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回来时,薛母将柳家的来意说了,薛青已经知道也不以为щww..lā
薛母一脸愁容:“这如何是好,柳家可不是郭家,咱们可惹不得我再三拒绝,一口咬定绝不负郭家,他们还是不肯松口,说不用辜负郭家,他们只要你考不上状元再娶五儿小姐,我这就真的没办法了”靠近压低声音,“咱们可是绝对考不上的呀。”
薛青道:“一次考不上就考两次郭家小姐能等的,柳家小姐等不得。”
这也是个办法,薛母眼睛一亮,跟郭怀春对坐愁了半天,怎么忘了这个办法只要不要脸就行。
薛青解下外袍,道:“还有啊,就算我考不上,到时候让郭小姐表示非我不嫁,要死要活的闹”
薛母掩嘴笑点头连声道是啊是啊:“柳家总不能为了个孩子的打赌就要逼死人吧再不然实在要嫁,那就二女共侍一夫柳家怎么可能这样作践自己的孩子。”
薛青面色笑意浅浅,那么,你怎么就这么笃定的郭家可以作践自己的孩子呢?其实到如今,她已经觉得自己当初的判断是错的了郭怀春似乎并不是贪图名望才对她们母女隐忍至今。
薛母卸下了心中的烦恼,重新变的轻松,将薛青的衣袍抖开悬挂,又打量着自言自语又小了,该做新衣了至少这些琐碎的关切和欢喜是真的,薛青含笑摇摇头,也罢也罢,别人做什么她不知道,只要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
薛青听着薛母的碎语絮叨,走到书桌前打开了书,门外陡然响起暖暖的喊声。
“你踩了我的羊拐了”
薛母吓了一跳:“暖暖不要和人打架”回头看去,咿了声,“是宝儿小姐?”
郭宝儿?薛青抬头看去,见郭宝儿带着一个丫头迈进门,也不进来只眼睛看着天。
薛母忙迎了出去,道:“宝儿小姐您”
郭宝儿轻咳一声,道:“薛青回来了?”这才探头向内看,见那少年从桌子前站起来,“在读书吗?”面色欢喜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好好读书啊。”对身边的丫头道:“拿出来吧。”
那丫头神情古怪的将一小食盒捧过来,道:“我我家”
郭宝儿不耐烦的抓过食盒,道:“你又病又伤又瘦的,怎么有力气读书,补补吧。”
薛母和薛青都愕然,郭宝儿对他们的神情很恼怒,将食盒塞给暖暖转身就走了,听到门咯噔一声响,院子里的三人才回过神。
暖暖打开见是一盅炖梨,嗅了嗅鼻子,道:“很香。”
薛青围着暖暖转了转,道:“有毒?”
薛母噗嗤笑了,道:“没有啦,好了,暖暖拿去吃吧。”
暖暖欢喜的应声是,薛青笑着唤住,道:“我们分着吃吧。”
薛母不以为意,让暖暖去盛出来自忙去,才吃过没多久,郭宝儿又晃晃悠悠的来了来取碗盅,说是很贵,看到薛青面前摆着的空碗很是满意,道:“你好好读书我天天嗯我有空就给你做。”
薛青愕然道:“这是你做的?”
说漏了话,郭宝儿面色涨红,但又瞪圆眼道:“我做的怎么了?”
薛青道:“没什么啊怪不得这么难吃。”
郭宝儿呸了声,虽然这话不好听,但莫名的松口气,道:“你不要说话了,快些读书吧。”说罢自己在一旁坐下来。
薛青看着她道:“宝儿小姐你还有事?”
郭宝儿道:“没事啊”又道,“你功课行不行啊,要不要让我爹再给你请个好先生?”
