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完饭,又陪着李秀珠聊了一会。
下午两点多,程文接了个电话,之后有点愧疚地说:“你看,平时没什么事,这个时候事情就来了。小陈说铺子里刚来一批货,又要走一批货,数目比较大,我得自己去看看。妈,我这就走啦,下次再来看你哎。”
李秀珠也没勉强他:“去吧,年轻人忙工作,我也不留你了。就是这剩菜多了点,你打包打回去点,不然我一个人得吃一个星期,腻死了。”
程文有点赶时间,丁晨皱眉:“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小事情,我去看一眼就回去。”
“那你去吧,我再陪阿姨说会话,然后把这些菜打包点带回去好了。”丁晨笑着帮他分忧。
程文一乐呵,说了一声,自己去了铺子那。
丁晨留下来和李秀珠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会,李秀珠是对他越看越对眼:“小丁,我看你这孩子真是挺不错的,太合我老太婆的眼了。”
“阿姨,您还这么年轻,别把自己说老了。”丁晨笑得乖巧,“我之前还和程老板开玩笑,说您性格好,叫我嘴甜一点,也哄您收了我当干儿子。”
李秀珠乐不可支:“像是那小子说的浑话。你这孩子一看家庭出生就很好,哪里能看得上我老太婆啊,这么说真是抬举我了。”
丁晨看她的目光很诚挚:“阿姨,不瞒您说,我亲妈对我一直非常严格,我记忆里,她几乎没有对我怎么笑过。现在她去世好几年了,每次回忆起来,我都只记得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想过很多遍,要是她的性格能温和点就好了。可惜……”
他的语气缓慢温和,又带着无法形容的伤感,李秀珠昨天在电话里已经听程文说过他家里的情形,看他这样子顿时对他有点心疼:“这人的天性不一样,孩子,你妈妈肯定还是很爱你的,只是她身体不好,很多行为也是身不由己。现在人也去了,你可别太难过了。”
丁晨感激地看看她:“阿姨,谢谢您。说句心底话,我也觉得和您特别投缘,这样吧,以后有时间的时候,我可以多来看看您吗?不是因为程老板的关系,而是我自己想来看您。”
李秀珠当即心里高兴起来:“那当然没问题啊,你要是来了,阿姨也把你当干儿子一样看,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丁晨心里也有点感动,他眼神诚挚:“不用的,能经常和您说说话就很好了。”
过了一会,丁晨说自己晚上还有零工要打,于是打包了一大半的菜,和李秀珠告别。
丁晨比程文先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先从手机里翻出几个储存的号码,一个一个打了过去,和他们聊了好一会,谈妥了之后收线,程文还是没回来。
他动作很快换了套衣服,然后走到卫生间,看到程文平时用的定型水,摸了放到包里,出了门。
本来丁晨想,时间那么多,他可以慢慢陪着易丰他们过招,但是现在有了新的目标,他就想把一切都快点结束,然后可以和程文定下来,好好陪他消磨时间。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丁晨向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当下去银行取了点钱,去了电话里约好的咖啡厅等人。
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丁晨去了卫生间,双手沾水把长长的刘海全部捋起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一道长长的浅白色伤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右边的鬓角,然后隐没在耳后的黑发中,丁晨掀起嘴角笑了笑,露出讥讽的表情。
他将头发用定型水固定,对着镜子又上下打量几眼,自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十分钟以后,他等的人来了。
程文本来以为只是小事,去了趟铺子就可以回去。没想到这次还挺乱的,到了之后才发现,这次来的一批橱柜明显尺寸不对。
程文难得也发了火:“最近怎么回事?尺寸不是都上门量好的吗?这次负责量尺寸的是哪个?”
刘红劝他:“老板别气,最近的这个是年后刚招来的新手量的,没什么经验。之前带他的师傅龚冉刚辞职,他这还在练手,现在还不能独当一面,最近是犯了好几个错。但是这孩子做事还是挺认真的,要点时间慢慢培养。”
程文听着消了气,让人赶快去重新量了尺寸,这批货先积压下来,又给厂家发了新的尺寸过去通知他们赶快发货。
程文寻思了半天,想到上次和丁晨讨论的事情,觉得光是做零售商前途渺茫,不如自己成立一家装潢设计公司,专注施工这一块。
但是要做施工这一块,难度可就大了。做施工的不像做设计的,做设计,除了有承接不到业务的风险外几乎没有风险。
做施工的话,里面讲究的可就多了。按照他现在的家底子,首先得考虑好注册多大规模的公司,注册范围越大,缴费越多。光是这里面道道可就不少。
然后还要考虑业务方面的问题,怎么招揽客户就是个大难题。想要找到客户,就得舍得花钱做广告,那投广告的钱可是跟水淌的一样,而且还未必能立刻见效。
找个可靠的施工管理人员也是个问题,现在优秀的施工管理员不好找,靠自己管,搞设计的擅长纸上谈兵,搞人力资源的管人可以,管材料恐怕也不成。公司达不到一定规模也不能转包,用人是个关键。
公司开办初期,得要赚口碑,所以也要关注完工后的维修。
越想问题越多,但是既然有了这想法,无论如何他都要试看看能不能实现。
想到这里,他就在办公室到处查资料,一直忙到天黑才回家。
到家之后,看到桌子上搁着一张便签纸:
程老板,我自己吃过饭去做家教了,锅里煮了杂粮粥,你趁热喝,还热了中午的几个菜在蒸笼上,你凑合着吃一下,我晚点就回来。
程文心里纳闷,这小子怎么一晚上就转变了模式?这还真有点贤妻良母的感觉,他现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