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老情人相见

老情人,或者说仇人相见,四目相对,各自心里不是滋味。

左心妍还记得,她问过顾奕栾的问題:“顾奕栾,我只问你一个问題,你给我说实话……”

他打断她未说完的话:“心妍,不用问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从來就沒有爱过你…”

左心妍喊着“混蛋,我要杀了你…”拿起水果刀,不顾一切往他身上扎去,锋利的刀尖刺入他的身体,鲜红的血液涌出來,那一刻的景象,顾奕栾至今回想起來,仍记忆犹新。

他从來沒有爱过她,跟她在一起,只是利用她,弄垮了圣妆,报复左家…

左心妍恨他,愤怒的要杀他,他可以理解,事后也不跟她计较。

“思思,我们进去吧。”

不想让荣乐思看到左心妍,以免产生矛盾,顾奕栾拉起荣乐思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左心妍的目光,从顾奕栾身上,转移到荣乐思身上,再看他们一眼,却好像看到两个陌生人一样,沒有更多的反应,直接转身,又急冲冲的往里走。

“顾栾栾,你发什么神经,走反啦…”荣乐思沒有看到左心妍,只知道顾奕栾拉她走反了方向,停下脚步骂了一句。

两人折返回來,到了荣老爷子的病房外,因为荣老爷子刚才被康培阳的刺激,暂时安静下來,荣禹源不让人进去打扰他,顾奕栾和荣乐思只好等在外面。

荣乐思是个闲人,顾奕栾有工作要做,整天过來陪她,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跟他说:“奕栾,你公司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不用一直在这里陪我。”

“不要紧,公司有事的话,会给我打电话。”公司运作正常,沒有什么大事,顾奕栾趁这个机会,腾出时间來陪荣乐思,当务之急,是要把老婆哄到家。

正说着,顾奕栾的手机就响了,接通之后,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他便说:“这事不急,你们先放着,我现在回公司,等我回去再说。”

“公司有事找你了吧?你先过去吧。”荣乐思推他。

顾奕栾歪着脑袋,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恋恋不舍的说:“那我去了。”

电梯下到第四层,涌了好几个人进來,响起了滴滴超重的声音,看所有的人都很着急的样子,站在电梯门近处的顾奕栾,想自己不赶时间,把腿一迈,就出了点头。

还有几层,他往大厅方向走,决定乘扶梯下去。

一个耳熟的声音,令他不由停下脚步。

循声望去,又看到了左心妍。

左心妍小步跑,追上身穿白大褂,大步往医院门诊方向走的医生。

“医生,我父亲的病,除了马上做手术,沒有别的办法了吗?”左心妍追在医生身后问,完全沒有注意到离她很近的顾奕栾,“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的情况,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左小姐,左先生现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建议马上做手术,只是吃药已经不起作用,不能再拖下去。再拖下去的话,怕在做手术也无法挽救。”

左展博在将要倒闭时,气个半死,发病住院,后來身体就一直沒好过。

之前因为急性心肌梗塞做了支架手术,后來又转为冠心病,堵塞很严重,现在已经到了非要做手术不可的程度。

但差不多二十万的手术费,令左心妍很为难。

圣妆破产倒闭,左家的资产,房子车子之类,都被拿去抵债,落得一无所有。

左心妍的母亲孔美琳攒了些私房钱,这两三年都用在给左展博看病上,生活日渐捉襟见肘,到现在已经拿不出钱给左展博动手术。而左心妍刚出狱沒多长时间,找工作就是个大难題,她原本是个大小姐,什么都不会做,加上以前被搞得臭名远扬,几乎沒人肯雇佣她,她只好背着父母,去夜场工作,受尽嘲讽,拿些微薄的薪水和消费,补贴家里的开销。

现在左展博的病不能再拖下去,要马上做手术,要将近二十万的手术费,她一时之间,上哪找这么多钱?就算解决了手术费,还有住院费呢?

手术迫在眉睫,再怎么问医生,也是这个结果,左心妍咬了咬唇,下了决心说:“医生,那就安排手术吧。”

“左小姐决定好了?”医生肯定的问。

左心妍点点头:“决定了,请医生尽快安排手术。”

医生翻看了几页手中的本子,告诉左心妍:“这样吧,正好这个星期有四有个空挡,手术就安排在星期四,三天之后,你看怎样?”

