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地牢被无端被骚扰这件事,竟然被封锁了好几天的时间。这件事,似乎历史上很罕见。多兰多伯爵事后才得到了相关消息。知道是在调皮捣蛋鬼唐唐的带领下的豪杰帮成员们所为。他没有发火。也没有追究,一群孩子恶作剧,不值得大惊小怪,他的那些士兵有些时候也淘气,也惹事。这件事传扬出去,自毁名誉,弊多利少。多兰多伯爵当然不了解刀龙侠豪杰帮进入地牢的真正意图。在他的心目中,这帮小子是他的后备军。毕竟,魔法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他希望有一天借力打力。
只有具备了长远眼光的人才懂得未雨绸缪。
自从该死的海盗首领班多拉写的第一封信送走以后,他就知道送信人库比已经暴露了自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多兰多不是傻子,库比送信回来,他马上下令逮捕了库比。当然是秘密逮捕,秘密关押。这个人不能放过,一定会是海盗帮成员之一。长时间潜伏于此,断非一般人物。库比无疑是班多拉与海上的海盗帮取得联系的关键人物。是个牵线搭桥的!等到魔怪谷的秘密全部揭晓之后,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到那时,生杀予夺,他多兰多伯爵大权在握。眼下,最要紧的当然是得到碧血龙珠。他耐心等待着。而库比,就是他耐心等待的重要砝码。
班多拉的第一封信由库比送走后,犹如石沉大海,这让多兰多有种被骗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伤心。他把一腔怨气的脏水一股脑儿泼到了该死的库比身上。他采取两项紧急措施:一是对库比予以惩戒,以免这家伙嘴巴不严到处乱说。二是死死控制住库比,留作大用。他逼迫班多拉写了第二封信,准备让库比送走,然后他耐心等待好消息。
没想到,就在他等待的过程中,又发生了意外。
这是一件让他颇感头痛的事儿。
他派出的密探(对某件事情不放心是他的习惯做法)回来报告,他的部下卡布尔还有皮皮小子,失踪了!——与此同时,又有密报称:克萨克难民被驱遣山野、山林跟野人部落融合的举措,并没有从根本上遏制大批难民涌入的势头。恰恰相反,克萨克难民像蝗虫一样,一群紧接着一群,接踵而至。看看,看看,该死的克萨克国王究竟想干什么?这才是彻头彻尾的嫁祸于人!多兰多审时度势思谋再三当机立断适时做出战略调整。拿出了具有战略意义的两大举措:一、立即派人不惜一切代价查找卡布尔、沙罗皮皮的下落;二、命令边防军严密控制难民流量,有待于两国通过外交途径协调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前一举措限期督办,不得有误。十日内查寻不力,相关责任人依律军法从事,严惩不贷。后一举措有些麻烦,方方面面涉及面太过广泛。特别是牵扯到两国关系等一系列令人头疼的难题,不宜操之过急。也许还需要第三方出面斡旋、调停也说不定。拖拖拉拉在所难免。他的命令只是给予他的部下们一个行动框架,允许在实际过程中有所松动。。。。。。总之,多兰多心情开始不佳。人不走运马掉膘,倒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这种触霉头的糟糕心情一直带到了家中。
二太太萝莉一扭一扭扭过来,斜睨一下自己的伯爵丈夫,问道:“我亲爱的伯爵丈夫,您这是怎么啦?”萝莉一只胳膊揣在胳肢窝里,另一只手里的翘着指头夹着一支香烟。她的嘴唇像刚刚吃了死孩子一样猩红。青烟袅袅围绕着一张白皙的俏脸。
这让人想起一只晨雾中的母狼。
“简直糟透了!”憋了半天,多兰多伯爵把军帽掼到桌子上。这是一张香樟木家具,油光锃亮,照得出人影儿。
“亲爱的,是哪样的事情让您如此不高兴?。。。。。。不。您先不要对我说,让我猜一猜。。。。。呕,亲爱的,我猜到了!一定是那封信。对不对?那封信送走之后,您,伯爵先生没有看到这封信的下文,是不是?是不是这么回事?”
