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

晚上回到家, 凌母将白天发生在家里的事情藏在了心底没有说出来。

直到她去阳台上找瑜伽垫准备去上瑜伽课时,无意中从柜子中翻出了沾满某种液体的瑜伽包。

凌母是个医生, 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顿时手脚发凉, 头脑一片空白。

她慌慌张张冲出房间, 一把抓住凌父:“老凌, 我受不了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她将凌父带入卧室, 将这些天她所得到的所有东西一一展示给他看。

凌父也不傻,瞬间气得是面红耳赤, 怒气冲冲地将所有文件撕了个粉碎。

“老凌,这怎么办啊?”凌母一屁股坐在床上,“你还记得在北医工作的那个你以前的同事他弟吗?之前联系过我几次, 就说肃越向来管诗三那叫个严,既干涉实习又干涉就业的,我那时候就觉得肃越有问题,一直想劝劝他却没抓到机会,现在倒好,这可怎么办,我看最近不是贴那什么出国留学的通知吗?负责那个的不就是你以前的关系户吗?诗三是985名校出身的,她家里科研背景又浓,不然你说说,想办法让她出国吧,也就让肃越死了这条心……”

“出什么国?”凌母话还没说完, 凌父厉声打断了她。

“怎么?”

“这事情你问过肃越的意思了吗?”

“问他的意思?”凌母惊了,“他现在什么德行你不知道?你还让我问他?”

“那不然?”

“我这么直白给你说吧老凌,你儿子,今天,就今天我接电话那会儿,跟人家姑娘,就在咱们家,颠鸾倒凤!幸好小洲机灵给我打了电话,但你知不知道,这小子被我撞见非但不怕反而少让我多管闲事,你说我需要问他的意思吗?”

凌父一听凌肃越在家里和诗三大演春宫,差点气得背过气去,但还是忍住了道:“肃越一有空就往我师傅家里跑,天天给我师傅在那儿洗脑,说什么没有本科学历出国读本的大多都是学习不好,还说在国内上了个本科出国读研的大多都是本科不怎么样的,只有国内名校读完硕士再出国读博才是正道……你觉得他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肃越他这点心思你我一开始不就看得明明白白的吗?”

“所以才要快点把诗三送走啊?”

“之前一直支持肃越,现在跳出来反他,你当我师傅傻?我师傅是明眼人,咱们能看出肃越的心思,我师傅看不出来吗?我师傅是念在孩子之间感情的时候逼不得,所以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跳出来送人,我师傅会怎么想?万一诗三不愿意去怎么办?”凌父道,“再说了,就算咱们给诗三把留学渠道打开了,肃越那小子现在关系网比我强,万一跳出来再把门给诗三关上了,一来二去你是怕别人看不出咱们家内部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

“你能不能没事别给自己加戏?”

“我给自己加戏?”凌母顿时恼了,“你有毛病吧?你儿子现在已经不把伦理道德当回事了!我还要听他的意见?”

凌父顿时一拍桌子大声怒斥道:“有你这么污蔑你儿子的吗!”

凌母瞬间觉得委屈了:“我污蔑他?他是我生的我当然巴不得他好!可是!你非要等他翻车了才甘心吗?”

“翻车,翻什么车?”凌父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凌母,“肃越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家庭和自己的事业,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管不了就不要管!”

“啥?老凌你现在是老糊涂了吧?”凌母怒,“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出事才高兴?”

“出事,能出什么事!”凌父大喝一声,“肃越从考上军校进入部队一路过来,什么样的困难他自己没有一个人挺过去?我们能教他的都教了,剩下的事情怎么做,他那么大的人难道不知道吗?”

凌父一甩手道:“你非要天天念叨,把这么点破事弄得人尽皆知才高兴吗?把咱们两家人因为这点事弄散了才高兴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咱们两家人散伙看笑话呢!”

“他已经疯了!”凌母反驳。

“他哪里疯了?”凌父也不甘示弱,“我觉得肃越清醒得不得了!反倒是你!你活了大半辈子了,做人一点都不清醒!”

“我不清醒?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你不清醒还是我不清醒?”

“是你不清醒!”凌父怒,“是你的道德感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上面多少大佬除了家里那口子外面还没个人了?啊?养二奶的养小白脸的多了去了,怎么人家父母都不跳出来说事呢?人家出事了吗?咱俩认为这婚姻得忠诚,也教育肃越要忠诚,可是肃越就是不忠诚而且这么做了!这说明肃越就是认为忠诚这玩意无所谓!你和一个跟你三观不一样的人讨论这些东西有必要吗?你越是希望矫正他,他越是会朝着你不能接受的方向去!到最后你儿子跟你不是一条心,什么都瞒着你,那才完蛋了!你要是真想帮你儿子,就凡事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怎么办,让他自己看着办!你顶多帮衬一下就行了!”

