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了江逐流烹制的火焙鱼和蒜蓉虾干,黑大汉眼珠子都掉到盘子里去了。他这个醉月的大掌柜竟然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美味。这个江书生还是神奇,干巴巴硬鱼干虾干经过他的巧手烹制,竟然混合出一种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味道,仿佛是谁人在他口腔内置放了一个由各种美味制成的烟花,那一层层由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构成的美味就是烟花美丽多彩的火焰,在他口腔内绚丽地爆炸开来。
“高,江书生的手段确实高明!”黑大汉将两颗眼珠子从盘子中拾出来塞进眼眶中,然后又从钱褡子中掏了出了两吊半钱。
“来,拿着,给你两吊半大钱!”
黑大汉抓住江逐流的手将沉甸甸的铜钱塞到他的手中。
“这,掌柜的,钱太多了吧?”江逐流推辞道。
这两袋鱼干、虾干最多能值一吊铜钱,怎么黑大汉给他这么多钱呢?莫非是他脸上有花不成?
“喏,江书生不必推辞!”黑大汉嘿嘿笑道,“这两吊半大钱倒不是全然用来买你的干货。这两布袋鱼干虾干只值一千文铜钱。剩下的一千五百个大钱是学艺费。你传授这两道烹调技法值得起一千五百个大钱这个价!俺老张看江书生为什么爽快,就当是交个朋友吧!”
“张掌柜这么豪爽,在下若要推辞就显得见外了!”江逐流没有钱褡子,他将沉甸甸的铜钱放进布袋,往肩上一搭,权当作一个特大号的钱褡子。
黑大汉大手往江逐流肩膀一拍,饶是江逐流身体强壮,也差点打了一个趔趄。
“好!果然俺老张没有看错人。江小哥,就着你烧好的菜,不如咱哥俩儿喝上两杯?”
“多谢张大哥美意,俺有事在身,改日再来叨扰。张大哥自己享用吧!”
江逐流拱了拱手,谢绝了张掌柜的挽留。
张掌柜把江逐流送到店门口,冲江逐流背影挥了两下手,立刻飞快地跑回店内伙房。
“他妈的!”伙房内传来张掌柜愤怒地嘶吼,他厚厚地熊掌把灶台拍得震天响,“兔崽子们给我滚出来!是哪个杀才把我的两盘鱼虾给偷吃掉了?”
江逐流出了酒楼,来到集市之上。虽然是个小镇的集市,但是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贩夫走卒来来往往,挑担卖浆之流叫卖声不绝于耳。
江逐流观察了好久,找了一个外地口音的卖酒汉子。上去一问,果然这汉子是河内县南部人士。他听人言清化镇如何繁华热闹,便兴冲冲地从贩了一担酒过来。没成想,清化镇热闹是热闹,但是这里不但酒肆成堆,连集市上固定挑担卖酒的都有三五人,所以他从日出到现在只卖出两三碗酒。
“那一定是老哥的酒中水加多了,味道寡淡,大家喝起来嘴里没有滋味,所以不甚爱喝。”江逐流笑曰。
“胡扯!”那汉子跳了起来,“在子陵镇,谁不知道俺范老五卖酒从不兑水!”
“这么说老哥的酒很有劲道了?不知道寻常人喝几碗能醉倒呢?”江逐流依旧笑眯眯的。
“寻常的人喝个三五碗也就倒了,即使酒量极大之人,最多也过不了十碗!”
看范老五不似说谎,江逐流又道:“呵呵,这么烈的酒竟然没人买也真奇了。依我来看莫非是老哥的酒质低劣,所以大家不喜?”
范老五面红耳赤地吭哧几声,却说不出话了,憋了半晌,才颓然说道:“五个大钱一碗的酒,味道能好到哪里?客官要喝好酒,尽可到那厢酒肆酒楼,何必来这人这里。”
江逐流不以为忤,继续问道:“老哥,你这一担酒一共值多少钱啊?”
“全部卖完,也就一吊大钱。”
“那置办这么一套担子呢?需要多少铜钱?”江逐流追问道。
“客官,莫非你也要置办这么一套用具卖酒不成?”范老五愠怒道,“你这个书生,俺大半天没开张了,就莫要调侃我了。”
“老哥,你莫生气啊。我问你酒挑酒桶的价格,就是想连担子带酒全部买下!”江逐流笑呵呵地说道。
“酒具便宜,五十个大钱就够了。不过,客官,你真的确定要全买下来吗?确定不是捉弄俺?”
范老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江逐流的话。
“我调侃你作甚?”江逐流不悦地说道,“喏,这是一千二百文大钱。除了买下你的酒和酒具外,你再去给我买一百个大钱卤牛肉。多出的五十个大钱就当老哥的跑路费了。”
“行!行!”范老五搓着双手盯着江逐流手中的铜钱,口中不住地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客官肯买我的酒已经算是照顾我了,我怎么好意思手客官的跑腿费呢?”
说着范老五就伸手去取江逐流手中的铜钱,江逐流手一缩,把钱藏在背后。
“慢着,老哥,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范老五夺了个空,不好意思的看着江逐流道:“客官,有什么话请讲,小的这里听着呢1”
江逐流呵呵一笑,对范老五道:“你附耳过来。”
范老五把耳朵了过来,江逐流低声说道:“你必须把这担子酒送到江村,你须如此之这般这般……”
江逐流的话低了下来,范老五却听得不住地点头。
“客官,你是俺的大主顾,你吩咐咋办就咋办,放心,小的一定会按照客官的话去做的。”
江逐流把一千二百文铜钱放到范老五手中,“呵呵,老哥,那你前面走吧。我会在后面跟着看的。如果你没照我的话行事,那这一千两百文钱,我还是会取回来的。”
看范老五往江村方向走去,江逐流正要跟上,忽然一拍脑袋道:“哎呀,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忘掉了。”
他嘿嘿一笑,转身进了路旁的一个杂货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