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把拧动的声音,他以为是重新上来的肉球,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直到周遭飘过不一样的气场,他才有些惊惶地转过头。
“不是没到吃饭时间吗?”他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一想到他即将和郭凌结婚,心里就毫无节制地冲上了一股气。
阿涛把一大盘葡萄放在床头,凝眉挑眼地盯着他。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荷花往床的另一端移了几个位置,谨慎地用眼角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明天,你可以出去了。”
“哦!”禁锢无法动弹的时候无比向往自-由,一旦给予自己广阔的空间,又会陷入对方不爱自己的惶恐之中,他落寞地盯着被面,感觉再一次画上了莫名其妙的句号——是因为你要结婚了?这句话,他问不出口,他不想在堕落的灵魂上再次践踏一次自己的尊严,他发过誓的,即使再落魄,也要重新振作。
这样,你就开心了吧——阿涛伸手摘了一串葡萄,递到荷花手上。
想说些什么,想述说这几年来各自的生活,但生疏感已经横亘盘结在两人之间,轻易地撕扯不开。
“葡萄甜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打了你,真不好意思。”
荷花吃了一颗,听到他这句话,被葡萄噎了一下。
“没事,我经得起打。”何止被他打过,他的人生自从出现阿涛,就灾难不断,事故连连。
“出去后,你想做点什么,还是会在义乌的吧。”
“嗯,”虽然是句关心的话,为什么听在心里会有种刺痛的感觉,是因为终于恢复到寡淡的朋友关系了吗?“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想在外贸公司找个工作。”
“有什么要帮忙,尽管跟我说。”
“好,跟你不会客气的。”
“我们还是好兄弟吧?”
“当然。”说这话时,胸口涌动的厉害,快要化作眼泪迸出来,但是如果真得肆无忌惮地飙眼泪,就显得自己太没出息了,他镇定心虚,故作轻松地问,“法国好玩吗,女人都很漂亮吧,不知道跟法国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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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就跟一个人交往过。”
是郭凌吧,荷花望向天花板,努力隐忍,终于把眼泪逼回了肚里:“你还真痴情。”
阿涛笑笑,反驳他:“在讽刺我吗?”
“不敢。”
不敢,不敢,不敢……在心里连续说了三次,为自己的懦弱和虚伪感到羞惭,转头瞥一眼阿涛,将他深邃的五官颀长的身影印刻入脑中,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终于完全地走出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