“他变了!”

“变什么变!”凌父道,“肃越对诗三什么心思,诗三刚上大学那会儿你看不出来吗?可是肃越还是娶了小姗!为什么?肃越应该给过你解释,你也应该能想明白理由,需要我给你再解释一遍吗?!”

说着说着,凌父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激动了。

于是,他语言缓和了些:“忠贞守义那都是上面的人说给百姓听的,从古至今,做事不怕你做任何坏事,就怕你坏事做不好变成了蠢事,儿子长大了,你就别搅合了。”

凌母看了眼凌父,沉默片刻,无奈地喃喃自语道:“肃越现在也算身居高位……这向来拉高官下马的……那都是二奶啊……”

……

苏夏娅虽然一心想要帮助诗三,但是却完全想不出办法。

看着心上人坐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苏夏娅很是焦虑。

她所能想出的既能保全诗三家人又能给诗三自由的唯一方式就是:送她出国读书。

诗三家里虽然不同意诗三硕士未毕业就出国念书,但如果是公派出国,这事关荣誉,那就未必了。

想要伪装公派出国也很简单,只要给北医的对外办塞钱,打着公派的名义实则自费,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事,对外办只要能找到关系户,也不是不愿意帮这个忙。

可问题就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毕竟年轻的时候,她已经因为想带着女朋友去外国登记结婚被家里人收拾过一次,家里因此下过明令:在她和男人结婚之前禁止离开祖国大陆。

她坚信自己对诗三的感情很深,但她只是个普通的凡人,做不到将自己心上人送出国而自己却留在国内……万一被绿了怎么办?万一自己对诗三的付出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办?

诗三知道苏夏娅为难的原因,她默默地掏出手机,对赵可语音了整件事,咨询他该怎么办。

对方回复的干脆利落:“这简单,你让她先送你出国,然后找我堂哥帮忙,只要我堂哥点了头,她和我堂哥按照情侣的身份相处,想出国约会还不简单?我堂哥认识不少有绿卡的人,只要她和有绿卡的人结婚,留在国外不是个事。”

赵可说完还补充了句:“中国人呗,把传宗接代看得重。就我认识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弯的,大多数要么是家里觉得面子更重要,要么就是觉得没法有孩子,可是现在国外代孕这么发达,到了国外先代孕个孩子丢家里试试啊?指不定家里立刻就不管她了,你们这群高等学府学医的,还怕在国外站不住脚?”

诗三没插耳机,开的是公放,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字不差地传到苏夏娅的耳朵里。

苏夏娅顿时有所动容。

对啊……

那个赵天喻……她可以让那个赵天喻帮忙啊。

赵天喻能帮自己一次,就能帮自己第二次,只要自己假装和他热恋,跟他互惠互利,让他打通自己父亲……应该就不太难了吧?

至于诗三“公派”费用的事,大不了自己打个借条权当欠他的。

赵天喻经济相当富裕,和他“恋爱”的过程中出国约会应该不是个难事,只要再拿到绿卡,留在国外也不是个难事……

而父亲这边,就像电话里这个人所说的,父亲并不是因为多爱自己、多在乎自己或者多希望自己有出息而将她牢牢握于手心,他只是……更倾向于亲生孩子继承他手头的那些东西。

可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也是他的直属血亲吗?

相比自己这个从小忤逆他长大的不孝女,父亲当然更期待抚养一个听他话的亲生孩子做为继承人。

等自己出了国,代孕合法,丢几个孩子回去给父亲……想必他对自己也就没那么执着了。

潦草地想到这里,苏夏娅看向诗三:“诗三……你……你有出国的想法吗?”

诗三露出有些不舍的表情。

这时,赵可发来一行文字微信:[你让演的戏我可都陪你演了,记得请我吃饭。]

诗三将手机屏幕锁定,对着苏夏娅使劲摇了摇头:“不……我不舍得你……”

见到诗三对自己恋恋不舍的眼神,苏夏娅心头一暖,赶忙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诗三,相信我,你就先出国吧,你出国之后,我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念书,一起拿绿卡,再一起想办法在那边落户,然后我们去一个我们可以结婚的洲生活,好吗?”

