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放开了手?
“刘少师,去上朝了。”?
门外传来大猩猩的叫唤,他有些诧异,毕竟大猩猩已经很久没有来他这里,而且也鲜少找他一起结伴上朝。?
“小子,你找大夫干嘛,熙君生病了吗?”大猩猩抓住怀秋的脖子,故作恶狠狠地吓唬他。?
怀秋果然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阄”?
熙君慌忙换好衣服出门,朝侯大夫施礼,当他的视线扫到侯大夫身后的慕容雪时,不动声色地沉默着。?
“大哥,这人非得跟来。”怀秋瘪瘪嘴,指着自己身后的慕容雪。?
“进去吧,我先去上朝。哦”?
“哦,大哥你自己当心。”怀秋领着侯大夫进门,慕容雪随脚就跟了进去。?
大猩猩在门口,看那屋内一片狼藉,诧异地问:“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那么乱?”?
“没什么!打架斗殴而已。”?
“谁啊?”大猩猩拉着熙君上了马车,又问,“那人是慕容雪吧,跟沈睿渊一道的。”?
“嗯!”?
“沈睿渊是三王爷的人,你怎么可以跟那边的人见面,你也知道太子殿下这人生性多疑,要是被他知道了,你肯定又要被弹劾。”?
“谢谢提醒。”?
上朝回到东宫,太子忽然在他跟前勃然大怒,甩掉了手中的玉佩。?
“刘少师,你可知罪?”?
熙君跪倒在太子跟前,知道定然是那无面鬼告得状,往地上一磕头,抬起头,大义凛然地问:“臣不知自己犯了何罪。”?
“殿下,此人心机极深,昨日还在庭院里调戏正雄,殿下一定要为正雄主持公道。”?
无面鬼从帘后走出来,轻笑一声,走到殿下身边,他犀利的眼神落在熙君身上,恨不得戳出一两个窟窿来。?
大猩猩和少保恭敬地站在一侧,只能为了熙君干着急,熙君这个少师当的惊险,不是被怀疑和王妃私通,就是被太子殿下的男宠诬陷。?
“殿下,”大猩猩走了出来,跪倒在太子殿下跟前,“微臣相信刘少师不是这种人,希望殿下能明察。”?
“袁少傅,连你也不要命了。”太子怒斥,这刘熙君三番五次触他霉头,他不将之正法,就枉为这太子的身份。?
无面鬼摇曳地扭了几下,凑到太子跟前,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太子的脸色比刚才又黑了几分,大喝:“来人,拿桚子。”?
“殿下……”?
“谁要敢求情,陪刘少师一同受刑。”?
熙君的身子一僵,双手已经被两个侍从伸入一个木质的桚子,两边的绳子被侍从用力一拉,手指顿时紫胀起来。?
大猩猩不忍心地转过头去,可是又忍不住盯着熙君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紧抿的嘴唇泛出紫色,汗水涔涔落下,浸透了他的衣裳,露出那纤瘦的身材。?
这种时候,他居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兴奋感,抬起头,发现太子也露出了的神情。?
“停……”?
太子走到他跟前,左转右转,伸手抓住他的下巴,然后又像在鉴赏某种珍宝一样,露出一种诡谲的笑容。?
“真看不出来,少师居然也是。”太子猛然抓了一下他的胸口,衣襟被扯破了一块,露出里面嫩白的肌肤,“极品……”在宽大的外衣包裹下,熙君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迂腐的官,而且,正雄虽然脸蛋迷人,但身材一般,摸上去时,更有一种让人心慌的冰凉感,抱起来并不十分舒服。?
熙君可以忍受太子的刑法,却无法忍受在他身体上的羞辱,他咬紧牙齿,往旁边的人一撞,趁着大家不注意,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抓起来。”?
少保慌忙追出去,大猩猩故意跟他缠在了一起,顺便带倒了几个侍卫,几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蠢才。”太子气急败坏地骂道。?
熙君裹着衣服奔出东宫,因为太子并没有下令给外面的兵士,大家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一眼衣衫褴褛的太子少师,并没有往深里想,更没有人出手拦他。?
他一气奔跑回家,关上门,整个人瘫软着坐在地上,背靠着门,两腿平放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守在外面的几个下人,见门口坐在那里的人,也不认识他,面面相觑地看着,半晌,才有一个回声禀报:“少爷,门口坐着一个人。”?
“谁啊!”怀秋正忙的焦头烂额,没好气地应一声,走出门,大呼一声,“大哥。”?
躺着休息的林谦和睿渊迅速坐起身,不顾身上的伤痛,跪爬着到门口,当睿渊的视线接触到那个伤痕累累的人时,低咒一声:“还不快扶进来。”?
下人们慌忙冲过去,将人背进了客厅。?
