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啊。”俞大猷不由的喊道。
头上重重的挨了一下,“臭小子,殿下问你话的。”李良钦说道。
俞大猷就知道刚刚是李良钦出手,这种拿捏按摩的手段,也只有他师傅能做得如此快捷,如此高明。
“是。”俞大猷说道。他定了定神,回想到刚刚战场上的一切,俞大猷苦笑说道:“殿下,恐怕只剩下一半了。”
所有战斗朱厚煌都看在眼里,他的心中早就有所预料了,但是从俞大猷的耳朵里面听到,还是感到心中剧痛。
朱厚煌身子一晃,一把按住城墙,说道:“走,我要去看看。”
这个时候,朱厚煌连平时端着身子的自称孤,也忘记了。
西门后面的瓮城之中,雍王亲军的的士卒,横七竖八的靠着城墙躺着。鲜血从他的身上流了出来,将城墙与地面全部染红了。伤势比较轻一点,还能自己包扎,更多的人是躺在地面之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显然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气氛很低沉,只有低低的呻吟之声,却没有多少惨叫之声。
朱厚煌只是匆匆一看,发现俞大猷的话大概有点严重,因为在瓮城之中,大约有七八百人之多,但是俞大猷所说的也并不算是太差。因为有一二百的伤势严重之极。此刻连惨叫之声,也喊不出声来。
朱厚煌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从今天之后,想要再次出城做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战,对雍王亲军来说,早已伤筋动骨。不修养一段时间,根本不可能出战了。
这一丝念头,立即从朱厚煌的心头闪过。朱厚煌随即将这个念头放在一边了。他根本没有再去想这些。朱厚煌先要解决,将这些人给救过来,多救一个,就是一个。这些人都是朱厚煌精心培养出来班底。每死一个对朱厚煌来说,都是一种损失。
朱厚煌立即派人将安庆城中,所有的医师带到这里,用所有最好的药材,来抢救这些伤员。
这一夜,这些医师,挑起火把,通宵达旦,朱厚煌也一夜也没有睡觉的,在这里枯坐到天明。
在朱厚煌没有睡意的时候。也有一批人没有睡意。
在宁王军中,刘养正看着眼前的一把火统,这一把火统正是从战阵之上,从雍王亲军手中夺下来的。
雍王亲军在这一场大战之中,伤筋动骨,有二百人左右就遗尸在战场上。很多兵器都遗留在战场之上了。雍王亲军之中,火枪手的伤亡最少。但也不是没有。最后这火器最后落到刘养正的手中。
刘养正自诩精通兵法,对火器什么的,也是非常精通。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火器,此刻正在细细的揣摩。他越看,眼睛越亮。
刘养正从这火器之中,也看出一点名头。暗道:“这火器的威力极大,而且操作方便。”刘养正搬动扳机,一声清脆的敲击之声,有火星在燧石上面闪出来,刘养正也从一边翻出了一包包包好的火药。还有铅弹,已经制造铅弹的模具。
刘养正继续暗道:“这一战虽然失利了,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就是天大的好处。”他轻轻的抚摸火枪的枪管,暗道:“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刘养正将火枪放下,起身踱步,他闭上眼睛,再次想起战场上的一切。
刘养正检查过战死的宁王中军的伤口,大多是死在火枪之下。不要看雍王亲军,训练有素,但是在战场上的威力,还不如刘养正手中的新火器,威力大。要不是他们这种肉搏与火器相结合的阵法,区区一千人,能在数万的军阵之中玩出什么花样。
刘养正双眼放光,他从雍王亲军的阵法之中,看出了一个方向,暗道:“自古以来,兵刃以弓弩为第一,至本朝以来,火器的地位取代了弓弩,成为了第一,但是火器有很大的缺陷,不能完全代替弓弩在军阵之中的地位。而且火器以笨重,射速缓慢等问题,不能与军阵有机结合。”
刘养正回想出一个个阵法。
这些阵法都是古代阵法,里面弓弩都有重要的位置。特别是宋代的弓弩。宋代以弓弩第一,多少阵法之中,弓弩都发挥出重要的作用。
刘养正将这种火枪放置在阵法之中。无数阵法在刘养正的脑海之中活了起来,不过放置弓弩的地方,改成了火统。这些阵法,在刘养正的脑海之中动了起来,好像有无数人马在他的脑海之中混战。
“砰砰。”火枪发射的声音。刘养正好像听到这火枪的声音。
大批大批的人在火枪之下阵亡。
“不行。”刘养正睁开了眼睛,他的头上微微见汗。刚刚的推演耗费他太多的心力。他心中暗道:“单单凭借空想,完成不了这些阵法的设计,这是一种全心的武器,虽然能代替弓弩的位置,但是并只是有弓弩的作用。”刘养正又从一边拿出另一个物件,就是一把刺刀,他将这一把刺刀轻轻的卡在枪头之上,火枪就成为一柄短矛了。刘养正挥舞两下,只是刘养正是一个文弱书生,并没有多少武功底子,挥舞两下。并没有一点威风,反而还一丝可笑。
刘养正深思道:“大王想争夺天下,以宁王蕃的底蕴,可是千难万难,如果早些知道有这样的火器,胜算可以大增,只是有一点迟了。”
“必须力劝殿下不要在安庆城下停留,沿江之下,先攻南京,只有攻下南京,殿下才会有整兵经武的时间。”刘养正暗道。
第二日一早,刘养正就起身去见宁王了。
宁王神色不好,昨日一败,让宁王心中不爽之极,今日一早,他一开口就说道:“安庆城是孤进攻南京要地,诸位先生有什么良策能教授孤啊?”
“殿下。”刘养正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兵贵神速,安庆小城虽然顽固,但是并不能完全遏制长江水道,天下之重在于两京,殿下欲争霸天下,就要以争夺两京为先,区区安庆小城,根本不足挂齿。”
宁王没有一点变化,说道:“还有谁有良策教孤?”他的声音很是平静,但是经常在宁王身边的人,才能从宁王身上看出来,他其实并不是太高兴的。
“殿下,刘先生此言差矣。”李士实说道:“殿下,想要成其大势,必须要深固根本,而殿下的根本就是江西,安庆不拔,即便殿下得了南京,也与江西相隔,到时候首尾不能相顾,情势只会更糟糕。故而,必须在正德进入南京之前,夺下安庆府,然后进攻南京,故而我们的时间不多。”
刘养正看向李士实,目光之中怒气流转,好像是在责怪李士实怎么改变主要,明明说好的要将劝殿下速攻南京,而不是留恋于安庆城下。
李士实避开了刘养正的眼睛,心中叹息一声,暗道:“这刘养正虽然有些才华,但是毕竟太嫩了。他没有看见殿下已经有些厌恶他吗?殿下在安庆城下伤了面子,不将这一口气出了,殿下断然不会离开这里。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即便他立下再大的功劳,恐怕将来也不得善终。”
“好,李先生所言甚是。”宁王说道:“不夺安庆,孤绝不收兵。诸位各尽其能,为孤出谋划策。助孤一笔之力。”宁王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最后在刘养正身上停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