“一点没错。萝莉,正是这事!您很聪明。”
“那您,想出了补救办法没有?”
“我一气之下缉捕了那个送信人!该死的家伙!”
“是那个库比吗?”
“正是他。”
“您准备怎样处置他?”
“暂时,我还没有想好。”多兰多说道,“反正无论如何我不会轻饶了他。这家伙跟我玩阴的,我要他好看!”
“您指什么?什么样的好看?严刑拷打?还是杀头掉脑袋?”
“这不关你的事,萝莉。我,我自有办法。”
“亲爱的,您不觉得您有些过于急于求成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心急吃不下热年糕?”
“萝莉,你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句老话说的很有道理。叫做‘将欲取之,必先与之’。其意思不言自明。可是我请问您:您,伯爵先生,给予了他们什么?特别是那个倒霉蛋库比,那个可怜的半疯半傻子,您给了他什么?是抓捕?是关押?是饿饭?还是其它什么?。。。。。。人是奇怪的动物,总是希望在做某件事之前,先得到点儿什么,实在得不到物质利益,哪怕是精神上宽慰也好。这一点您想过没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哦!”
“啊!我的萝莉,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我怎么会如此糊涂呢?天啊,难道这就是鬼迷心窍?。。。。。。哈哈,好了萝莉,不要再耽搁了。明白了道理之后就不要再耽搁了。您知道,我的萝莉!你的丈夫,一向喜欢雷厉风行!”
多兰多伯爵瞬间精神振奋,目光炯炯,他伸手正了正脖子下方的领结,对着爱妻萝莉彬彬有礼哈腰一礼,爽声朗笑着大步走下楼梯,笃笃笃,听得出他的步伐很稳健,很稳健!跟门房打招呼的声嗓像往常一样响亮!
库比被释放了。
反正到哪儿都一样,关押,对于库比来说,不算一回事儿。像家常便饭一样习以为常。
他很感激多兰多伯爵一直以来如此看重自己。
被人重视,特别是被位高权重的人看重,往往是行大运的开始。
有人说自己要做自己的伯乐,纯粹屁话一句!最厉害的伯乐是那些伟大的慧眼识英才之人!
这是库比的结论。
“嗷,我最亲爱的奥托,您还好吧?”库比走进酒馆,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大声对老板嚷嚷起来。看上去有些欣喜若狂了。库比是那种抓着了“唧哇”一声放开了“噗啦”一声的家伙。
“啊,库比,没想到会是你!你,你这是被放出来的?还是你自己鞋底抹油,溜出来的?”奥托老板瞪着一只独眼,这样问。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库比不在乎。他已经习惯了别人的蔑视。
“您看您,怎么会这么估计我!我们大家都是体面的人,都是有出息的体面人!多兰多伯爵看得起我。承蒙青睐邀请约谈。一番折腾,破费口舌!。。。。。。罢了罢了,咱们不说这个。奥托,不说这些啦!我的奥托老朋友。咱们说些更令人高兴的事!。。。。。。来吧,没说之前,请先来一盘牛肉,一瓶科利尔葡萄酒。。。。。。奥托,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嗷,我想起来了,您瞧我的记性!我们继续说点儿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奥托老朋友,我很荣幸地告诉您:多兰多伯爵很把我当回事。他很信任我,他老人家真的非常信任我!这令我很意外也很高兴!由于朋友之间感情太过深厚,所以,多兰多伯爵答应给我一笔资助。到时候您会看到我库比发达的。。。。。。也许就在眼前!”
“慢着,库比!你说的我好像不大明白?请说清楚些?”
“您哪里不明白?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快去拿酒吧!您真有意思,奥托!我很喜欢你这里的美酒,当然还有熟的很烂的牛肉。”
“你不会一口酒都没喝就已经醉了吧?”奥托老板认真起来,“我问您,您说的‘资助’是啥意思?”
