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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自己的胸口。
因他一时贪心而令梁儿受伤,他已经很后悔了。
于他,梁儿本就重过一切。
于现在仅剩几个月命的他,便更是再没有任何事能重得过梁儿。
至于那些百姓要传什么都随他们去,最恶劣的也无非就是说他病重不治之类,恐怕待这些话传满天下,他已真的不在人世了,自然无甚可惧。
人群中,项梁和项羽见之前那一语发泄之言刚出,皇帝的仪仗车队便突然停下,乐声歌声也是戛然而止,叔侄二人皆暗暗咬牙,提起了心胆,目不转睛的盯向那驾车辇的动向,不自觉的将手紧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
按理,项羽那一声音量很小,街上稠人广众,暴君绝无可能听到。
可是,他又为何停车?
围观的众百姓不明皇帝止步的缘由,也都好奇的纷纷翘首观望。
只见在一个内侍的通传下,一位医官装扮的人从一普通官员的“四驾车”中而出,背着药囊匆匆进入了皇帝的车辇。
没过多久,他又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而后,车队再次启程。
项梁和项羽终是松下了一口气来。
项梁转向项羽,压低了声音厉色斥道:
“往后休要胡言,当心株连九族!”
车辇中,梁儿窝在赵政温暖的怀抱里,视线落在被夏无且包成了粽子的十根手指上,脑中反复的都是赵政方才的话语。
“于我,你就是最重。”
说这句话时,他的眼是那般坚定不移,情丝满溢。
梁儿很是感动,却也很是不安。
今日之事若换作过去,赵政应是会顾全大局的。
就算心疼她的手,却毕竟算不得什么大伤,至少会等行至人少之处再行传召太医……
如此细想,这一年多来赵政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那般睚眦必报的他,竟连有人想要通过恶言对他图谋不轨,他都不予追查究底;
曾经那般勤政多思、又多疑多虑的他,竟会袖手抛下所有政事,还将其全权交予了李斯之手。
若非瓯骆突然叛乱,国将不稳,恐怕赵政是断不会再理国政的。
如今,他已是将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次出巡,赵政亲手为她种了一路的梨花。
与其说他此行是在圆卜算之言,顺道行些祭祀辅政之事,以公示于天下,倒不如说,他是在借机与她相伴而游,顺道做上几件祭祀辅政之事,用以掩人耳目……
思及此处,梁儿忽然觉得心悸。
不知为何,她冥冥之中总是感觉,仿佛现在的赵政于理政之上已再无任何顾忌、再无任何牵绊,只在争分夺秒的补凑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就仿佛……他已知道他活不久了一般……
可……又有谁会无病无灾,却能算得到自己的死期?……
是她太在乎他,太不舍他,才会想得太多吗?……
过了吴县,便至江乘,赵政选在此处渡江而北上,沿海一直行到了琅邪。
此时天已渐暖,而瓯骆的叛乱也已几乎被赵佗全部镇压,仅剩一小部叛军还在奔逃。
因得这瓯骆一族在越地滋事,赵政在这期间分外重视各个古越之地的情况。
除之前的会稽外,眼前他们所到的琅琊也曾受越人的统治,甚至还曾是越王勾践最后的都城之所在。
因此,赵政也不得不改变了些许计划,决定在此多留几日至瓯骆之乱彻底平息,以防此地受瓯骆反秦的影响,有所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