诗三看向苏夏娅:“如果我出去了……你真的能很快很快来我身边吗?我害怕看不到你。”

“那是当然。”苏夏娅用力点点头,一把抱住诗三。

……

那之后,苏夏娅立刻着手联系了赵天喻,对方对苏夏娅提出的条件和报酬也没什么意见,两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私下联系对外办。

刚好近期北医有个赴美交换生的名额,在外一年,可以续签半年,之后能不能继续留下就看政策和考核成绩,这个就靠诗三自己把握了。

苏夏娅还特地叮嘱诗三,凌肃越如果最近有什么要求一定要尽量答应或者周旋,虽然可能会觉得有些委屈,可是黎明前的黑夜是最黑的,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破绽。

隔天中午,诗三正在午睡,手机响起,她拿起一看,来电人是凌肃越。

对方声音平缓,风轻云淡:“见一面吧。”

诗三从床上爬起,想了想,下床洗漱。

半个小时后,二人如约在离家稍远的某饭店包间内见面。

凌肃越开门见山:“诗三,你有想过进一步改善我们的关系吗?”

诗三冷漠地看着凌肃越:“没有。”

凌肃越一听,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勾唇浅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诗三看向凌肃越,“开心吗?现在彻彻底底有了拿捏我的筹码。”

凌肃越放下茶杯,看着杯中液体荡起的涟漪出神:“诗三,你知道婚姻和恋爱的区别是什么吗?”

“……”诗三看向凌肃越。

“没谈过恋爱就结婚的人都认为恋爱要的是快乐,婚姻要的是责任……其实错了,这是年轻人太过于天真的想法。”凌肃越道,“其实暧昧要的是快乐,恋爱要的才是忠贞,婚姻要的是……稳。”

他道:“但凡一辈子明明白白过来的人,我指的是那些人生有点小成就、看得通透的人,都懂这个道理。婚姻中的一方精神出轨也好,身体出轨也好……都不是个什么事。”

“……”

“只要这个人知道什么是家,什么是外面,这就够了。”凌肃越道,“齐巧姗现在还年轻,她搞不清楚这些事的概念,但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

“既然你觉得出轨不是什么大事,那你为什么要妨碍我交男友?”诗三冷冷道,“你一个已婚人士堂而皇之给自己婚内出轨找理由,却要求情妇为你忠贞,你倒是双标玩得skr啊?”

凌肃越神色渐冷:“但凡深爱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个人和其他人有染。”

“可我不爱你,你没有资格妨碍我,别自作多情。”

“诗三。”凌肃越笑了,一脸阴鸷,“我之前就说过,你没有能力反抗我,又为什么屡屡试图惹怒我?有什么意思?爱很重要吗?你和我做炮友的时候你爱我了吗?我们两个在一起一定要因为爱吗?我爱你,而你只需要在我这里过得舒服就行了,不是吗?你到底在倔强什么?”

“……我懒得陪你在你自己编织好的逻辑里面绕!”诗三起身,“我要去学校了,马上开学了。”

“诗三。”凌肃越一把抓住诗三的手臂,他用了极大的力量,诗三一时间觉得手腕有些痛。

“松开我。”诗三转过头道。

“别逼我。”凌肃越看着诗三一字一顿道。

“我逼你?”诗三顿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我真要逼你,你早就完蛋了!是我顾念我爷爷和你爸妈的感情,是我不想因为我受了委屈而毁了咱们两家人,我不想毁了你的前途……你反而说我逼你?”

凌肃越无所谓地笑:“你昨天的行为无非是想告诉我父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试图用我父母牵制我,让我疏远你,可是你看到了,结果是什么?”

凌肃越靠近诗三的耳畔:“我父母已经管不了我,并且他们知道管不了的时候不能硬来,避免伤到我,所以只能顺着我,甚至帮助我。”

诗三实在是懒得再和凌肃越废话,她用力甩开对方的手臂转身就走:“我下午还有事。”

说着,直接甩门而去。

望着诗三毫无停留的步伐,凌肃越隐隐感觉到怪异。

他是看着她长大的,目睹过她的花鸟猫狗是如何离世的。她虽然要强且博爱,但善良且单纯,总害怕她自己的一言一行害到别人,所以对待这种事向来万分谨慎且瞻前顾后的。

像是昨天发生这么大一堆事,按常理来讲,即使她心理素质过硬今天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自己,但也应该是心惊胆战的,而不是这样……无所畏惧。

除非,她有了新的底牌,足以不用畏惧自己。

底牌是什么?

凌肃越本能地打通了北医那边关系户的电话:“最近要开学了,我妹有什么动向吗?”

对方查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涉外馆那里查到了档案:“有了有了,这边……这边她报名了一个为期一年的赴美交换生名额,开学后不到半个月就走,还是个公费名额。”

“呵……”凌肃越顿时笑了。

难怪诗三今天这么理直气壮……公费交换,这是多么有面子的事,一旦名单公布,她就有了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离开自己。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以为她考上了就能出去吗?

