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年幼,贾氏尚且感受不到以后的威胁,但这次大婚可以说将贾氏高枕无忧的处境浇了一盆冷水,而且太子大婚本身就是横纵连横。司马遹表面上对贾氏尊重,可毕竟年龄还不是很大,有些时候隐藏不住对贾氏的愤恨。
这一点贾氏上上下下都一清二楚,有人希望对太子怀柔以待换取对方同样的善意,比如贾南风生母郭槐、贾南风族兄贾模。但贾午贾谧母子并不这么想,铲除杨氏再先,后来者难免不会复制当日贾氏诛杀杨氏的一切,到了现在贾氏已经没有了退路。
何况娶了王衍小女儿之后,这种威胁已经出现在明面上,虽说贾谧实际上是司马遹的姐夫,可这又算什么,到时候司马遹会因为这层关系就放过贾氏么?如果异地相处,贾谧绝对不会这么做,那么他不能指望太子就能够宽宏大量。
“最近你祖母病重,司马遹也常常照料,你也知道的,你祖母对太子很好,时常劝谏,皇后也是进退两难,母亲也不好说话。”贾午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如何对待太子,贾氏内部也有分歧,最主要就是她们姐妹的生母郭槐作用最大。
有时候贾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郭槐还是自己的母亲么?年轻的时候郭槐可不是现在这样,而是行事狠辣的妇人,自己姐妹俩就如同年轻时候的郭槐,可郭槐现在竟然变得豁达,对司马遹关爱有加起来。
“祖母也是老糊涂了,他怎么会放过咱家。”贾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满道。
“混账,你怎么说话呢。”贾午闻言勃然大怒,将自己的儿子训斥的不敢出声,过了一会儿才道,“这件事不用你管,他还差的点,还能翻天不成?”
太子大婚的热闹自不必提,宗室当中也有众多藩王参加,皇后和太子虽说关系微妙,但宗室当中还是有不少藩王,觉得这次大婚对太子而言是一件好事。至少现在表面上皇后和太子还没有翻脸。
有鉴于此,梁王司马彤、赵王司马伦、齐王司马冏等众多住在洛阳的藩王都济济一堂,只有不少出镇的藩王没有来,河间、范阳、秦王和燕王都在此列,但也都备上礼品恭喜太子大婚,但这并没有让大婚失色,来的宾客已经云集了整个晋朝的中坚力量。
有宗室藩王、有朝堂重臣,其中也不乏名满天下的大名士,云集在此恭喜太子大婚。在来到这的恭喜队伍当中,燕王派来的队伍并不算庞大,颜严领着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按照流程等候,然后送上礼品旁观就行了,这一次主要是见见世面。
“那就是赵王么?殿下说赵王在宗室当中是一个需要注意的人,那他旁边就是梁王吧,两人好像对太子不错。”
“齐王来到过蓟城,殿下说齐鲁大地物产丰饶,钱粮足够,齐王在宗室当中有特殊地位。”
一些少年窃窃私语,并没有像是颜严那样小心谨慎,不多时就有亲卫过来叱责,问道,“你们是燕国的人么,小心一点,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位军士不要怪罪,身后的少年郎都是第一次来到京师,山野小民请不要责怪。”颜严再三作揖,才算是将几个少年郎的事情遮掩过去,转身板着脸道,“这里不是燕山大营,出门要小心谨慎,不可多言。”
“是,记事!”少年们立刻偃旗息鼓,司马季亲自把他们挑选出来,肯定是看中了有些闪光点,却没估计到年龄太小还不稳重,才闹出来此事,幸亏没有闹大。
燕国的队伍当中,除了颜严自己,全部都是燕山大营当中的佼佼者,他们学着司马季亲自编写的教材长大,思维上和一般的孩童绝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晋朝百姓都不同,甚至连写的字都是如此。
这些人如果互相通信,都会选择类似后世的简体字进行书写。这倒不是燕王乱搞弄出来的,很多简体字古代本来就存在,只不过处于回字有四种写法的状态当中,他把这些字挑出来交给这些少年,也不算推广简体字。
甚至参加太子大婚的事情,都不是他们出来的主要目的,那是颜严的目的,他们跟着来的目的是认路,将蓟城和洛阳之间的山川地理全部牢记在心,以备后用。他们虽然并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却只是把这件事当成了燕王留的作业,回去之后还要写下感想,等候司马季的批示。
“颜严,青玄没有来么?”齐王司马冏见到了颜严,司马冏也是一个年轻人,虽然时隔数年之久,却仍然对幽州之行遇见的记事留下印象,毫无架子的过来询问,以颜严的出身来讲,绝对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了。
“齐王殿下,燕王因为有要事不能前来,所以备下厚礼让小人送达,只是希望太子不要怪罪才好。”颜严诚惶诚恐的作揖,在一个王侯面前说谎他也稍稍有点心理压力,也算是有要事吧,如果在蓟城养熊也算的话。
“哦,有空的话,本王去看看他。”司马冏不疑有他,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颜严身后的少年郎队伍一眼,心里暗道,“青玄这些下人调教的不怎么样,怎么好像对本王不敬畏?”
啪!一声脆响在棋盘上发出,司马季一脸得意的看着许猛,不容置疑的道,“将军、死棋、刺史啊,落子无悔。”
眼看着司马季把脚下的小棕熊抱起来,许猛满脸无奈的开口道,“殿下,你是用外力赢了我,哪有将如此猛兽带在身边的,这如何让我集中注意力呢。”
“以后有机会给你带一个黑白相间的小熊,说不定刺史就会好上很多。本王这次就姑妄算是和棋!”司马季得了便宜还卖乖,逗弄了一阵小熊,慢慢站起来让人收拾棋盘,正对着洛阳的方向怔怔出神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太子大婚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其中是酸甜苦辣,只有当事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