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外人离开后,五人纷纷落座。秦子戈和紫女不约而同的坐到靠近窗户的位置,对视一眼后,二人一起透过窗户打量着楼下痛饮的落魄流亡者们。所有的客人都在大饮大嚼,所有的酒案都是鼎盘狼藉,人们哭笑各异地吃着喝着愤然咒骂着,全然不在乎对谁说话有没有人听,华贵糜烂的气息完全淹没了这片小小的天地。看到这一幕的秦子戈,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紫女看着秦子戈眼中的不屑,取笑道:“怎么,搞得人家国破家亡还不允许人家骂骂你们了!”
秦子戈淡淡道:“若真是一些有志之士,我自然不会瞧不起他们。可这些人大多都是原本吸附在五国身上的吸血虫,如今他们咒骂秦国不过是因为秦国断了他们的财路。否则怎么不见他们在各国与秦国作战的时候站出来,一群宵小之辈罢了!”
秦子戈的话音刚落,包厢的房门被敲响。
敲了三声后,刚刚离去的女执事带着一堆手下走进包厢,那些手下手中捧着一个戈精致的托盘。
将酒菜布好后,女执事娇滴滴的欠身对秦子戈说道:“公子可还需要什么吩咐?”
秦子戈挥了挥手,女执事见状起身离去。欠身的时候,女执事再次对秦子戈抛了个媚眼,没有得到回应后关上房门离开。
女执事走后,红芍气愤的说道:“狐媚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就敢对公子抛媚眼!”
秦子戈闻言叫屈道:“红芍,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你公子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红芍闻言转头看了看紫女、弄玉和焱妃三人的绝世容颜后,对秦子戈点了点头。
秦子戈闻言指着红芍气笑道:“也就是你,换个人这么说我,我非得与他理论一番!”
说笑过后,秦子戈组织众人开始用餐。
就在秦子戈用饭的时候,一辆青铜高车辚辚驶来,停在了贵商坊里灯火最盛的楚天酒肆前。
车上走下来一个须发雪白而又备显沧桑的老人,袍服冠带无不彰显其华贵,却又隐隐遍布无法清洗干净的风尘;手中一支精美铜杖,但原本镶嵌珠宝的杖头此刻却是一个空荡荡的孔洞;车马精良,却又随处可见轮厢磨损与马具修补;甚至,那个驾车的驭手还穿着泥污未去的脏衣,头上还缠着一圈渗出血痕的白布。凡此等等,在门口肃立的酒仆立即看出了他的来路:又是一个逃亡老贵族到了。
“大人请随我来。”酒仆快步上前,扶住了老人下车。
“聚酒苑。”老人淡淡道。
“大人,聚酒苑尽为贵人聚会,酒价颇高!”虽然已经在秦子戈手上吃过亏,但是酒仆还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老夫财货尚在。”老人冰冷淡漠地一句,迳自大步往里走。
“大人见谅。”酒仆连忙快步赶上扶住了老者:“非常之期,诸多贵胄都成了一夜穷士,总事叮嘱不得不如此。大人,这边。”
老者闻言骤然火起,气愤的跺着铜杖高声嚷嚷起来:“这便是楚国的待客之道吗?见利忘义!刮我财货!无怪乎被秦所灭!”大厅内纷纭穿梭的客人的目光被瞬间聚拢过来,堂中韩、赵、魏、燕四国的客人闻言后立即遥相呼应,一片斥责声忽的在堂下弥漫开来。
方才给秦子戈抛过媚眼的女执事扭着曼妙的身姿来到老者身前,一边伸手扶住了老人,一边诉苦道:“大人息怒,非是我们搜刮钱财,而是齐人的税率太高。齐人仗着自己还没被秦人攻下,可劲的敛财!诸位进城的时候也交了一半的家底吧!大家都是逃亡至此,理解一下了!”说着,紧了紧被她搂在怀中的老者的手臂。
“有金没金都是贵客了,来来来,小女子侍奉大人进去,聚酒苑啦。”说着朝老者抛了一个媚眼。
老人闻言狠狠的跺了跺铜杖,一副不屑再与人计较的神态,被女执事扶着走进了另一道豪阔的大门。
一进大门,听着耳边传来的吵闹声,老者和秦子戈当初一样皱了皱眉头。女执事见状边走边殷勤笑道:“大人若是嫌楼下吵闹,小女子可以带大人去楼上包厢?”
老者闻言站定,脸色涨红的说道:“不用了,执事自去忙吧。”
见老者一副囊中羞涩的样子,女执事也不点破,欠身嫣然一笑后,飘身离去了。
老者进来的时候,秦子戈并没有注意,但是争吵声起来后,秦子戈放下碗筷。
“怎么了?”紫女见秦子戈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秦子戈摆了摆手道:“没事,看看热闹罢了!”说完,秦子戈将铁面戴上然后起身立在窗前。紫女见状也放下碗筷,戴上面具后走到秦子戈身边透过窗户查看下面的情景!
方才听到老者声音的时候,秦子戈觉得他的声音很像顿弱。待看到女执事带着顿弱来到楼下时,秦子戈已经确定了顿弱的身份。到了他们这种地步,分辨人物已经不单纯的依靠眼睛了。眼睛有可能会骗人,但是气息不会。
在秦子戈的注视下,伪装过面容的顿弱黑着脸坐进一张空案,大声嚷嚷道:“好酒好肉!快上啦!”相邻几张座案的客人听见他的叫嚷声朝他瞟了一眼后,又自顾自地转头去痛饮了。
等到酒仆送来酒肉,顿弱也只是黑着脸立即自顾自开吃开喝,谁也不看。
就在这时,秦子戈见紫女的目光扫过一个青年后忽的收回视线看了自己一眼。秦子戈见紫女没有解释道意思,也没有主动开口追问。但是眼神却飘到了紫女方才注视的那个青年身上。
紫女与秦子戈对视一眼后见秦子戈没有开口追问,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秦子戈将目光注视在那个人身上后,心情又莫名的紧张起来。
就在紫女心中暗暗祈祷那个青年赶快离开的时候,与那个青年邻座的一个中年人转头对他问道:“足下在这里痛饮半日,敢问高名上姓?”
“韩国张良,足下是?”那个青年闻言拱手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