“把她撤了。”凌肃越道,“我妹年纪还小,出国留学家里多少人得操心,我们家也不缺这些,留给需要的人。”

“行。”对面立刻拨打了座机联系对外办,但五分钟后,灰溜溜地给凌肃越回电,“这个……有点……”

“什么情况?”凌肃越神色一暗,“办不了?”

“对。”对面应,“名字撤不了。”

“为什么?”凌肃越想了想,却发现想不通。

交换是自由的,除非有人暗香操控,否则不存在撤不了名字这回事。

谁操控?

诗三身边除了苏夏娅还有谁有这个能耐?

可是苏夏娅就是个富二代兼问题青年,空有点人民币没有能力,怎么可能拿捏北川医科大学对外办的名单?

“是因为……”对面道,“对外办那边说了,是陈明宇塞进来的人,名单改不了,而且人家全项自费,就是假借公派的名义,连公派名额都没占,没有理由把人家替换掉。”

“陈明宇?”凌肃越一怔。

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

和政府的建筑招标项目有无数次合作的二建公司的最高负责人……

和他们单位貌似也有过建筑项目合作……

为什么……

为什么是这个人在保诗三?

诗三和这个人有交集吗?

不可能有啊,诗三日常接触的人群……自己是有做过调查的,她不可能瞒着自己去结交这么一个人物,她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那会是谁?

苏夏娅吗?

怎么可能?

他是查过苏夏娅的底子的,应该和陈明宇没有交集啊……

“小凌,这次我可帮你想不了办法了,对外办那边我倒是能伸手管,但……”对面道,“但二建在北川各大公立大学的项目很多,就算是校长来了,看到人家钱也出了、名额也没占……这……也会给人家个面子啊……小姑娘长大了,出去练练就出去练练吧……”

不等对面把话说完,凌肃越摁下了挂断键。

看着手中恢复了主菜单界面的手机屏幕,凌肃越呼吸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时隔多年,那让他会恐惧的不知所措感又回来了。

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又想起了无数张他丝毫不想回忆的脸——

一群脸上堆着假笑的亲戚,冷漠地俯瞰着自己,对父母道:“治不好就算了吧,他身体弱成这样,又矮又小的,还一身病,我也是担心你们的生活啊,我们也是拿不出来钱啊……”

一个油腻腻的老男人,颐指气使地对着自己父母,而父母就那么战战兢兢地站在他的面前,明明累得已经面色苍白,却仍要点头哈腰地谄媚恭维着,他看着父母皮笑肉不笑道:“这我也没办法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们啊,你们这孩子一看就不行啊,不然再生一个吧……”

一群年轻的男生,高矮胖瘦都有,但是都比高一还只有158厘米的自己高,他们用篮球砸在自己的身上,指着自己哈哈大笑:“又弱又矮,一个男人一米六都没有,就你还打球啊?”

一群一脸不屑的士兵,将他逼入墙角:“这年头什么废物都能进部队啊,这年头真是不公平,你们这种军校出来的官二代,过两年就凭着暗道爬头上我们头顶,凭什么啊……”

还有很多很多张的脸……

狰狞、丑陋、恶心、让人憎恶……

这些让他倒胃口的面孔在他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地闪过。

然后,时光荏苒,无数谄媚的声音又自耳边响起——

“什么?你是凌飞平的儿子?哇,我们做个朋友吧?”

“你是卢医生的儿子?卢医生很厉害啊!我听说还拿了奖!你一定很厉害!”

“啊?你才26岁就当上了?天啊,了不起啊,你看你又高又帅,和我女儿认识认识吧……”

直到那张油腻腻的老男人的脸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时的男人已经鬓生华发,拍着他道:“肃越啊!你真是有出息啊!没想到你爸很上道啊!从研究员转做文职一路高上,你妈也从部队医院转去卫局节节高升,连你才30岁也已经这么优秀,我当年果然没有看错!你看看我儿子这边他有个项目……”

凌肃越双手撑起额头,将阴郁的面庞埋入一片阴霾之中。

他已经走到今天了。

他已经走到了绝大多数人这辈子都走不到的位置上。

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左右他的选择。

不会再有任何人欺凌到他的头上。

他所想要的一切,他必然能够想方设法得到。

他已经靠实力打败了那些滥用权力欺压他人的家伙,他已经可以站在高处唾弃那些无耻的卑鄙小人。

他是为了不被那些令人恶心的家伙拿捏才如今拼命地向上爬的。

在泥里滚久了,他就会怀念曾经的一方净土。

而诗三,就是他的净土。

他想要诗三永永远远地陪伴着他,就像过去一样,坐在天台,躺在他怀里,听他吹琴,不问世事。

他错了吗?没有啊!