“哈哈哈,这都不懂?”库比呛呛道,“资助,就是给钱!说白了就是赏赐我一些金币或者银币。让我无缘无故富起来!”
“您说的‘一些’,有具体数目么?”奥托一只眼睛放蓝光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奥托啊奥托,你怎么从前聪明现在不聪明了呢?关于钱的事,关于财富的事,怎么好大庭广众之下瞎嚷嚷呢?是不是?——哎,明白就好!快去切牛肉吧。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办啊!我实在是太忙了!”库比快活地说。
。。。。。。
库比在酒馆里喝葡萄酒吃酱牛肉的时刻,世界是很美好的。到处阳光明媚,到处莺歌燕舞。过往的黑暗感觉倏忽不见了。现实的天空晴朗如洗。大街上的马粪味道淡了许多,美酒美食的浓香轻而易举就把难闻的马粪马尿是气味驱散了,赶走了。外面是一条老旧的街道,街上的每一块铺地砖都跟库比很熟悉,简直就跟老朋友一样。地砖们多少年来承受了多少苦痛没人真正理解,身上的车辙和脚印数也数不清。库比差不多也是如此。不知道有多少只高贵的脚从他身上踩过去了。人家发达了,他还是原地踏步。他有着苦难的童年,有着瞎胡闹的少年,更有着声名狼藉的青年,再接下来还有不方便明说的中年。。。。。什么才叫做生活?什么才叫做过日子?一个“混”字啥啥都包括了!他曾经把自己想象成一只老虎,也做过一些老虎应该做的事情。可惜,时间并不太长。后来蜕化变质就成了一只猫。一只瞎了眼的病猫!可是,眼前可就大不一样了。他库比不再是一只猫那么简单了。即便还是猫,也应该拿出些老虎的气派来。大多数人,只听名头,不看真本事。各行各业滥竽充数的家伙数不胜数。这难道他妈妈的就算公平?就算合理?库比告别了过去就要跟过去一刀两断。这个不一样的感觉首先应该靠自觉悟出来。然后,再像瘟疫一样传染给别人。这就是假冒名人的惯用伎俩吧?
想到这里库比自我解嘲地嘿嘿笑了。但是,这种笑声没有持久维持,因为他身份已经转变的原因,他再也不能傻笑了。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只有矜持才显得傲慢;只有傲慢了,才显得不一般。这个该死的世界这是怎么啦?好人总是受气,坏人总是张牙舞爪?。。。。。他的目光离开酒桌射到远处,不经意间就射中了寡妇露娜。婆子正走在街筒子里,背着一个筐子,看不清里面的物件。这些不重要,主要看那张肥嘟嘟的俏脸,那身段的婀娜多姿和一扭三晃的风骚劲头,比科利尔葡萄美酒不知强大了多少倍!太吸引人啦!像磁铁。
不知不觉,他就追了出去。。。。。。
酒馆老板奥托远远地跟在库比的影子后面,大声叫嚷着:
“库比!你给老子回来!酒钱没给就想溜,亏你想得出来!——库比,你这头不知羞耻的蠢驴!。。。。。我瞎了一只眼,还留下一只眼等着看你倒大霉!该死的库比!”
街道上臭烘烘的热气湮没了老独眼奥托的咒骂声。
他像一截木头桩子戳在街道中央。
。。。。。。
库比乘坐一挂马车(他花掉了身上仅存的一枚银币)来到了多兰多伯爵的官邸。
马车在官邸大门前听下,库比没有立刻离开。他很有派头很绅士地掸掸身上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整整衣冠。很是神气活现。看着马车远去。他感到了一丝倦意。这也许是许久不曾喝酒的原因。此时此刻是不应该显出疲惫的。这很重要。任何一个就要面见官方人士的人大概都是这样的感觉。其实没什么。大家都是两条腿的动物,都是两个肩膀扛着一张嘴,自己觉得矮人三分那就矮三分,自己觉得身份还可以,那就底气十足。进了澡堂子,卸下衣裤,大家都差不多。但是穿上衣服以后马上分出来等级了!这他妈妈的到哪说理去!
