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能传入凌若夕的耳中,她的眼此刻染上了野兽般的猩红,似滴血的玛瑙,溢满了铮铮的杀意。
“吱吱!”少主,快想办法啊。
黑狼艰难的将自己的身体从墙壁上给拔了出来,不敢随意靠近凌若夕,只能在角落里躲好,向云井辰求助,丫的,再这样下去,他们没见到敌人,就先被女魔头给整翻了。
天玄初期……天玄中期……
她所流露出的修为,不断上涨,甚至直接跨入了天玄巅峰,且没有要停止下来的迹象,气息愈发絮乱,愈发浑浊,那忽闪忽闪的气浪,有淡淡的光晕正在交杂。
云井辰旋身一转,身侧释放出一个坚硬的罡气罩,将自己的身体牢牢的护住,冲入气流形成的飓风之中。
“=o=”黑狼看得目瞪口呆,少主这不是找死吗?
贸贸然闯进去,真会被女魔头当作敌人消灭掉的
云井辰哪里想得了这么多?他只知道,他的爱人正在走火入魔的节骨眼上,而他所能做的,就是帮她重新恢复平静。
衣衫被气流不停的拉拽,衣袖被撕扯下来,发丝被揪到地上,云井辰的保护罩,此刻在玄力爆发的凌若夕面前,毫无半分的威力。
他咬紧牙关,从后紧紧搂住凌若夕的腰肢,任由她的玄力反震而来,胸口瞬间被击中,一股剧痛,让他不自觉闷哼了一声,但那双手,却始终未曾松开,如同钳子,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腰肢上,“若夕,你听我说!小白他还活着,你看,他就在那儿。”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脸颊上,被气浪割出的血痕,清晰无比,身上更是皱巴巴的,极其狼狈,但他的神情,却是极致的温柔,极致的宠溺,好似完全没将她的所作所为放在心上一般。
没有半分的怪罪,没有半分的责备,有的,只是宛如大海般的包容与宠溺。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嗓音,凌若夕被愤怒与仇恨冲晕的大脑,此刻逐渐的恢复了理智,涣散的瞳眸正在缓慢聚焦,她身侧那股疯狂的气息,也变得平和下来。
脚下一软,身体忍不住微微踉跄,云井辰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你先别运气。”
“我这是……”凌若夕深深皱起了眉头,目光有些困惑,她刚才怎么了?记忆就像断了片似的,断断续续的,根本无法顺畅的连接在一起。
“不要说话。”云井辰将她扶起,温热的手掌紧贴在她的背后,将玄力不断输入她的体内,帮助她将那絮乱的力量重新遏制下来,他就知道,哪怕他早就为她做了及时的梳理,但妄想利用禁药来提升修为,对她的根基还是有一定的影响的。
只要她的情绪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就会被这股力量控制,陷入走火入魔中。
“你们的感情还真好啊。”一声飘渺且熟悉的声音忽然间传入两人的耳畔,凌若夕立即挣脱开云井辰的怀抱,凌厉的目光笔直的朝前方烛光闪烁的位置看去,一身气势分外冷峻。
“阁下终于肯现身了吗?”躲躲藏藏这么久这位神秘的族长总算是愿意现身了,凌若夕凉凉地勾起了嘴角,犀利得宛如刀锋般逼人的目光,刺破这昏暗的空间,望向了血池旁的窄小口子。 шшш● ттkan● ¢ Ο
那是直接在灰色的墙壁上打开的一个狭小窗户,整个空间唯一的光亮便是从那里投射进来的。
凌若夕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如果不是她率先出声,她甚至不知道在这里居然还有人在。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就算有什么恩怨,阁下大可冲着我来,对一个小孩子出手,阁下不嫌太卑鄙吗?”凌若夕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这才勉强遏制住,想要杀人的欲\望,她多一眼也不敢去看凌小白,胸口充斥的愤怒与杀意,就像一只野兽,正在拼命的叫嚣着,冲撞着。
“凌若夕,凌小白,呵,要怪就怪他这辈子投胎做了你的儿子,这是他的命
。”褪去了飘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凌若夕猛地拧起眉头,这声音,好熟悉!
“你到底是谁!”她心头隐隐有一个猜测,却有些不敢相信,双手在身侧紧握成一团,在这昏暗的光线下,隐隐能看见手背上一根根凸起的青筋。
“吱吱!”说那么多做什么,快救人啊!黑狼急得不得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一般,小少爷明明就在那儿,为什么女魔头和少主还不动手?