凌肃越再次解锁手机,拨打了下一通电话:“喂,苏夏娅是吗?”

……

知名粤菜馆,百香阁。

隔间内,早就知道对方存在却初次谋面的二人坐在餐桌的两端,都沉着一张脸,一声不响地吃着桌子上的菜。

直到服务生推门而入,送上压轴的热菜,凌肃越这才仰起头,用筷子指了指:“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吗?”

苏夏娅扫了眼凌肃越,没说话。

“这道菜叫做,放虎归山。”凌肃越道,“东汉末年的时候,刘备因为处境狼狈,孤立无援,就去投奔势力强大的曹操。曹操手下的谋士程昱一眼就看出来刘备不是个等闲之辈,于是劝曹操尽早除掉刘备。刘备知道曹操可能非但不会帮自己反而会控制自己甚至杀了自己,于是装作柔柔弱弱的模样,专心种菜,摆出一副不懂政治的模样。之后,吕布投奔曹操,刘备担心吕布的势力会对自己造成不利,就怂恿曹操灭了吕布,之后刘备又请求曹操让自己带兵去攻打袁术,曹操看刘备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肯定会归顺自己,于是给了刘备五万军马,结果,刘备就这么走了,自立旗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凌肃越道:“有些人,她脑子就算再好,天生长了一张单纯无辜软弱无力的脸,这放在乱世,任人欺负,只能当个修鞋的草包;但她的身边一旦有了猛士和人马助攻,并且有了她活跃的舞台,她这张脸就成了天然的武器,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自立门户,来不及了。”

苏夏娅是个百分百的理科生,也对《三国演义》不感兴趣,听凌肃越说话听得头大,于是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不要给我扯这么多东西,我听不明白。”

“诗三的留学名额是你搞的鬼吧。”凌肃越一听,索性开门见山直接道。

“……”苏夏娅沉默。

看苏夏娅的表情,凌肃越心里踏实了不少。

看来就是这个家伙搞得名堂,那么,这局棋还有回天之力,他道:“你居然会想着送诗三出国,看来,你对她的感情不怎么深。”

“我对她的感情深不深不需要你来管。”苏夏娅端起红酒杯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出国名额就是我弄的,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撤销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诗三做的事!”

“是吗?”凌肃越撑着下巴看苏夏娅,一脸惋惜,“看来你为了防我,已经决定让诗三回归男人的怀抱了。”

苏夏娅顿时皱眉:“你说什么?”

“你打算也跟着诗三出国留学吗?”

苏夏娅再次沉默。

“也对,听说你家里人禁止你跟女人谈情说爱,还因为你以前要带着女人去美国而被禁止出国,家里对你的开销和财产把控很严格。”凌肃越笑了笑,“那,你有绿卡吗?”

苏夏娅仍然沉默。

“显然没有。”凌肃越取出一份资料丢给苏夏娅,“看看吧,这是美国办理绿卡的条件,下面是拿美国国籍的条件。”

苏夏娅接过资料,警惕地看了眼凌肃越:“你要做什么?”

凌肃越笑笑:“你能出国的机会很少,你或许想通过和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联手拿到绿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目前所能拿绿卡的条件至少数年才能达成,而你等达成目的的时候,诗三在哪里?”

他道:“你确定没有我的压制,身边到处都是男人的诗三还会愿意和你双宿双飞吗?她可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不但家里对同性恋的接受度出奇的低,而且她本身本来就不是同性恋,你确定你不是在给国外的某些人白白送去一个老婆吗?”

苏夏娅瞬间面色苍白,她丢下手中的资料,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有些慌神。

是啊,诗三本就不是同性恋,是因为没法和异性谈恋爱,而不得已和自己在一起……

如果诗三出国了,即使自己能出国门,那时候没有了凌肃越的压制,诗三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吗……

万一诗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她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但是……

但是凌肃越这样对待诗三,自己却不能帮助和保护诗三,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承认,我没法放下诗三,可能诗三前两天因为我受了些委屈,找你哭诉。”凌肃越道,“但是我答应你,我允许你在诗三身边,我们两个没必要互相敌对互相伤害,你们两个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只要诗三还在我的控制范围就行,怎么样?这样你还不满意吗?”

