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闷,我才开个玩笑的,你好歹给点面子吧。”
“一点都不好笑。”明明差点惹她生气好不好?
“好啦,实话跟你说吧,你这个手环呢,有重力感应系统,相应的,也会有内置计步器,你只要下床落地,韩墨都能通过手环上传到手机的数据猜到你在做什么,比如只是去浴室洗漱,或是你是离开了这间房,他都一清二楚,所以你想离开这房间,根本就是不可能。”
肖琳琳心下微震,嘴上还是一副不在乎的口气,“他都不在国内了,我没必要怕他,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怕他。”
韩墨唯一能够制伏她的手段,就是拿她在乎的人威胁她。
除此之外,她根本不怕他。
上官司澈听了却笑,像在嘲笑她的自信,“如果你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相信他会坐火箭回来。”
“说了半天,你就是来警告我别打着逃跑的主意。”肖琳琳冷冷睨着他。
“把果汁喝完,我就告诉你我真正的来意。”
肖琳琳无语,却还是乖乖照做了。
上官司澈接过空的玻璃杯,往边上床头柜重重一放。
“我是来实现你的愿望的,你不是想见关佳芸吗?我带你去。”
“你刚才不是说不可能吗?”肖琳琳诧异地看着他,可是心情不由自主因为他的话而蠢蠢欲动起来,就好像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上官司澈可以说到做到。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他自信道。
肖琳琳看着他那张胸有成竹的脸,主动把手递到他跟前晃了晃,“这根铁链的活动范围是五米,你该不会要把整张床给搬走吧?”
病床都自带滚轮,这算是一大优势吗?
上官司澈却挑着眉峰摇头笑道:“解开手铐小菜一碟,至于你的手环……我想我可以背着你,只要你不下地,手环就无法计算出你的步子,那样韩墨就只当你一直乖乖呆着啦。”
说着,上官司澈已经握住了她微红的小手,趁她呆愣之际,只听得耳边“咔擦”一声轻响。
手铐就这样轻易被打开,快到肖琳琳根本没看清。
她只张大着嘴巴惊讶地看着他,“你……你……”
他是魔术师吗?
上官司澈眨眨眼对她笑,眼里闪过绚丽的光芒。
肖琳琳把手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上官司澈淡笑不语,接着起身,背对着她在床边蹲下。
他拍拍自己的背,嗓音清冽道:“上来。”
肖琳琳愣住,她原以为上官司澈是说笑的,他那么高高在上的身份,居然肯背她?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上官司澈回眸一笑,“琳琳公主,别告诉我你是不敢了?”
肖琳琳没接话,直接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胆量。
她一下子爬上了男人的背,上官司澈勾唇一笑,双手托住了她的腿直起身就往外走。
“你确定这样不会被韩墨发现?”
韩墨出国三天,门口居然没有一个把守的人,大概是被他管得习惯了,肖琳琳竟然觉得这样才反常。
“他都给你一根锁链了,还派人监视你,那也太不是他的风格了。”
“他本来就是这种低下的品格。”肖琳琳嫌弃地撇撇嘴,“至少,我从认
识他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
狭隘、自私、自以为是、冷漠无情,专挑别人的弱点下手,简直太卑鄙。
上官司澈笑,“至少他在我眼里,是从认识你开始才变得不像以前的他。”
“得了吧,我可没有这种本事,我只知道,我遇见他就衰。”
上官司澈一路背着她,肖琳琳两只手勾在他的脖子上。
她发现这个男人的背很坚实,肩膀很宽厚,倒是挺舒服的。
没多久,上官司澈就背着她进了电梯,上升一层,便是ICU。
隔着玻璃板,肖琳琳又看到关佳芸那张熟悉的脸。
只是原本红润活泼的女孩儿此刻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身边连接着各种仪器。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氧气罩,容颜沉静而苍白。
肖琳琳看得一阵揪心,泪水不由自主就流下来。
“她没事的。”
通过玻璃板的反射,上官司澈能看到肖琳琳哭了。
不知为何,看着她伤心落泪,他的心里不是很好受,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有些闷闷的。
她第二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了,但仍然……不是因为他。
“我们走吧。”肖琳琳趴在上官司澈背上,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脸。
但还是有一滴滚烫的泪珠以更快的速度掉落在上官司澈的脖子里,热热的。
电梯下去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
跟他们一起进来的是一个急诊科大夫,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副框架眼镜。
她不由羡慕道:“年轻真是好,看你们小两口恩爱的,姑娘,好好珍惜啊。”
肖琳琳刚要出口否认,没想到上官司澈扬起笑,接口道:“那自然,花了二十多年才找到的老婆,当然要好好呵护!”
