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谈？
有什么值得好谈的？
石飞哲在大蔡武库之中，自然看到了很多关于大蔡的行政体系。
大蔡是皇帝-州牧-城主的体系，皇权不下城（乡）。每个城主都有高度的自治，只要能按时朝贡、缴纳，城主怎么做皇帝并不干涉，也不重要。
不同的是，皇帝强势了可以指派城主，皇帝不强势，那就是拉锯与交换利益。
这便是江湖上的政治，也是大蔡灭亡后，江湖上为什么没有人想搞大一统王朝的想法！
当皇帝整天算计，不如当一城之主快活。
千百年来，甚至几千年来，江湖上的皇帝在变，江湖上的百姓在变，但是他们并没有变。
眼下的江湖，就是他们理想的江湖。他们上面没有人，他们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谁能让他们当城主，他们就可以听谁的。
当然，最好没有人使唤他们最好了。只是眼下，偏偏出现了扬州这样横扫江湖的怪胎，他们不得不低头。
低头，这就是良城城主请石飞哲赴宴的目的。
石飞哲不太想去，他跟良城城主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
把他们公审吊在城墙上，才是应该干的事。
不过徐惊鹭的一句话，让他有了兴趣：“我们也可以投降，我们可以当大侠，我们也能行侠仗义，我们也可以遵守扬州的法律！”
如此圆滑的底线，让石飞哲意外。他要观察下这种人，以后好好的清算他们。
统治的地方多，手下的人多了，自然也有类似的人。
队伍大了，什么人都有。
“当真可以当大侠？”石飞哲说道。
徐惊鹭实话实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想应该可以吧！”
“带路！”石飞哲对他说道。
“去哪？”徐惊鹭一愣。
“当然是去城主府了。”石飞哲瞥了他一眼说道。
“您这边请！”徐惊鹭连忙给石飞哲带路。
不管怎么说，他终于是把石飞哲请到城主府了。
他可以交差了。
哎，这江湖上不知道都要变成啥样子了。
“你为什么叹气啊！”走在路上，石飞哲看到他好像有心事，说道。
“不知道江湖上，我们这些武者何去何从啊！”徐惊鹭被石飞哲注视着，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我看你是周天修为，比江湖上的大多数都好了很多，有什么何去何从的？”石飞哲说道。
“我们周天武者，最是尴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徐惊鹭知道自己不自觉的说实话，索性放开了说。
他继续说道：“若是我们没有武道天赋，只是见真、气海就算了。偏偏我们是周天武者。”
“周天武者与真人武者，中间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了一下，说道：“真的好不甘心！”
“真人武者那么潇洒，那么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我们周天武者算什么，在他们眼里大概就算个高级仆从吧。”
“亦或者养的工具吧？”
“你知道吗？他们之前荆州的人，为了争夺利益，甚至要搞个周天武者比武。完全就是把我们当初斗鸡斗狗一般的东西。”
“真的好气人啊！”他说了一堆，但话里的意思就是对真人武者的羡慕。
这很正常，在这个江湖上，没有人不想成为真人武者。
“伱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许是感受到徐惊鹭真心真意的话，石飞哲也非常坦诚说道：“也许以后，你可以有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
如果徐惊鹭公审没有问题，他可以做一个新的江湖人而活着。
“虽然每天要干四个时辰，但是可以很轻松地养活自己。“
“每月的报酬都有盈余，可以让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也许会认识一个脾气相合的姑娘，她并不会要那么多礼金。”
“你们有一个经常吵架但是和睦的家庭，有一个淘气但是可爱的孩子。”
“工作的时候，你每加一小时的班都有相应的报酬。在工作生产中，你们可以对自己专业发表意见，而不是遇到煞笔指手画脚。”
“无论生活与工作，整个江湖都追求公平。“
石飞哲说着他预想中改革后的新江湖。
现在的江湖，离这个还很远。未来的江湖，会达到这一点。
“一天要工作四个时辰？”徐惊鹭忍不住说道：“这么多啊！”
“这还多啊！”石飞哲说道：“有的人每天起早贪黑，也只是能活下去。四个时辰并不多，每上五天就有两天休息。”
“可是我每天半个时辰就可以把事处理好了。”徐惊鹭说道：“剩下的时间，我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喝酒就去喝酒，想去吃粉就去吃粉。好快活！”
“……那你那么快活，还唉声叹气！”石飞哲说道：“有的人一生都达不到你这样的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说的是谁？我跟真人武者差远了。他们才是快活。”徐惊鹭摇摇头说道。
“我来的时候，看到几个篾匠，他们背着东西，早上走了几十里来到良城卖东西，结果还被泼皮敲诈。跟他们比起来，你已经是神仙生活了。”石飞哲说道刚才的所见所闻。
“我们不一样！”徐惊鹭大声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
“我是武者！他们不是！”徐惊鹭惊讶的说道。
他没有想到，有人把他们周天武者与低贱的篾匠相比较。
他们能一样吗？
“他们不过是没有机会踏入武道而已，说不得他们踏入武道，比你还厉害。”石飞哲冷笑一声说道。
哪有什么不一样，回头让你们都一样！
徐惊鹭被石飞哲这样一说，感觉被人看不起了，他说道：“那是我的命好，我小的时候练武了。他们没有练武。”
“并不是你命好，而是江湖出了问题。”石飞哲摇了摇头说道。
“江湖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哪里有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我不是真人武者啊！”
这是徐惊鹭的心里话。
江湖人并不讨厌真人武者，只是讨厌自己不是真人武者。
现在，这样的格局，就要被石飞哲给打破了。
“呵呵……”石飞哲不说话，只是笑了笑。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