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景通跪倒在地,有一点哽咽道:“臣谢殿下。”
戚景通又是感激又是恨的。
他感觉朱厚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被裂土分茅,建国一方,虽然只是一个乡之地,但是能做主,父子孙三代之人。如果年岁拉场,甚至能延绵百年之久。
这样的根基足以让戚家成为东雍大族之一了。
但他又恨,他恨他这双腿。
如果不是这双腿拖累他不能上阵,他能得到的爵位,又岂止是一个伯啊。
朱厚煌说道:“戚将军请起。愿戚将军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戚景通说道:“臣定当竭尽忠诚,以报殿下。”
戚景通心中暗道:“我注定不能出战了,虽然坐镇后方有一些功劳,但是军人没有军功,爵位想提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儿子,将我定远伯,改成定远侯的希望就在儿子身上了。”
此刻不仅仅是戚景通是这样想,大殿之中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
本来东雍武将的地位就高,而从此之后,尚武之风更加兴旺起来。
戚景通之后。是许松。
许松以财政上的贡献,被封为会稽伯。山阴与会稽相邻,几乎是一城两县,许家是山阴人,不过山阴封号,已经给了许栋,许松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其实以许松之功,可以得到一个候的封号,只是许栋已经有一个公爵了,再有一个侯爵。将来如果再有功劳,莫不是要一门双公吗?
不是那一个家族都可以与中山王徐家相比的。
朱厚煌不得不压一压许松了。
不过许松并没有感觉压制。因为许松虽然从事商业,但是从来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重要。
他是读书不成,转而接收家业开始经商的,但是骨子里书生气质从来没有少过。所以对他来说,能得爵位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还管高低不成。
“臣多谢殿下,臣---臣---”许松一想到,今后他许家也是一方诸侯了,他心中就激动的不能自己。
朱厚煌说道:“雍国财政离不开少府,而少府离不开你,许卿也要好好保重,为孤效劳。”
许松说道:“是。”
许松过后,是吴凤仪。
老太监整整读了好几分圣旨了,连换圣旨的小太监,就已经跑了好几趟腿,他微微一顿,舔舔嘴唇,说道:“封吴凤仪,为真定伯。”
吴凤仪的功劳,老实说是极大的。在很多时候情报对决策都是非常重要的。甚至直接决定胜负。
但是有些东西,单单是朱厚煌知道是没有用的。朱厚煌必须服众。
朱厚煌重要吴凤仪,打造情报机关,已经让很多人不舒服了,如果将吴凤仪抬上高位,恐怕不舒服的会更多了。
吴凤仪毕竟是锦衣卫出身,而且现在做的也是锦衣卫的勾搭。
“舅舅的爵位,只能慢慢提升,不能一下子给出高位。”朱厚煌想到。
吴凤仪毕竟镇定了。
因为吴凤仪与其他不同,他是在北京长大的,姐姐又嫁给雍王朱祐枟为妻,家族虽然不大,但是皇室的关系,让他知道一点东西。
比如按着惯例,姻亲都有爵位的,即便是东雍没有这个规矩,但是吴凤仪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功劳,只要朱厚煌给吴太后面子,他的爵位就有保障。
看朱厚煌看不给吴太后面子吗?
当然是不敢了。
吴凤仪说道:“臣谢殿下。”
封完吴凤仪之后,高等爵位算是完了,毕竟有封地的爵位,朱厚煌决定要宁缺毋滥。下面要封的。就是男爵,与子爵两等爵位。
这两等爵位,不需要封土。所以朱厚煌都大方了。
几乎上在正德十三年从龙,有能坐在大殿上的人,都有一个男爵的。这是赏从龙之功,五代之后除爵。
而少数人有子爵头衔,比如,李良钦,俞大猷,汪直,刘锋,魏大临,郑深,郑绥,等人。水陆两军的主将,都有了子爵头衔。
不过,下面的圣旨都不会一封一封的念了,而是一批量全部念完了。
朱厚煌说道:“封尔等爵位,是酬功,而并不是让尔等懈怠的理由,如果一心想经营封地,不愿意为官者,孤会准。但是在朝中,就不要以封地为念。今日不过是通个气而已,过了正月,礼部有会正式的封爵仪式,你们可以回去准备了。”
到了这一步,漫长的大朝会接近尾声了,用了几乎上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
这还是短的,之后的大朝会,一年有一年长,甚至过年前后都在开会了,不过那都是朱厚煌去世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大朝会结束了,并不是朱厚煌要处理的政事,就要结束了,恰恰相反,朱厚煌要面对的政事才开始了。
朱厚煌在大朝会之中,很多决策,是咨询过某些人的,但是仅仅是某些人,而不是所有人,等朱厚煌的圣旨一下,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殿下,不是臣不尽力。”王鹤年说道:“而是臣人手不足,而且南都之中,很多建筑都没有,古籍之也没有裂土分茅的具体细节,短短一个月之内,臣实在弄不出一个合乎规模的礼仪啊?”
朱厚煌说道:“孤知道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满。怎么说啊。对于礼仪上的缺陷,朱厚煌早就知道了,一来他的这些大臣都不是什么大儒。对礼仪的也不是太精通的,让他执行礼仪规范,他还能执行下去,但是让他们制定出一套完整的礼仪,却是实实在在办不到。
朱厚煌说道:“国家多事,一切从简,不懂得去问王先生。要不然你这礼部的差事,就不要做了。”
王鹤年脸色通红,说道:“臣明白了,臣这就去请示丞相。”
王鹤年立即走了。
朱厚煌冷哼一声,对王鹤年很不满意。他对礼仪本来就不是太看中,不过是为我所用的原则而已,差不多就行了,谁还会真扣细节吗?
说到底,朱厚煌不是儒生,不明白,儒生对礼的的态度,是容不得一点马虎的,简直是神圣之极。
朱厚煌打发了王鹤年之后,发现了王阳明居然来了,立即起身说道:“王先生怎么来孤这里,快请坐。”
“殿下,礼不可废。”王阳明坚持行礼之后,方才落座。
朱厚煌说道:“王先生有事,给孤说便是,孤去看你,就不用你这么跑了。”
原本在大员朱厚煌的办公地方与王阳明的长史府不过是对面而已,走路很容易到,但是现在虽然还是对面,却不容易到了。
且不说大广场的面积,单单是南斗殿面前,数百米的台阶,就够某些人吃一壶了,特别是身体虚弱的老者,比如说王阳明。
王阳明的身子虚弱,已经是整个雍国都知道的事情了。
王阳明说道:“怎么能以君拜臣,殿下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孤不过是拜访自己的老师而已,哪里有什么君臣。”朱厚煌说道。
王阳明轻轻一笑,有几分欣慰,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说道:“殿下,我的身子骨实在坚持不住了,今年定然要退位让贤了。殿下可准备接替我的人选吗?”
朱厚煌的脸色顿时苦了,一方面担心王阳明的身子,一边也发愁王阳明的代替人选。
“师傅,可以给我举荐一二。”朱厚煌说道。
王阳明说道:“东雍丞相的权力太大,臣以为非臣下可以置啄的。”
朱厚煌问道:“殿下以为徐爱如何?”
“徐爱。”王阳明沉吟一会儿,叹息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