薛青道:“不用啊宝儿小姐,我要读书了,你还是回去吧。”
郭宝儿坐着没动,视线在他书桌上扫来扫去,见笔墨都没用,只展开一卷书,皱眉道:“你真用功还是假用功你可是明年就要下场有什么不懂的要问,不要不懂装懂先生嘛多请几个也不是问题。”
薛青失笑道:“多谢关心,真不用的。”
郭宝儿瞪她一眼,道:“我不管了,你自己用功吧。”说罢坐在椅子上左看看右看看,小鼻翼掀动似乎嫌弃这屋子里摆设,乱看一番视线转向薛青,却见薛青正看着自己,脸顿时一红瞪圆眼,道:“不许看我赶快用功看书。”
薛青道:“宝儿小姐,你在这里我没办法看书啊。”
郭宝儿脸更红了,呸了声,道:“油嘴滑舌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就是盯着你看你用功不用功。”
薛青无语,怎么就油嘴滑舌了,虽然她也是女孩子,但对小女孩子的想法真有些不明白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在想什么,大概也是天马行空吧只得摊手道:“你这样盯着我,我没办法用功啊。”
郭宝儿红着脸又几分得意捏了捏小辫子,道:“那是,我这么好看柳下惠见了也不能坐怀不乱。”
薛青哭笑不得,道:“你看的都是什么书”干脆起身走来。
郭宝儿吓了一跳,伸手指着道:“你想干什么非礼勿动,你别乱来啊别以为我不舍得揍你哎呀”
话没说完被薛青拎着肩头推了出去。
“宝儿小姐,我真要用功读书了,你去找别人玩。”
看着门咚的关上,站在院子里的郭宝儿羞恼交加,叉腰喊了声薛青,再看一旁暖暖和薛母眨眼看着她,便一跺脚呸了声转身蹬蹬走出去。
薛母站在屋门外喊了声青子。
薛青打开门道:“娘,没事的”
话音未落听得院门外传来郭宝儿的声音:“你好好读书睡觉前我让人送好吃的来”
薛青抬手抚额,错了错了,其实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一定就能顺心顺意做到这打不得骂不得的,烦呐:“娘我这两天就不回来了,社学新先生管的有点严。”
一阵寒风吹过,草堂外的大树上仅存的几片叶子不舍的跌下,落在正走过的楚明辉头上。
少年缩着脖子将头一阵猛摇,摇的自己晕乎乎深一脚浅一脚的迈进草堂,噗通就倒在厚厚的垫子上,舒服的躺下翘起腿。
“来这里是读书的睡觉找别的地方。”一个少年提醒道。
楚明辉懒洋洋的哎了声,道:“我脑子里正读着,你们看不到,不等于不存在。”说笑着又嗅了嗅,翻身坐起来。
薛青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两个食盒,一个蓝花布,一个梅花底,一边坐着郭子谦,一边坐着柳春阳。
郭子谦一如既往笑嘻嘻,柳春阳则低着头像个怯怯的小姑娘。
楚明辉道:“两个小舅子,这趟送的什么?”
娇怯的柳春阳抬头道:“送你娘的蛋。”这是个敢在蹴鞠场上要阴人伤筋断骨,毁人当玩乐的纨绔少年,对着一个人娇怯,不是对着所有人都娇怯。
楚明辉大怒,骂道:“柳春阳你个兔崽子”
两个少年顿时撞在一起,四周的少年们响起习惯性的起哄声
薛青道:“要骂要打出去,要蹴鞠去蹴鞠场,在知知堂只能读书说话。”
顶在一起的两个小牛犊子互相呸了声扭开头各自重新坐下。
郭子谦笑道:“楚明辉,羡慕吧我青子哥多受喜欢”将这个话题打趣。
有少年跟着起哄道:“是啊,楚明辉有人跟你说亲了吗?”
楚明辉重新倒在垫子上,哼哼道:“当然有只是好讨厌,我不过去偷偷看看那家女郎什么样,就被追着打还骂我是登徒子”又难掩羡慕的看着几案上的两个食盒,“哪有郭小姐和柳小姐这般飒爽。”
少年们哄笑,有的问是哪家女郎,有的则也带着几分羞涩说自己也说亲了,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便也嘻嘻哈哈的讨论城里哪家的女郎如何草堂里嘈杂而热闹。
马上冬天了,又要过去一年,十三四岁的少年们又长大一岁,除了面临学业成长烦恼,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烦恼也必将难以避免。
乐亭走进来时,暖暖正哼着小曲把两个食盒都打开,小眉头蹙着满是烦恼,先吃肉还是先吃蛋是个难题啊。
“喏,不如先吃饭吧。”他笑道,将一个食盒递过来,食盒包裹着艳丽的彩绢,“春晓姑娘拖我送的,适才人多,我没进来,免得你不止是左右为难不过很明显,她是故意的要添乱的。”
薛青大笑,请他入座,乐亭谢绝,道:“功课落下了很多,要快补上。”
薛青起身相送,与乐亭走出了草堂,乐亭回头看了眼门匾,道:“我第一次羡慕别人可以读书。”
在内正拆开春晓的食盒,端出其中八宝饭的暖暖不解的看过来。
什么叫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