多兰多伯爵多么矜持和高傲,他才不会随随便便接见一个平民百姓呢!自己既然获此殊荣,一定有特别的原因。是的,多兰多用得着他。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了!库比一点儿也不怕该死的多兰多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人们都是在相互利用。相互利用的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编制出一张庞大的关系网。在这张网里究竟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全在自己把握。对此,库比很有信心。
离开这张网,远离这张网,就是穷光蛋。
库比虚张声势地站到了多兰多伯爵面前。
“我的老朋友库比先生!”多兰多如此招呼库比,“您好啊!”
一瞬间库比自觉身价百倍。他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受宠若惊。表现出“这很正常”的意思。
“库比先生,你一点儿也不用拘束,我们谈谈吧!”多兰多伯爵说道,“我们好像已经见过面了。你我之间的交流与沟通却还远远不够。我占用你的一点点时间,我们好好坐下来谈谈吧!”
库比没有表现出局促不安,像往常一样微笑着:“谢谢伯爵大人的盛情邀约。我深感荣幸。您说吧,伯爵大人,在下洗耳恭听。”
“不不不!”多兰多一连说了三个“不”,微微一笑,说道,“不是听我说,主要是听您说!在您说话之前,我首先要向您道歉。对于您受到的不公平不公正待遇,我深表遗憾和同情。请您原谅我。我的那帮子部下,都是一些吃干饭的蠢货!——他们抓错了人,丝毫也不感到羞耻。真是该死!——我们认识、交往的由头想必您很清楚。用不着拐弯抹角。请恕我直言,您应该办好的事情办得并不太好。我深表遗憾。却没有责怪您的意思,半点也没有!我很厚道的,一般不会对别人特别是对朋友求全责备的!”
库比道:“伯爵大人,您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在下知道事情办得很糟,简直可以说糟透了!可是,伯爵大人,不瞒您说。我也很纠结。在下也有一些难言之隐。。。。。。”
“那就开诚布公说出来吧?不要有一丝一毫的难为情或者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没有隔阂。身份地位不是问题。并不是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要分出高低尊卑来的。。。。。。我只是好奇:您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委托你送走的那封信,不是一封普通的信件。事关重大,库比先生!你有困难尽管提,我将尽力帮助您。”
库比:“感谢,十分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和慷慨。您知道,在下也不容易。那封信,在下确确实实送到了。送到了却没有回音,说起来不关我的事。您再有第二封第三封信,在下照送不误。至于结果,那可就不是在下所能左右的了。说来说去收信人的态度才是最紧要的。当然,人家也在考虑回复的风险,或者说回应的风险。。。。。。如果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就太冤枉了。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做邮差?”
“那您说怎么办?总不能久拖不决吧?”多兰多说道。
“这正是在下要向您说的最重要的事。”库比抓住了机会。说道:“碧血龙珠不是一件平常的宝贝。我不想重复它的宝贵之处。在下只想说,前来送宝物的人,一定会将诸多的因素考量在内。比如,首先,人家要看看送信人究竟可靠不可靠。在下当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跟名人更是一丁点儿不沾边。可是,没有好名声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臭名昭著。我是一个穷汉,贫贱夫妻百事哀。马瘦毛长人穷志短。免不了被人鄙视或者说下眼看。在下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有意无意监视起来。这样就很不利于在下做事。。。。。。”
“您究竟想说什么?库比先生。”多兰多伯爵有些不耐烦了。
“我是说,如果在下的现状得到改善,或者干脆更换一下住所,搬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买下一所房子,再雇请那么一两个佣人。或许情况就会大不一样。您说呢?多兰多将军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多兰多笑将起来,大笑已毕,说道:“我说过不要绕弯子,您还是跟我弯弯绕!不就是缺钱嘛!。。。。。。这无足轻重。只要您把事情办妥,我不会亏待您的!这个,您大可放心。”
库比道:“伯爵大人,您善解人意那是有口皆碑的。可是,有些事情,马后炮怕是无济于事。做生意总是要先拿出一些本钱来的。这叫做先期投入。要让马儿跑得好,先让马儿吃得饱。是不是这理儿?大人?”
