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之巅广场之上,张默言一人静立,南疆诸派高手留在山门前并未进入。只见他一脸愁容,神色担忧。
待望见陈小川徐徐走来,他的目光转而变得有些锐利,远远质问道:“药神谷之事可是你所为?”
果然是为药神谷之事而来!
陈小川眉头紧锁,快步走至张默言身畔,望着他锐利的目光,“可是在现场发现了什么于我不利的线索?”
听他这么一说,张默言眉头愈发紧皱,目光紧盯着陈小川,愣了片刻,才道:“你这么说,果然是派了容容前往药神谷?”
陈小川并不打算对他有所隐瞒,当即点了点头,“我怀疑有人要通过药神谷的手对付我,所以我才让容容前去调查,但不想她晚到一步,在她到达后,药神谷便已经被灭门!”
张默言对陈小川极其信任,他连修炼霸道丹术都敢明说,若真将药神谷灭门,他也不会隐瞒自己。
眼中的锐利渐渐消散,只听他轻叹一声,神色悲悯,“药神谷两千一百八十二名弟子无一生还,在我抵达时,唯不见谷主身影。南疆诸派联手将药神谷建筑尽数拆除,这才在一密室中发现了药神谷谷主的尸体,而且在他的尸体旁,有两滴赤炎精低落。”
陈小川闻言,面色骤然沉重,幕后之人果然是要借将药神谷灭门之事对付自己!
赤炎精乃是赤溪独产,其他地方并无赤炎精的存在,而如今药神谷谷主尸体旁出现了赤炎精,加之容容前往药神谷被人发现,如此,所有的矛头顿时指向了自己。
“多谢你的相告,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南疆诸派如今定是容不下我,所以”
“这些都好说,如今你云岚之巅实力强悍,南疆诸派敢怒不敢言。只是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小川,霸道丹术乃是邪术,你生性善良,怎能修炼这等邪术,你莫要越陷越深,迷途知返啊!”
追根到底,所有人对于陈小川的敌视,仍旧是因为陈小川修炼了霸道丹术。对于他的劝告,陈小川低头不语,为了容容,他必须修炼霸道丹术,即便是被世人憎恨,他也必须修炼!
“此事我自有分寸,我会仔细盯着三清宗,你们南疆六派击中力量,辅助伏龙寺对付罗生堂,其他的你便不要再费心了。”
一听这话,张默言眼神略微暗淡,陈小川这是委婉的告诉他,霸道丹术他绝不会停止修炼。知晓陈小川的性格,张默言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小川,我知杨宗主一事,彻底伤了你的心,我也不替他辩解。但是你此番修炼霸道丹术,岂不是伤了诸多故友的心?你将碧海阁至于何地,将雷震岳苏清宁又置于何地?”
听着他此番悲伤动容之言,陈小川自知理亏,心中有些哽咽。他放不下诸多故友,但同时也放不下容容,他的目光有些躲闪,低声道:“张师兄可以离开了,我门中还有要事,不便相留。”
撂下这话,陈小川立即转过身去,打算返回天空城,却听身后张默言扬声唤道:“小川,当初我在黑域见到你、东门飞雪、雷震岳、顾鉴之、空相,你们一个个英姿勃发,运筹帷幄,击溃霸天下,铲除灵寂洞,一件件壮举让我心佩。
可如今,碧海阁元气大伤,雷震岳不得不固守宗门,杀生殿支离破碎,顾鉴之金不换二人避世不出,你又渐渐无心天下局势,仅剩下东门飞雪空相寥寥几人,如何能成大事?长此以往下去,天下必定落入罗生堂抑或是霸天下的手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陈小川立在原地,微微紧握双拳,嗓子眼像是堵着一口气,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愣了片刻,他还是未回头,快步朝天空城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张默言心伤至极,现如今玄机上人重伤未愈,伏龙寺高手一心礼佛,心机城府浅薄,妙音娘子亦是避世,如今天下各种行动,只有归云庄庄主陆乘风和弦月楼楼主穆长枫二人打理,与罗生堂奎灵沙域相比,极其吃力。
若是他们这群骄楚能够同心协力,共同御敌,天下又将是另一番局势!
站在天空城边缘,遥望着流云崇山,陈小川心中失落怅然,沉默无言。
望着他的背影,容容神色亦是忧伤,她款款走至陈小川身侧,与之并立望着远处之景,柔声道:“小川,你与雷震岳他们一向交好,曾经一起共事,如今为何不愿再见他们,而他们似乎也并未执着于见你,这是何故?”
从陈小川出世之后,容容心中便有着一团疑惑,雷震岳苏清宁乃是陈小川同门师兄姐,对于陈小川的情谊,绝不会比张继宗少,但为何小川拒绝一次之后,他们便不再前来,若说是十年不见,感情淡薄,未免说不过去。
听着容容所问,陈小川脸色微微动容,声音略显哀伤道:“因为我们心中有着一道坎,我们都不愿触碰跨越。”
容容闻言,皱了皱眉头,并不知道他所说的坎儿究竟是什么。
“你说的是什么坎儿?”
陈小川扭过头来,神伤的望着容容,低头有些哽咽,“是师傅,我不敢面对他们,不敢告诉他们师傅陨落的事实;而他们也不敢面对我,不敢从我口中得到这个事实,所以,我们都不敢见彼此。”
容容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竹风长老的死,她望着陈小川赤红的双眸,心中顿时有些怜悯。这件事一直压在他的心中,他愧对碧海阁,愧对同门师兄师姐。若不是因为他,竹风长老也不会死,他一直承受着这份自责。
难怪张继宗和白芷都不曾提起竹风长老,竹风长老的死,已经是他们不愿触碰的禁忌。
日日承受着自责的折磨,他心中的苦,又有谁能懂。
如今,他为了自己又开始修炼霸道丹术,更是无颜面对雷震岳与苏清宁。这所有的痛苦,都无人能为他分担。
容容望着他紧蹙的眉头,缓缓抬起玉指,轻轻将其抚平,带着一抹微笑,安抚道:“我相信雷震岳苏清宁他们绝不会怪你,因为,你至始至终,都在他们心里。我也知道你心中的苦,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默默承受好,以后你有什么大可说出来,有我与你一同分担,可好?”
听着她柔声安慰,陈小川心中登时舒畅不少,伸出袖袍抹掉眼角欲要流出的泪水,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有你在我身边,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