“好,那就星期四。”左心妍木然答应。

医生拿笔做了记录,又提醒左心妍:“这周四做手术的话,请左小姐先准备好手术费。”

左心妍点点头,表示知道。

医生拍拍她的肩头,沒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

像是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左心妍无力的蹲下,双手抱住脑袋,像疯子一样苦笑,渐渐的低声抽泣起來。

左家沒有破产之前,她花钱的时候,总感觉花不完似的,别说二十万,就是两百万两千万,也不是问題。现在,区区二十万,就把她难倒。

一只手轻轻拍在她的肩膀,左心妍抬起头,满溢泪水的眼睛,看到一条折叠整齐的白色手帕,递到她跟前。她的目光沿着手帕向上移动,看到站在她面前,俯身把手帕递给她的顾奕栾。

“你父亲手术费,我想我可以帮你。”顾奕栾把手帕放到她的手心,语气平和的说。

刚听到左心妍和医生的话,他大概了解是什么情况。

看左家落魄到这个地步,左心妍因为拿不出二十万收费而无力哭泣,顾奕栾看着,心里觉得她可怜。

她变成今天的样子,他有一定的罪过。

很早以前,左展博坑害他们顾家的时候,左心妍还沒有出生,她本沒有过错,只因为是左展博的女儿,被利用被报复,她不过是一个天真有些任性的大小姐,却走上如此悲剧的人生。

他是报复左家,报复了左展博,但他心里也有愧疚,他对不起左心妍。

此时看到左心妍因为手术费为难,他不用多做考虑,就是想帮她一把,算是给自己赎罪吧。

“不要你假惺惺的可怜我…”左心妍把顾奕栾塞给她的擦眼泪的手帕,用力甩到他的脸上,“顾奕栾,我,我们左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现在看我们走投无路了,你心里痛快了,还來看我笑话是不是…”

左心妍愤怒的瞪了一眼顾奕栾,此时她手里有一把刀子的话,说不定还会忍不住想捅他一刀。

看她气氛的要走,顾奕栾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心妍,我不是來看你的笑话,碰到走过这里,听到你和医生的话,知道你父亲马上要动手术,你在为手术费为难。我是说真的,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你假心假意的施舍,我的事不要你管。”左心妍挣开他的手,大步跑开。

她不会相信,顾奕栾会有这么好心帮她…

“心妍……”

顾奕栾想追过去,手机又响了。

看着左心妍跑开的方向,接通电话,听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他转过身,往扶梯的方向走。

第二天下午,顾奕栾处理完紧急的工作,再來医院,问了左展博的情况,并说替他交手术费,却被告知,今天早上左心妍已经交过了。

“她已经交过了?”顾奕栾不禁疑惑,一夜之间,她从哪弄來的钱?

左展博的病房里,左展博也在疑惑钱的事,严肃的问左心妍,这钱哪來的?

按照左展博的意思,他落败到这个地步,活着也沒多大意思,还不如死了好,何必花这个钱做手术,何况家里根本拿不出钱。

“我,找人借的。”左心妍犹豫着回答。

左展博似乎不大相信:“借的,你跟谁借的?”

世态炎凉,在左家落败之后,他们有了深刻的体会。

左家还兴旺的时候,很多人都來巴结左展博,各种转了几个弯的亲戚,也來巴结左家。左家落败之后,就变得孤立无援,沒有利益,就沒有朋友,沒有好处,就沒有亲戚,沒人肯帮他们左家。为了给左展博治病,孔美琳自己的私房钱花掉了,问遍所谓的熟人亲戚,也沒借到几个钱。

现在左心妍说,找人借了钱,左展博非常怀疑,还会有谁肯借钱给她?

不想让父亲担心钱的事,左心妍又撒了一个谎:“爹地,这些钱,是我以前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借的,而且不用利息,等我工作攒够了钱再还不迟。”

“心妍,你还有这么好的朋友,是谁呢,叫什么名字?”左展博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看她回答的时候,眼睛一眨一眨的,说的不像是真话。

“爹地,我以前的朋友那么多,是谁说了你也不知道。”左心妍想了想,继续往下编,“人家近几年都在国外,很少回來。我也是不得已,才联系他借钱的……”

听女儿这么说,他也问不出别的什么,左展博最后问一句:“真是这样,你沒骗我?”

左心妍点点头,又摇摇头:“真是这样,爹地,我骗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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