苏夏娅咬紧牙关,她此刻心里是万般煎熬。

凌肃越前几天强了诗三,也就意味着他以后还会继续肆无忌惮地和诗三发生关系,她没有办法接受诗三再和凌肃越上床……

可是……可是……

如果放诗三出国,诗三可能会彻底抛弃自己,和其他男人上床,甚至和其他男人结婚……

与其这样,倒不如……

倒不如就和凌肃越算了……

反正诗三之前也和凌肃越做过……

而且,凌肃越也三十多岁的人了,折腾不了多久了……

凌肃越又是已婚,也不敢明目张胆和诗三怎么样……

想到这里,苏夏娅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摆,有些挣扎地张口:“……所……所以,你要让我怎么做?撤销诗三的出国……名额吗?”

“不止。”凌肃越勾唇笑了,“撤销归撤销,你还不能告诉她,由我来,亲口告诉她。”

他要在诗三这场美梦的完成度高达99.9%的时候再亲手戳破。

没有足够的绝望,诗三又怎么会丧失斗争意识,学会服从和听话呢?

……

解决了苏夏娅,凌肃越心情大好,当晚难得睡了个好觉。

隔天一早,他照常去父母家吃饭,刚在餐桌前坐下,凌父就在他对面坐下。

凌肃越扫了眼父亲:“爸,有事?”

凌父冷漠地吃着碗中的肠粉:“肃越,你听着,我和你妈不一样,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藏着掖着,你外面干了什么我都不会事到如今反过来教你做人。”

凌肃越闻声定睛看向自己的父亲,等着他下面的话。

“管不了,我就会选择不管。”凌父看着凌肃越,“你在外面有多少个情妇对我而言我都无所谓,那是你的事,对我而言你是我儿子,只要你过得好,外面人是死是活和我无关,但是——”

凌父指着凌肃越:“你想要得到一只漂亮的画眉鸟,画眉鸟要是温顺乖巧听话,你哄哄她,但也别忘了提防她;如果她三天两头惹事,就早点解决了她,别让她反过来啄伤了你;要是你舍不得解决她,那就要么断了她的翅膀要么卸了她的腿,切莫为了观赏,让她害了你。”

凌肃越低头笑了下:“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解决。”

“对了。”凌父又道,“你和小姗是怎么回事?她最近一直不在家怎么回事?不是简简单单地陪陪父母这么简单吧?”

凌肃越沉默。

“听着,肃越。”凌父看着自己儿子一字一顿道,“我不想知道你婚姻发生了什么问题,但是我得给你说说我做领导这么多年的经验——人这种生物,大多数人生下来就以为自己是地上乱跑的笨鸭,大多数没长翅膀前,都以为自己长不出翅膀,但一旦痛久了,长出了翅膀,能在天上飞了,再想握在手心,就没那么容易了。”

凌父道:“你要是没空管这只鸭子,就先扒她一层皮,让她认定她不但是那只鸭子,还是其中最笨最没用的那只,这样子,她适应的时间就会比别人长,到了那个时候,你也有空了,顺便再去收割现成的,明白吗?”

“我知道了。”凌肃越撑起下巴应道。

之后的三天时间内,凌肃越联系了诗三至少七次,然而,每一次都被诗三以各种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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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诗三的爷爷奶奶家找过诗三两次,结果被爷爷告知:“诗三最近学校忙,她已经回自己家住了。”

凌肃越一听,驱车前往诗三的住所,在外面的停车场把车子停到了傍晚,只见诗三和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走出来,还和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勾肩搭背且有说有笑地走着。

诗三一身白裙打着阳伞,胸前是粉色的小玫瑰,男孩一身白衣,一头绿毛……两人倒是像穿着情侣装似的,旁人看来,就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在嬉笑打闹。

凌肃越顿时觉得气血不通。

没有年轻的男生和诗三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诗三身边最优秀的那个男人,相貌、身材、背景……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是最棒的。

可是,一旦看到诗三身边站着个年轻男孩,他就会从心底升腾起一份惧意。

诗三太年轻了,比自己硬件软件还要好且比自己年轻的男生,诗三身边总是不会少的。

就好比眼前这个。

虽然一头杀马特的发色,但满脸的胶原蛋白还相貌出众,个子虽然不如自己但也不算低,他身上穿着的当季流行款的衣服和鞋子都无一不在告诉自己,这厮……应该是个二世祖,家底子相当好。

而且,这些不生活在国徽下的人和自己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花钱不需要藏着掖着。

只要钱是干净的,想怎么铺张浪费都是他们的个人自由,不会牵扯到作风纪律问题。

而年轻的男孩女孩,最经不住的就是纸醉金迷的诱惑。

凌肃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直到最后,他愤怒驾车离开。

当天晚上两点,凌肃越正在睡觉,突然接到电话,是个陌生男孩打来的,对面吵得厉害,凌肃越听了半天才听明白,据说是诗三喝醉了不省人事,别人见诗三手机通讯记录里最近的一个联系人是“哥哥”,所以就打了电话过来。