“啊,聪明的朋友,此时此刻我才相信,以往那些关于您的传言,纯粹是无稽之谈。不,也许就是货真价实的诽谤和污蔑。您是一个多么聪明睿智的人!好啦,没用的话,不说了,我现在就尽我所能满足您!我只有一个要求。也许算是个请求。我请求您做事再扎实些。不要让我失望。这一次,为了您的人身安危,我会派专人护送您,当然是秘密护送。怎么样?你答应吗?您准备好了吗?我的朋友!”
“完全没有问题!”库比用唱歌一般的声音回答。他事先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优势,也想到了这些优势发挥到极致会是什么结果。却没想到多兰多伯爵如此平易近人不摆架子。简直就像是真的老朋友一般。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达到了目的。这,难道不值得庆贺?库比心想事成了。
从多兰多伯爵府邸走出来的时候,库比已经不再是穷困潦倒的全身上下几乎一无是处的库比了。他的鼓鼓囊囊的口袋使得他自我感觉良好。他来到了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空气中氤氲着鲜花的芬芳。脚下的路变得平坦,畅通无阻。只有那些眼高手低的家伙,才对他库比熟视无睹。街边,彼得罗鞋匠带着黑框眼镜,手忙脚乱补着鞋,也没忘了对着他微笑。彼得罗长着一个滑稽的蒜头鼻子。可他从来不小看库比。是库比的一个很不错的酒肉朋友。
库比在街上无所事事地多转悠了好一阵子。目的很单纯,却很明确。就是想见到更多的熟悉的人。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自己。然而,还是不能说是尽如人意。他的回头率远远不够。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于是,他走进了卡罗的剃头铺。想来一个改头换面。
大约一刻钟之后,(老实疙瘩剃头匠卡罗手艺真是没的说,又快又好)库比从里面走了出来。新剃的头,用了香喷喷的肥皂。样式很老旧,像是贫民窟里的矮房子的屋檐一样,屋檐下面当然是墙壁。溜光水滑的墙壁。库比自己摸一把,感觉清爽无比。胡子经过一番打理,卡罗的锋利的剪刀最后还是把它制服了。不再乱糟糟的,而是整齐整洁,焕然一新。
他效法着有钱人的姿态,有滋有味反背手逛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了,这才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停下了脚步。等着招揽生意的马车到来。
那个该死的骚娘们风流寡妇露娜也不知道这会儿浪到哪儿去啦?库比狠狠地想道。
他没有等到马车。
却等来了两匹战马。从战马上面跳下来两个披挂整齐的士兵,一左一右像是要挟持他。
“你们,两位军爷,你们这是,是,是。。。。。。”他稍稍有些慌乱。
“您就是库比吧?”一个士兵问。
“是,是,我是。”
“那就对了。”士兵说,“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库比打一个激灵问道,“两位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认识。。。。。。”
“不会有错的。走吧!先生。”
“事情没弄明白,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是个有身份的人。”
“我再说一遍。一点没错,我们找的就是您。我们的长官就在那边等候您。请吧!”士兵用手一指。
库比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假,那个令人望而生厌的红鼻子多伦正在那里往这边看。
库比没有动弹。问道:“你们的长官找我什么事?”
“我们怎么知道。走吧!”
“两位军爷,我一向不喜欢在街上会见任何人。这是**惯。实在对不起了。”
“看来,您的这个习惯今天要改一改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多伦将军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人。他一般不会允许随随便便被人拒绝的。你最好放聪明点!”士兵语气开始变硬。有一些冷兵器的意味。
库比毫不示弱:“那又怎么样?你们的长官脾气如何跟我毫无关系。我不认识他,请你们别来烦我。我刚刚从多兰多将军那里出来,(他老人家找我谈点事情),我要回去休息一下。就这样。”
多伦朝这边走过来。
多伦在路边站住笑着说道:“库比,怎么啦?长能耐了?我的士兵请不动你?”