“大哥的手……”怀秋忍不住嚎啕大哭,抬起熙君的手,只见手指的外皮翻出,血肉模糊,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地方。?
“混蛋,一定是那混账太子干的。”睿渊大声咒骂,朝几位新来的大夫命令,“还不快过来,为刘公子治伤。”他脱下外衣,包住熙君。?
慕容雪就站在一边,竟然反常地没有闹脾气,而且还殷勤地打来井水,给几位大夫使用。?
怀秋刚开始还对慕容雪看不过眼,如今见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无声地抱起两个娃子到走廊上,不让他们看血腥的场面。?
渊儿还不懂事,哇哇地大哭,君儿鼓着一张小脸,想要去爹那里,偏偏怀秋还不让,于是生气地抓着怀秋,骂他是坏蛋。?
熙君醒来时,就看见旁边的人都在忙忙碌碌,唯独睿渊坐在自己身边,殷切地目光包围着自己。?
“我回来了?”?
“嗯,你好好休息。”?
“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是练武的人,恢复的速度很快。”?
“那就好。”熙君点点头,视线转向另外一边时,看到了正在忙碌的慕容雪,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副场面,因为只要看到慕容雪,他就忍不住去比较,从脸蛋,发型,衣着,神态举止,他都忍不住拿自己的弱点去比,然后在心里自卑地让步。?
“熙君醒了吗?”慕容雪端着一碗稀粥过来,“刚睡醒,肯定很饿吧,拿粥垫垫肚子。”?
熙君被睿渊扶着坐起身,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说:“让怀秋来喂我吧,你去照顾睿渊就好。”?
“没事,怀秋正在抱孩子,脱不开身。”?
“我来吧。”睿渊接过话,从慕容雪手上接过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子粥,送到熙君嘴边。?
被慕容雪那种眼神看着,熙君实在觉得有些不自在。?
睿渊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于是朝慕容雪说道:“你先去帮其他人。”?
“嗯!”?
“你这样对他,不好。”熙君内疚地说,他和慕容雪都是可怜人,既然自己已经体会过那种难受的感觉,他不希望另外一个人再来尝这份苦。?
“先喝完粥吧。”?
熙君无奈,拘谨地喝完睿渊喂的稀粥。?
沈睿渊站起身,走到慕容雪身边,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异常般配,熙君不禁转过头,指甲刮着被子的一角,发出哧啦哧啦难听的声音,这难听的声音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能听见,因为周围的人都在忙忙碌碌,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异常。?
“大哥,你手都成这样了,还乱动。”眼尖的怀秋,弯腰检查了一下他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埋怨道,“都成这幅德性了,还有闲心划被子角。”?
熙君无语,躺在被窝里,眼睛却忍不住往那两个人身上瞄。?
怀秋看出了他的心思,做了一个摇手的动作,然后又恼怒地歪歪嘴巴。?
他走到林谦身边,不满地抱怨:“慕容雪要跟少爷亲亲我我,还不如回他们的沈园去,留在这里碍眼。”?
“碍眼?”林谦顺着怀秋的视线看向熙君,心领神会。?
他叹口气,少爷的感情现在就像是一团乱麻,如果不用剪刀剪掉其中一个,恐怕靠慢吞吞的理线头,是没有什么用处了。?
处理了伤兵,睿渊又调了一批人手过来,这一批人的服装诡异,行动迅速,行走之间没有脚步声,连怀秋那样不懂功夫的人都看出来,这批人比上一批更加厉害。?
“昨夜那无面鬼太厉害,不知道今晚又会用什么招数过来?”?
“东瀛来使里面有法力高深的驱鬼师。”熙君坐起身,加入他们的讨论,“无面鬼喝了不少人血,不怕人的阳气,也不怕桃木法器。”?
“这鬼这么厉害!”林谦想起昨晚的一场恶斗,如果今天再经历一次,受伤的几个人恐怕再没有挡住的机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睿渊自信地说,他看见熙君露在被子外面的绷带手,忽然沉下了脸,恶狠狠地宣誓,“我沈睿渊一定不会放过太子。”?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神情吓住了,如此明目张胆地宣布,也就意味着,睿渊和太子已经正式宣战。?
虽然怀秋对沈少爷的印象一直都不是很好,但经过这一次,他对沈少爷的印象终于有了一点点好转。?
“少爷,如果要对付太子,那恐怕连朝廷都要变一次天了。”?
“这是必然。”沈睿渊的神情里没有一丝温度,敢动熙君的人,就要做好准备接受他的报复。?
“睿渊,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快灭太子的步伐,但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熙君听了慕容雪这番话,缩了缩手,黯然地看着棉被上的花朵,慕容雪没有错,他也没有错,睿渊更加没有错,错的,是不对的人在不对的时间相遇。?
无法怪责谁,也无法阻止谁,因为他没有权力去遏制别人的感情,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