着她.看的出他努力压制了半天才敢说话:“神乐.我想继续我们上次成亲未做完的事.你.怕不怕……”
他说的一本正经.可是神乐眼里却在笑.她沒有丝毫的紧张.手上只稍稍的用了些力气.衡弄文便被她推倒.两人的上下关系也在一瞬间被神乐颠覆.神乐趴在衡弄文身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眼.手指在他面上游走.嘴角动了动.她吐出一句魅惑的话语.
“我不怕.因为……你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