凌肃越立刻驱车前往诗三所在的夜店,诗三一行总共9人,有7个都是年轻的男生,他到的时候,一个男生正抱着站都站不稳的诗三。

男生让诗三跟凌肃越回家,诗三却死死抱着男生不送手:“不嘛,我不要跟他回家,我要跟你回家,你不是刚才说喜欢我的吗……”

“是啊我是喜欢你啊……可是我大哥说我不能碰你啊……”男孩子也一脸委屈道。

“不管不管,你带我回家,我告诉你,我马上就出国了,我……我下周就要送去上海培训……哈哈哈哈他管不了我了哈哈哈哈……”

凌肃越瞬间脸色铁青,他上前一把抱起诗三,将她丢在了自己车上。

这个时间点不适合回大院,半夜三更没什么人,诗三这么酒气充天还叽叽喳喳的,大院所有的车辆都要先过门口的哨兵登记才能进入停车场,肯定会被人记住他们两个。

于是,凌肃越决定带诗三先去外面的酒店住下,可谁知晕晕乎乎的诗三就是不让他定位附近的酒店:“回,回我家……我明天下午……还……还要……还要拿资料回学校呢……”

诗三说完,就软绵绵地趴在了凌肃越的怀里。

凌肃越将诗三扶正,想了想,从诗三的背包里取出钥匙,驱车前往诗三的个人住所。

回家关门的那一瞬间,凌肃越忽然头脑一热,一把摁住诗三推倒在地就是一通狂吻。

诗三奋力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眼前的人。

凌肃越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婚后的他一直和诗三保持着一线之隔,诗三不越界,他也不越界,虽然情绪时常失控,但理性却一直可以牢牢地禁锢着他的身体。

可是,就在前不久,诗三越界了。

诗三越界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在拼命地叫嚣着:是她主动的!是她先越界的!反正已经出轨了!做一次也是做!做无数次也是做!而且是她主动在先啊!

于是,这些天,他满脑子都在计划着如何顺利将诗三彻底拿下。

可没想到的是,计划还没拿出来,诗三反倒是造反不成打算卷铺盖逃了,而且还没出过,就已经按捺不住和男人勾搭在一起……

怎么可能让她逃走……

怎么可能让她有别的男人……

凌肃越几乎疯狂地扒着诗三身上的衣服,他一边咬着她一边喘着粗气道:“你现在是底气硬了,有了出国的机会,被我捏着把柄都敢乱来了是吗?你觉得你就可以甩掉我了是吗?你是不是现在觉得只要是个年轻男生你都可以跟他们回家了?”

“放……放开……”诗三无力地推搡着凌肃越,醉酒的她的神色恍惚,看起来格外诱人。

“你以为你出的了国吗?你到最后还是会落在我手心里,诗三,你乖乖听话不好吗?”凌肃越一边咬着诗三的脖子,一边解着自己的衣裤和皮带。

“不……你放开我……我不要你这个老男人……反正我……马上出国了……你管再多也威胁不了我了……”诗三像是醉得厉害,她的挣扎虚弱无力,不过说出来的话倒是特别真诚——特别戳凌肃越的雷点。

凌肃越顿时额上的神经一抽,他一把钳住诗三的肩膀,狠狠道:“是吗?嫌弃我?不过你放心,你以后的人生只会有我这么一个老男人。”

诗三还在做无用的推搡,凌肃越在一番啃咬后强行和她合二为一。

酒后的诗三十分遵循身体的本能,在感受到kuài感的那一刻就放弃了抵抗,抱着凌肃越配合着他的疯狂。

诗三的热情让凌肃越欲罢不能,他再一次意识到:他需要彻底的统治诗三,服从的诗三,感觉真的是特别棒……

第二天一早,天色大亮。

诗三一睁眼,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异样,于是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结果洗完了一照镜子发现:自己不但全身**还满身红痕。

她顿时大惊:“怎么回事?为什么……”

这时,凌肃越从客厅走过来,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怎么?忘了?也对,喝那么多酒,站都站不稳,当然会断片了。”

诗三一脸懵:“你……”

“诗三。”凌肃越走到诗三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替她擦头,目光是无限的柔,“昨天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合二为一,你知道吗……”

“什……什么意思……”诗三瞬间睁大了双眼,“你对我……用强……”

“这怎么能叫用强?”凌肃越低声笑,“是你主动邀请我的,你忘了?”

