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来八月头,晒的头上直冒油,太阳神你行行好,光晒庄稼好不好?好不好勒······”田地旁边道儿上一个老大爷,拄着个拐杖,站在田头,乐滋滋的看自家的庄稼,还扯着嗓子唱着乡村小调,嗓子还挺亮,中气也足。
驾驾驾······吁吁吁······
“敢问老丈可曾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年轻男子骑驴走过?”吕博骑在马上,身后带着几个人,拱手相问。神色除了有点愤怒还有点局促不安。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声点儿。”
“我们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年轻男子骑驴走过去?”孙长胜大声的说。
“哦,驴儿肉呀,好吃好吃,没有牙口的煮的烂烂的,好吃呀!不过呀,有些年头没吃到了哟,贵呀,咱庄稼人买不起,自己家的又舍不得杀。”
“大人,你看这······”问不出话孙长胜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一脸无奈看着吕博。
“不管了,继续追。”
“大人可前面又是一条岔道了,咱们就这几个人了,都走散大人你可怎么办?”孙长胜擦擦汗说道,口干舌燥的都能喷出火来,这大热天的不是要人命嘛!
“追,驾驾驾······”吕博非常心急,顾不上后面的人了,丢下一个字,就走了!
“我们怎么呀,要老命呀!你说说这都什么事?”
“唉算了别管了追吧,豁出去了,追追追。”
说完孙长胜便带来往前面跑去,他们追的不是旁人,追的是薛云裳,没错就是她。
待众人消失背影之后,老丈直起腰杆,缕缕胡须,笑眯眯的往其他一条道走去,步伐稳健一点也没有年迈的迹象。这个有点神秘的老丈便是襄城名医薛云裳。
要问这大名鼎鼎的襄城名医怎么会落得个被人追捕的下场,这话说出来就可有意思了。
一个两辈子加起来是四十五岁的老女人终于有人肯要了,可花桥临门当天她居然逃婚了,襄城县一片哗然。
“堂堂一县父母官要娶一个贫民女子,她居然还给逃婚了,一没背景,二没家世的,你说她逃什么,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你说她逃什么逃?大好的姻缘就给糟蹋了!”
“错了;其实呀那天是这么回事,那天有两顶花桥上门娶一家娘子呢,谁知道那娘子上了谁家的花桥呢,你说说看;这一家女怎么能许两家郎?”
“错了错了错了,你们说的都错了那天是三家上门娶亲,不是两家!”
延津县(原名:酸枣县,朝廷勒令改名,当地人多半还自称酸枣县人。)一处茶寮中几个过路客聊八卦,意见好像有点不合。有争吵的现象。
“唉唉唉,这里就老朽一人说书,二位要是想来说书,得事先跟这里的掌柜支应一声。
说书人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一是他吵的声音太大,二是他面子挂不住,这里他是说书人这几个客官说这么精彩,搞得大家都往他们那边凑去了!那他怎么办?打断之后,也没有见那个几个人有意见,于是他又继续说书。
“话说江湖突起一好汉,此人名叫司空飞鸟  性格桀骜不驯,携带赤血玉,夜鬼令,武器为长戟,你们可不知道这司空飞鸟的身世是个迷。据说他自记事起便是独自一人,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不知父不知母的一人。司空飞身边还有一女子,此女大有来头,据闻便是当年西夏赫连的遗孤。赫连姑娘性格直肠子,携带冰白玉,武器为软剑······”
“切;这个你早说烂, 我们要听陷空岛五鼠,那才当世英豪,你快说五鼠的事,快说;不知道就下去,下去哦下去哦!”
“下去喽,下去喽!”
