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鸿让萧媚把宋寒弛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然后用药棉沾上桐油蒜汁,一点点的涂抹在宋寒弛身上。
不过并非全身都涂抹,而是在两脚脚板上,各留下了鸡蛋大小的一片空白。
涂抹完桐油蒜汁,方鸿把那只瓷碗拿来,放在宋寒弛两脚之间,将那支白蜡竖在碗里,点燃。
如豆的烛光轻轻摇曳,成了病房内唯一的光源。
方鸿搓了搓手掌,待掌心发热,便开始在宋寒弛身上用力拍打起来,从头部开始拍打,然后慢慢向下,拍打的声音极有节奏,竟是有点象在演奏乐曲。
而被方鸿拍打过的地方,皮肤变得发白,干燥,涂抹在上面的蒜汁桐油,似乎被方鸿以这种特殊手法,“拍”进了宋寒弛体内。
除了李清玉出去回避之外,宋无极,萧寒衣,萧媚三人都是紧张万分地看着宋寒弛。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三个还是云山雾海,而且越坠越深,完全搞不清方鸿这样做,对宋寒弛的病到底有何作用。
就没见过这样治病的,连听都没听过。
要是外人看见,更说不得要直接给方鸿贴上神棍的标签呢!
……
“嗯?”突然,萧媚眼睛一亮,象是发现了什么,俯下身死死盯住宋寒弛的两个脚板。
却见在宋寒弛两个脚板没有涂抹桐油蒜汁的地方,慢慢地各泛起了一抹诡异的红色,这两抹诡异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加深着。
眨眼之间便是血一般的深红,活象两个鸡蛋大的血洞。
萧媚眼睛瞪得老大,连眨都不敢眨一下,丰满的胸部因为呼吸粗重,而大起大伏着。
当那两抹血红之色深得不能再深之时,突然,一根细如丝絮,几不可见的“血丝”冒了出来,并顺着脚板“流淌”而下。
紧接着,便是有不计其数同样细小的血丝接踵冒出,流下。
乍看上去,好象是宋寒弛的脚板流血了。
接下来各人所见,便是一条条细如丝絮的血丝不断从宋寒弛的脚板中冒出,然后又汇聚成一条牙签粗细的“队伍”,源源爬向那只竖着一支蜡烛的瓷碗……
白蜡的那点豆火儿,似乎对这些“血丝”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这,这是什么?”萧媚忍不住惊呼。
“安静,别吓着他们了。”方鸿小声道。
萧媚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巴,胸部却是起伏得更加急速了。
宋萧二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宋寒弛的体内竟然潜藏着如此诡异的东西。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传统医学的理解范畴。
便也怪不得那么多名医来看过,都束手无策,病因原来在这里!
……
大约半小时后,宋寒弛的脚板终于不再冒出“血丝”,而那只瓷碗里,却已是满满的一碗血红!
乍看之下,与鲜血无异,然而仔细观察,却是发现其实是一条条各自独立的血丝,这些“血丝”不停蠕动,探头探脑着,竟是一条条血色小虫!
整整一碗的血色小虫,数以千万计,只看一眼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就是宋寒弛患病的罪魁祸首!
这时方鸿停止了拍打,把那碗血虫拿到病房一个角落放下,萧媚宋无极萧寒衣三人因为好奇也跟了过来。
方鸿从身上拿出一个宣纸包成的小包,打开,原来是一包红色的粉末。
这是方鸿事先准备好的朱砂雄黄粉,有去秽辟邪之功。
方鸿抓起一撮朱砂雄黄粉,往那点蜡火洒去,粉末一触火顿时啪啪炸响,化作点点火星落在碗中。
这一下碗里顿时炸锅,那些血色小虫拼命挣扎起来,在碗中翻起滚滚“血浪”,其景触目惊心。
方鸿马上加快速度,把剩余的朱砂雄黄粉均匀洒下,不让碗内的小虫逃逸,经过一番动作,碗里的“血浪”终于被压制下去,并渐渐平息。
几分钟之后,碗里彻底平息,那些血色小虫,也真的化为血水了!