“你……”诗三脸色铁青,“你该不会……昨天……你没戴……没戴……”

“是啊,没戴。”凌肃越环抱住诗三的身体,“诗三,昨天晚上你可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情你知道吗?你的身体在告诉我你需要我,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凌肃越紧紧盯着诗三脸上的表情。

按照思维惯性来讲,如今的诗三以为她即将要出国了,为了不让自己察觉到她的异样,正面冲突的时候她一定会尽量顺着自己来,哪怕是答应这些她以往绝对不会答应的要求。

一旦这个时候诗三应允了和自己的关系,那就是敞开了城门迎他入城,之后她就算出不了国……也没机会逃脱他的掌控了。

果不其然,诗三在思考片刻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轻轻地点了下头。

凌肃越一见,直接抱起诗三将她丢在了床上,和她开始新一轮热战。

那之后的五天里,凌肃越在诗三家、自己家、凌家甚至车上总共和诗三做了六次,前几次他还会按时戴好安全措施,到了最后,他的征服欲越发的爆棚,索性告诉诗三自己不想戴。

诗三一开始会十分不情愿,但到了最后,不得不哭着同意了他的要求。

北医那边已经悄悄来了电话,告诉凌肃越诗三的名字已经被从留学名额中撤除了,凌肃越沉浸在征服诗三的喜悦中,他等待着启程那天,亲眼看着诗三从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云中摔落泥中的挫败模样。

就在诗三即将离开北川的前一晚,凌肃越受约前往诗三家。

诗三点了附近最有名的酒店里的豪华套餐,每一份都精心盛在布满爱心的陶瓷盘里,她穿了身露背的修身旗袍,酒红色高叉,长发高高地盘在脑后,化了稍显浓艳的妆容,清冷甜美的相貌中多了分妩媚,格外动人,而她的脚边,是两只肥胖的橘猫。

凌肃越知道,这是她准备的分别宴。

“喜欢吗?”诗三仰头看着凌肃越,搂着他的腰,“还记得那个35岁之约吗?”

“嗯。”凌肃越低下头,同样搂住诗三,宠溺地看着她。

“35岁之约中,我答应过你,会做你酒吧的看板娘,穿一身漂亮的旗袍,养一只猫和一条狗,可惜,没办法现在准备好,要上狗证太麻烦了。”诗三踮起脚尖,亲了亲凌肃越的脸颊,“很快就你34岁生日了,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离开北川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在那个快乐的地方生活着。”

“……”凌肃越脸上表情略微一僵。

“怎么?你不愿意?”诗三看着凌肃越的双眼问。

“……怎么会,当然乐意。”凌肃越低头抱起诗三,将她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蹲在她面前,爱怜地看着她,“到时候我给你开一间漂亮的酒吧,你想装修成什么样子就装修成什么样子,好吗?”

“给我开?”诗三笑,“你不去吗?”

“我当然会去。”

“你不是老板吗?我只是看板娘而已,怎么能叫给我开。”

“我的就是你的,我是老板,你就是老板娘。”

“……”诗三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她伸出双手,捧着凌肃越的双颊,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还是小时候的模样。

一双眼睛永远那么明亮,鼻梁高挺,五官端正,用“根正苗红”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只是,他的脸庞变得消瘦,眼底布满了细纹和褶皱,眼神也不再清澈。

岁月和生活太过残忍,将这个曾经纤细无比的单薄少年活生生一刀一刀割成了今天的模样。

怪谁呢?

怪所有人,也谁都不怪。

大雨席卷下的树苗,有的树苗在雨中不幸夭折,有的树苗长得不高还要抢地上花草的阳光,有的树苗成长为掠夺其他树苗阳光的畸形大树,还有的树苗即使长得不够高大也能挺拔笔直……

每个人今天的毒都可以追究到昔日的根,但说到底,昔日的根并不是今日毒的开脱。

大千世界,人生百态,路有很多种走法,他只是走了大多数人都在走的、而她最不希望他走的那条路。

“干杯吧,肃越。”诗三从一旁的酒柜上取下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喝着喝着,两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凌肃越一点一点剥着诗三身上的衣服,诗三一点一点喂着凌肃越酒。

直到凌肃越扒光了诗三的衣服并将她压倒在床上,忽然发现手掌用不上力,身体逐渐失去平衡,直到最后,双目一片漆黑,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倒地的凌肃越,诗三漠然地套上衣服,迅速放下头发并洗干净脸上的妆容,走到玄关拨打电话:“下来的时间,我需要你和赵可配合我。”

之后,诗三望着凌肃越倒下的方向,怅然若失道:“再见了,凌肃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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