不知道谁说的,下面有人跟着起哄了,说书人急的脑门子直冒汗,背后更是湿了一大片。
刚才人家八卦的女主角薛云裳就坐在一边的角落里面,她跑出来半个来月了,不知道李伯伯他们怎么样了,这一路上听到不少他们的事。
半个月前······
“大胆李用,你不过就是衙门小小一班头,凭什么对本官的亲事指手画脚,说这么多,就一个意思,你是在说本官配不上她薛云裳,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你是衙门的老人本官就不敢把你怎么样,告诉你这襄城衙门少你一个李用,照样查的出案子,别给你三分颜色,就你开染坊。这门亲事本官已经决定定下,本官排你明日邀上媒婆上薛家提亲,这事要是办的不好,这衙门你也没有必要回来了!明日上门提亲三日后花轿上门娶亲。”吕博满脸怒容。
“恕李用斗胆替云儿拒了大人这门亲事,云儿的父亲与我相交多年,一生淡薄名利,之所以来衙门当差,只是为了糊口不为其它,云儿这孩子我看着长大,她也不是那种追名逐利的女子,她爹爹曾经有过遗言说,希望她平平淡淡过一生。所以李用斗胆拒绝这门亲事。”
“李用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叛逆,薛相如当年是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哪里来的遗言,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把李用拿下。”
“······大人,爹·····”原来刚巧今天是李章执勤,吕博大喊要拿下李用,李章给愣住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李章;李用的继子,虽是继子李用却视如己出,一直关爱有加,你不会也因为你那不成器的亲弟弟想叛逆本官吧?本官知道你家人的心思,可你那宝贝弟弟配的上云儿吗?云儿跟了本官才会幸福,本官会给她想要的,日后回了京城,本官亲自去太医院,找最好的太医教云儿医术,只要云儿喜欢的我都能为她办到。你们能吗?就你那宝贝弟弟养活自己都成问题吧?他拿什么养云儿,亦或者说他是想云儿养他?”
李章愣住了,站在门外一只脚在门框里面,一只脚在外面,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怎么?本官的话你没有听清吗?把李用给我压入大牢免得他碍事,然后你去给本官提亲,这事你要是办好了,事后本官既往不咎,还会给你们升职加薪,李家薛家相交多年,这以后我们也算是半个一家人,但是你若是为了你那不成器的弟弟跟本官抢云儿,别怪本官不客气。”吕博撂下狠话,神情表明他会说道做到。
吕博的话很难听,李章的脸一阵儿青一阵儿白,吕博让他拿住李用,这是不孝,要是不听吕博的话,那是不忠,吕博要娶云儿,不管李玮是不是他亲弟弟,他都觉得李玮配不上云儿,云儿一直把他当亲哥哥看,他要是去给吕博提亲这就不义。
不忠不孝不义之徒,原来就是他李章!
“大人,求你收回诚意,求你放了父亲,有什么冲我来,求你放过云儿!”
“大胆大胆,你们好大胆,拿朝廷俸禄不办事。你是要我把你们全家都抓来吗?”吕博失声怒吼道。
“大人云儿的心是强抢不了的!”要是能抢到这么些年相知相伴云儿早就是我的了!
李章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一句,吕博愣住了,李用没说什么。最后吕博让他们都走,让他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当天李用和李章就去找薛云裳商量对策,薛云裳没有想到事情会变这么严重,也不知道吕博是神经病犯了还是精神病犯了,怎么会想起要娶她的!
先安抚好他们回家之后她自己想办法,唉;无奈呀,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为了她一人拖家带口的受连累她于心不安,这莫大的恩情她还不起!
薛云裳决定先找地方避一避,等过了这风头再回来,打定主意之后,简单的收拾一下行囊,之后就去找李用和阿夕辞行。
“什么你们把衙门的差事给丢了?为了云儿,你们说你们为了那死丫头把差事丢了?把话说说清楚,快给我说清楚。”
李章一回家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引起了张娘娘和小桃的疑心,逼问之下道出今天在衙门的事。张娘娘一听那还的了,怎么以前没有看出来这死丫头就是个扫把星呢?对了克死她娘又克死她爹,现在开始克他们家了!
“哎哟;菩萨呀,我没想要她做儿媳妇呀!我不想要她做一家人的,菩萨您大发慈悲,我们跟她真没有关系,这衙门差事可不能丢了呀,眼看家里就要多一口子人了,他们回来那可怎么办哟,一大家子吃闲饭岂不是等着喝西北风!菩萨您行行好,行行好哟!”
不知道要不要夸张娘娘一句脑子转的快,才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就想到了这出,薛云裳刚巧要来辞行,张娘娘的声音太大院子外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可想而知一进门,张娘娘看到她来了那眼神恨不得生吞了她。
“云儿来,可有事?我们出去谈!”李用说道。
“云儿你可曾想到法子,我们出去聊。”李章说道。
“我······”
薛云裳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小桃便接过话茬,对着薛云裳是横眉竖眼的。
“有什么不能在家里说,我说官人呐,为她都把差事给丢了,日后我们一大家子吃什么用什么还不知道,就几句话都不能让我们听吗?”
“我······”薛云裳词穷了,没办法亏欠了人家了!人家要说法是应该的,她要是说她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估计张娘娘跟小桃会绑了她现在就会送给吕博去,她们是民哪里敢跟官儿斗!
“云儿别理她们我们出去说。”李用黑着脸说道。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还轮不到两个妇人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