女大夫听了,哈哈大笑。
电梯门开的时候,上官司澈背着她出去,虽然看不到肖琳琳的脸,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呼在耳畔的气息比刚才灼热了。
他带着七分玩笑道:“我不过随口一说,你可别当真。”
“你们上官家我本来就高攀不起,我只希望,你和韩墨玩够了,就放过我们肖氏和我,我就烧高香了。”
肖琳琳的话如一盆冷水浇来。
上官司澈内心苦笑,十年前,他因为是个街头混混而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十年后,他因为是上官家的继承人再次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琳琳公主呵,我到底还能不能走进你的心里呢?
如果你知道现在你面前的我就是那个当年被你藐视的小混混,你的脸上该会是多惊讶的表情?
当你知道,现在握着肖氏命脉的我就是当年碰你一下都被你嫌恶心的小混混,你又会以怎样的态度来面对我?
之后,上官司澈把肖琳琳送回了房间,就离开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也无聊,肖琳琳没多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自打读书后,她就几乎不睡午觉。
难得睡上这一次,半梦半醒的,梦里总时不时冒出一些童年的片段。
“心儿,如果有一天妈妈要和爸爸分开,你跟谁呀?”
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年幼的肖琳琳穿着一条粉色的蓬蓬裙,一个美丽的少妇打扮贵气,半蹲
在她面前询问。
那是肖琳琳的母亲,何曼丹。
“心儿两个都要!”毫无所觉的小肖琳琳糯声糯气的,脸上挂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回答。
她的另一只手攥着一只米老鼠气球,因为认真回答妈妈的话,她不能一心二用,气球便飞了出去。
小肖琳琳看到后立马迈出小脚去追。
她转身跑开的刹那,没有看到何曼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酸、不舍、难过以及无奈。
直到很久以后,她懂事了,回想起那一天,觉得心痛不已。
当何曼丹真正离开肖家之后,肖琳琳整天哭闹不停,吵着要妈妈。
她去找肖景年。
“爸爸爸爸!妈妈呢,我要妈妈,我想妈妈了……”
女孩儿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脚下是芭蕾舞鞋,佣人跟在身后无奈地看着肖景年。
肖景年却很不耐烦,挥挥手:“跳舞去,等你练完了舞回家,妈妈就在了。”
小肖琳琳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对爸爸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当她回家,看到的还是冷冰冰的客厅。
妈妈,那个温暖的身影还是不在。
她上楼去找肖景年,肖景年却让她去睡觉,还说她不是个乖孩子。
肖琳琳承受不住妈妈离开和爸爸凶她的双重打击,嘴巴一瘪,哭得伤心无助。
嘴巴里不断重复着:“爸爸,我要妈妈!我想妈妈了!你带我去找妈妈!”
小肖琳琳下定了决心要找到妈妈,扯住肖景年的手就往外拖。
没想到她力气突然这么大,肖景年被她拖着走出了几步,终于忍无可忍,手一推——
却失手将肖琳琳推下了楼梯。
从此以后,肖琳琳再也没能穿上芭蕾舞鞋。
她放弃了画素描,放弃了弹钢琴,放弃了跳芭蕾……
她习惯性地封闭自己,疏远肖景年。
时隔多年,她还能很清晰地记得自己那一次被肖景年推下楼梯,脑袋重重磕在台阶上的声音。
“咚”的一声,也是那一刻开始,她的心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睡梦中的肖琳琳,意识还未清醒,却有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眼角一路滑落,沾湿了枕头。
猛地清醒过来,她的一双眼睛还被湿气浸染着。
伸手抹抹眼睛,她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么多年,她早就记不清何曼丹长什么样了,也许是记忆不够深刻,也许是她刻意地选择遗忘。
但是,刚才,仿佛是梦里,就那样近在眼前,好清晰的一个轮廓。
下床,她给自己倒了杯水。
明明韩墨走了以后应该神经放松应该睡得更香才对,怎么会突然梦到那些事?
她喝完了一大杯温水,恰在此时,床头柜上手机响起。
是关阿姨的来电。
她已经在中国移动挂失了之前的电话卡,又问关佳芸借了部老款手机,所有以前的人都可以联系上了。
“喂,关阿姨。”她装作轻松的样子接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幸亏上官司澈是G大的所有人,所以那天的事及时被封锁了消息,明文规定G大的任何工作人员包括教授教师都不得以任何形式讨论传播那件事,否则一律开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