它一咬牙,身体在地上迅速拱起,前爪用力在地面一蹬,化作一道黑色的虚影,猛冲向血池。
“小心!”凌若夕察觉到空气里异样的波动,眸光一颤,下意识想要阻止黑狼。
在她冷静下来后,便感觉到了血池外的那道强悍结界,贸然出手,绝对会被结界重伤的。
“砰!”黑狼的身体大力砸在结界的保护罩上,白光暴涨,刺目的光晕中,它似被炮弹击中,身躯在空中滑出一道抛物线,吧唧一下,砸入后方的墙壁中,浑身的骨头似是被碾碎了,钻心的疼着。
“不自量力。”不屑的轻哼后,空气忽然出现扭曲。
云井辰迅速将凌若夕拽到自己身后,凝目看着结界中,突然发生的惊变。
被玄力挤压的空气扭曲得像是一个旋窝,密封的空间,有大风正在呼啸,从结界内不断涌动出的风浪,强烈得让人快要睁不开双眼。
饶是有云井辰在身前抵挡,但这股强势的威压还是让凌若夕感觉到胸闷,体内的玄力似是受到挑衅般,疯狂的涌动着,想要爆体而出,她紧咬着牙关,一边抗住这股威压,一边控制玄力,很快,额头上就不自觉渗出了密集且晶莹的冷汗。
云井辰眉头一皱,强自提起丹田内丰盈的力量,为她分担大部分的压力。
“阁下到了现在,难道还不敢现身吗?”凌若夕只觉压力骤减,咬着牙,冷声质问道,双眼紧紧盯住那扭曲的旋窝,依稀能从里面,看见一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影子,但轮廓并不真切,实在让她很难看清对方的真实样貌。
“呵,凌若夕,你是当真不知,今日,你会死在这里吗?”似是被她的挑衅触怒,旋窝旋转的速度忽然加快,卷起的飓风,强烈得宛如刀刃,割得人面颊生疼,甚至连翻飞的衣裳,也被这凌厉的气浪划破,出现了无数条细小的裂口。
死?凌若夕好似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般,冷笑道:“这种话,从一个连面也不敢露的人嘴里说出来,着实可笑至极!”
除非她自己愿意丢掉性命,否则,哪怕是这天要亡她,她也不会束手就擒。
“你就这么想见到本神的真面目吗?”飓风戛然而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句话,好似在暗示着什么。
云井辰悄然松了口气,戒备的凝视着结界内的旋窝,伟岸挺拔的身躯,将凌若夕整个人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当然,这是我对一个即将死在我手里的敌人给予的尊重
。”她的回答铿锵有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强大自信。
“好,本神就如你所愿。”话音刚落,扭曲的旋窝里,忽然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似被空气组成的身躯,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白色的靴子,洁白如雪的纱裙,身材曲线曼妙且完美,如瀑青丝挽成美丽的发髻,这是一个岁数在妙龄年华的绝美女子。
气质超凡脱俗,似九天玄女,浑身散发着高不可攀的贵气。
凌若夕眸光微闪,仔细的将她的五官审视数秒后,忽然,面上闪过一丝惊诧。
“你和凌相府的老夫人是什么关系?”不是她的错觉,这个女人的五官,与老夫人极其相似,简直像是她年轻时候的翻版!“主殿里的白玉像就是你对不对?”
云井辰愣了一秒,丞相府老夫人?那不正是她的奶奶吗?
女人勾唇轻笑,宛如黄鹂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从那红艳的嘴唇中滑出:“你说呢?”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有多诡异,但眼前的证据,却无一不再表示着,这个女人就是老夫人!这世上绝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面孔,就算相似,也断不会连一些细小的体征,也一模一样。
凌若夕细细的眯起眼,一字一字沉声问道:“你是老夫人?”
“呵,眼力不错。”女人笑得分外得意,手指轻轻抚上美丽年轻的脸庞:“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是你?”凌若夕彻底惊住了,返老还童这种事,真的有可能出现吗?
“吱吱?”黑狼好不容易才从墙壁上挣脱出来,就被这错愕的消息给吓得脚下一个踉跄,不是吧?这女人居然是女魔头的奶奶?次奥!这不科学!
饶是见多识广的云井辰,也被这爆炸性的真相惊呆了,妖孽的面容出现了些许惊滞,些许呆愣。
“你们的表情好像在问,本神为何能美貌常驻。”女人被他们惊讶的神情娱乐,身影缓慢地落在血池边上,衣诀飘渺,几缕青丝垂落至她的胸前,“本神的能力,岂是你们这些凡人能够揣测的?只要本神想,别说是永保容颜,就算是与天同寿,也并非不可能。”
“我不管你想做千年老妖怪,还是想毁灭大陆,这通通和我没有关系,说!你为什么掳走我的儿子?为何针对我的山寨?”凌若夕迅速冷静下来,对她来说,虽然这神秘族长的身份,出乎她的预料,但她不在乎,她只想知道,她针对自己身边的人,毁了她的兄弟,残害她的儿子,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
女人抿唇淡笑,身躯缓慢的在血池旁蹲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凌小白苍白的面容,将他脸蛋上的血渍卷走,舌尖熟练的将血珠舔舐掉,吞入腹中。
黑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卧槽!变态!
云井辰嫌恶的转开目光,对眼前这一幕除了恶心,再没有别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