至此,萧媚,宋无极,萧寒衣三人高悬的心终于徐徐落下,既然病根已除,宋寒弛的病想必也可彻底治愈了吧。
这下,宋萧二老对方鸿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萧媚,也暗暗庆幸自已刚才没有过份反对丈夫和公公的选择!
“媚!”却正当萧媚等三人刚松了一口气,以为宋寒弛这回终于得救之时,那边却是突然响起宋寒弛好象积聚了所有力量的一声微弱呼唤。
萧媚回头一看,顿时惊呼起来:“寒弛!?”
萧媚飞快扑回宋寒弛身边,但就是这瞬息之间,宋寒弛已经昏迷了过去,萧媚吓坏了,不停拍打他的脸:“寒弛,寒弛,你怎么了,寒弛,不要吓我啊!”
宋寒弛头软耷耷歪到一边,没有任何反应。
而安放在旁边的心率监测仪,更是拉出一段几乎平直的波纹线,显示宋寒弛的心跳正在迅速衰弱。
这是病人心脏陷入衰竭的征兆,而这种征兆,往往意味着病人随时有生命危险!
惊天逆转啊!
宋无极和萧寒衣大惊失色,本还以为宋寒弛去除了病根,康复有望,谁知反而是直接陷入病危!
刚才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诡异的血虫上,却忽略了宋寒弛的变化,当然这一切,也是实在来得太过太过突然了!
宋无极抬起宋寒弛的手腕,手搭在脉门上,只是过了几秒,宋无极便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如遭五雷轰顶一般。
绝脉!阎王必收,神仙难救!
萧寒衣这时也抬起宋寒弛另一只手,稍一把脉,顿时也满脸悲苦,扼腕长叹。
“爸,公公,寒弛他,他……”萧媚瞬间觉得天地崩塌了一般。
宋无极和萧寒衣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宋无极和萧寒衣,两大华夏顶尖中医大家如此反应,无疑已等于宣判了宋寒弛死刑!
“寒弛,寒弛,你醒醒,醒醒,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萧媚整个人都狂了,不死心地拼命摇着宋寒弛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哭叫。
任凭妻子如何呼唤,宋寒弛一点反应都没有,那台心率监测仪已经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直线,宋寒弛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这时在外面听到动静的李清玉,也终于忍不住推门进来,见到此情此景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呆在当场。
完蛋了,这回完蛋了,小方来为宋副市长治病,不但病没治好,却反而把人治死了,这可如何收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李清玉这时根本顾不上自已的前程了,满脑子都是如何才能帮方鸿洗脱干系。
要不我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已身上?说是我为了巴结宋副市长主动介绍方鸿来给他治病……
天啊,把一个堂堂副市长活活治死,这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这个时候,又有一名西装青年男子匆匆走进了病房。
他就是好不容易拉完肚子,洗净裤子赶回来的秘书张子文。
见到病房内一片悲云惨雾,宋萧二老摇头哀叹,萧媚更是伏在宋寒弛身上哭成了个泪人,而跟方鸿来的那个女人,一脸惊惶,六神无主。张子文震惊过后,嘴角却是浮起了一抹冷笑。
宋寒弛竟然死了?而且还是被那个土鳖给治死的?
妙啊!
游走官场多年,使得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于是马上走出病房,找处无人角落,拨通一个号码,压低声音道:“宋寒弛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对方又惊又喜。
“是被那个土医生治死的。”
“那……”对方沉默了几秒,当即命令道:“你马上报警,把罪名全部扣在他头上!”
“哼,正有此意!”
……
“喂,我说你们搞什么呢?哭丧啊?”这时在病房里的一片愁云惨雾,悲叹哀号中,忽然响起一把突兀的不和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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