“啊!原来是您!——您瞧,我这是什么眼神!真对不起您。请问多伦将军找在下有什么事?”
库比故作惊讶说道。仰着脸,歪着头,不屑一顾的气象。
“嚯,果然是今非昔比!库比,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谈吧!”多伦说道。
“如果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就在这儿说最好。您知道,我的将军。我很忙,时间比金钱宝贵。”
“我就是要跟你谈十分重要的事情。这是尊贵的多兰多伯爵的命令!”多伦鼻子红得厉害了。
。。。。。。
关于这次会晤或者叫做面谈的实际情况,据说涉及到军事机密,相信我们大家所想知道的并非那些与我们并不相干的所谓的军事机密。我们只关心故事的发展线索。反正库比与多伦会谈的当天晚上,他们就开始行动了。这一次行动意义非同一般。用库比的说法,叫做惊世骇俗。
这次行动当然还是送信。
海盗头目班多拉的第二封密信的送信人,自然还是非库比莫属。不过这一次,在尊敬的多兰多伯爵的亲自干预下,库比多了几个好帮手——红鼻子多伦和他的随从们。——一共七个人。以多伦将军为首的七个士兵是护送送信人库比的。说起来有点儿滑稽。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他们刚刚出发,就闹了点小摩擦。
按照库比的说法,他们要到一个小岛上去,等候事先约定的收信人。
这个小岛的名字有过争论。有些人叫它珊瑚礁岛,也有人叫它嘎巴岛,还有人坚持说这是个无名岛。其实一个地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就像人的名字一样,叫个阿猫阿狗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鼻子多伦的意思是:趁着天黑采取行动,悄悄登岛,秘密行动。库比不同意这样做。他非坚持要在暮色苍茫时分登岛。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没有说任何理由。他的身份似乎允许他这样做。多伦很不理解。
“库比,你总该说说理由吧?秘密行动,就应该有秘密行动的样子。不应该明目张胆更不要大张旗鼓。”
库比道:“秘密行动究竟是什么样子,不用您提醒,我很明白。我也并没有明目张胆大张旗鼓。我如此决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多伦道:“你别忘了,库比,我们这是群体行动,你总要全面考量。照顾到大家的意志。我们的行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是我们的行动准侧或者叫原则。这也是多兰多伯爵的意思。”
“多伦阁下您有话尽管明着说,用不着抬出多兰多伯爵来压我。我库比不吃那一套。这出戏的主角是我库比不是你多伦。这一点你最好记住了。我不敢说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样显得太霸道。但是,请您不要自讨没趣。有您我送信没您我也照样送信。就连多兰多也不敢对我呼来挥去,您算什么?”库比手里攥着一个酒瓶子,说完了,轻轻呷一小口,翻着白眼。
“还反了你啦!”多伦恼怒了,“你算什么?一个街溜子混混,尾巴翘到天上去啦!”
“多伦阁下,请你放尊重些!小心我多兰多伯爵面前参你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狗娘养的!你不想活啦!”多伦鼻子更红了,经过海风一吹,红中带紫色,像是一颗放久了的坏山楂。
自律,自律,要命的自律此时此刻显示出无穷无尽的光辉了。
自相残杀没有发生,龃龉没有酿成悲剧。古埃及天神塞乌斯曾经向国王萨姆斯传授了一种文字,并说人们掌握了这种文字就会变得更聪明,改善记忆力,博闻强记。一步步迈向文明。国王萨姆斯却坚持认为:人们借助于文字的帮助,可以无师自通地知道许多事情。但他们实际上一无所知。萨姆斯担心的是人们心里装满了但不是智慧,而是智慧的赝品。
库比跟多伦原本是两个非同凡响的人。尽管他们身份地位不同,但他们都是文字的朋友。他们肚子里装满了什么?
啊,天神乌卡拉尔,您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