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不仅是没有,早先赶往京西的大批量长工也回来了。
京西只剩下了一些摆放着大明蒸汽机的煤窑厂,整天‘轰隆隆’的作响,一看就是虚张声势。
那些宣称是煤窑厂的水泥庄子,防守的极其严密,李鲁生买通几名锦衣卫都没混进去,只能从其他地方得到想要的情况。
长工数目。
没办法找人亲自去勘察长工数目,倒也无妨,李鲁生是个懂得变通的人,从一家煤窑厂每天消耗的粮食多寡,依旧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数目。
一家煤窑厂也就一百多名长工,四十家煤窑厂的长工加起来不到五千人。
别说是十万的数目,就是距离一万还差一半,李鲁生也就彻底放心了。
镇远矿务局在大雪时节减少了很多运煤骡马,也就成了李鲁生顺理成章的事情,一切都在李鲁生的掌握之中。
算计朱舜的大局已经结束,接下来就等着收官了。
李鲁生不是得意忘形的人,从查楼酒宴回到宅子,着手开始为自己迈入朝堂内阁进行铺路了。
在李鲁生给自己谋划的一条平步青云大道,先去某一司当个郎中积累资历,最多半年就要同时借助老宰辅冯铨在东林党内部的影响力和五大晋商的财力,成为大理寺卿。
按照一般官员入阁拜相的常理,一般都是从某部郎中成为某部侍郎,从侍郎成为尚书,再进入内阁成为大明的内阁宰辅。
李鲁生却不准备按这个常理入阁拜相,因为中间还需要当几年的尚书当做过渡,而他成为大理寺卿完全可以避开这个过渡。
大理寺卿和一部侍郎都是正三品,但侍郎只是一部副手,从来没有越过尚书成为内阁宰辅的先例。
大理寺卿就不一样了,是掌管大明刑狱的最高官员。
只要运作的妥当,入阁拜相不成问题。
一司郎中好解决,只不过挤掉现任大理寺卿成为信任大理寺卿,却有些难了。
官场就怕一个拖字,能够坐到大理寺卿的官员不是一般人,深谙官场的推诿。
李鲁生要想尽快拿下大理寺卿的官帽子,只能做权柄的交换,便写了一封副启交给了新管家让他送到大理寺卿的府邸。
大理寺寺卿在京城也是一位煊赫的中枢重臣,就连一部尚书也不敢说让个下人拿着一封副启,呼喊看门狗一样让大理寺卿去对方家里拜访。
李鲁生不过是一个闲赋在家的贬官,仗着老宰辅冯铨的权势,居然让他堂堂一个大理寺卿去拜访。
大理寺卿坐在大堂的杨木官帽椅上看完了手里的副启,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不过他拿起普通细瓷茶杯喝茶的动作,让站在一旁的师爷看出了老爷心里的震怒。
师爷跟了大理寺卿二十几年,跟着老爷从一个小小九品小官,一步步爬到了大理寺卿的官位。
相处了这么多年,很清楚老爷的一个习惯,但凡是看过书信以后喝茶,说明信里的内容让他极为震怒。
当初二少爷纳了一名花榜女进士为妾,老爷就是坐在大堂的杨木官帽椅上,静静的喝了一杯茶。
堂堂大理寺卿的二子,居然纳了一个娼妓当妾,传出去实在是过于有辱门风了,他这个大理寺卿也会成为官场上的笑柄。
结果在那名花榜女进士进门的前一天,大理寺监牢的几名死刑犯越狱了,说是死以前要快活一把,硬生生把那名女进士给折磨死了。
这件事有两处疑点,几名死刑犯怎么从防守严密的大理寺监牢逃出去的,没有银子的死刑犯哪里来的一千两银子,买通老鸨在女进士出嫁的前一天还能接触女进士。
旁人都是猜测,师爷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那件事是他亲手去处理的。
大理寺卿把手里的副启交给了师爷:“文渊,你看这位京城红人的到底有何目的。”
师爷恭敬的接过来副启,快速看了一遍,突然拿起手里的细瓷茶杯‘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大怒道:“欺人太甚!”
师爷看似愤怒,其实心里相当的冷静,只不过这个时候需要他表现出大怒的情绪。
大理寺卿自己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哪来的那么大火气,喝口茶降降火。”
师爷还是一副火气未消的样子,咬牙切齿的接过了茶杯,一口灌了下去:“学生去会会这个李鲁生。”
大理寺卿拦住了起身就要向外走的师爷,摇头笑道:“你呀,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的冲动。”
瞧见自家老爷在这种时候摇头笑了,师爷心里有些发寒,看来老爷不仅是动了火气,这股火气比当初二少爷纳娼妓为妾还要更甚了。
师爷气急败坏的坐了回去,装作沉思的样子装了有一盏茶功夫,突然开口说道:“李鲁生也不是一个蠢人,相反他在东林党众多党人里,就心计城府而言绝对是佼佼者。”
“他不会不明白这封副启带来的后果,还敢这么做,一定要他的深意。”
大理寺卿收敛笑容,心平气和的说道:“不错,以李兄的心计城府不会犯下这等错误,以得罪本官的代价提高他在东林党党人里的威望。”
李兄?这种时候还能喊上一句李兄,这份心计城府怕是不比李鲁生差了。
师爷在心里感慨一句,继续说道:“到了老爷这个层次,不会轻易去树敌,只会尽量释放善意结交朋友。”
“李鲁生一定不是为了威望,毕竟他已经是老宰辅看重的门生之一了,现在又因为柴薪一事,三大晋商承了他天大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