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朵儿
的确,不像是绝食的样子,一直是极瘦极白,但精神很好,没有半分软弱无
力的样子。但是,她明明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
凌宝宝伸手在腰间荷包抓出几个小纸包,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在空中散了
开来。她托着药丸递到上官紫陌跟前:“要不要尝尝?”
手指纤细,手掌小巧,雪白的肌肤衬着掌心那一颗乌黑的小药丸格外醒目。
上官紫陌道:“果然是千金之躯,就连吃,也与我们这些常人有着天壤之
别。”
凌宝宝听出他话中的讥讽,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即淡笑:“你真的不
尝?那我可吃啦。”伸指捏住药丸,送在嘴里慢慢咀嚼,将另外几颗放回荷包。
一只蝴蝶飞来,在凌宝宝身边翩翩围绕,凌宝宝伸开手掌,蝴蝶落在她留有
余香的掌心。
凌宝宝目不转睛地看它在掌心用长长的触须寻找,掌心很痒,但却忍住。
上官紫陌远远地看她。
在这三天的时间,她好像不曾意识到自己是个人质似的,对每一样东西,不
管是花草还是天边的一片云彩,都充满了新奇,就似从没见过一般,有如孩童。
如果是假装,那么这个凌宝宝比她父亲还要可怕。
“你,很恨我父亲?”
不知何时,凌宝宝没有再看蝴蝶,来到上官紫陌身边。
上官紫陌冷冷地看着她:“如果我杀了你父母家人,你会不会恨我?”
凌宝宝黯然:“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亦不能补偿我父亲曾犯下的罪
过。”
上官紫陌道:“所以,姑娘最好省省心,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凌宝宝出乎意料地摇摇头:“我并没想求你放过我父亲。”
上官紫陌道:“那么姑娘因何提及此事?”
凌宝宝看向远方:“我只是想知道,如果父亲不在我会怎么样。”
上官紫陌冷笑:“说到底,姑娘还是想阻止我报仇。”
凌宝宝伸出手指,抚在他眉头:“既然决定要做什么,怎么做,为什么还要
每天如此烦忧如此痛苦?”
上官紫陌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呆住。这二十年来,他每天心里所想就
是报仇,练功、吃饭、走路甚至于睡觉没有哪一刻不在痛苦中煎熬。不错,他要
报仇,只要能够报仇,哪怕是马上送命他也愿意!
上官紫陌伸出手去:“治内伤的药呢?”
凌宝宝唇边荡开一抹笑容,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他。
上官紫陌扣住她手腕脉搏,用另一只手接过瓷瓶。只要有异,马上就会要了
她性命!杀了她会比直接杀凌应笑更让那个大魔头痛苦吧。尽管这想法很卑鄙,
可是谁能确定凌宝宝是好心还别有居心?
这天傍晚,上官紫陌没有绕道躲避凌应笑的追踪,而是来到一座小镇第一次
投宿客栈,而凌宝宝也吃了这三天来的第一顿饭。她吃得极少,亦很清淡,有如
修道之人。
那两颗药丸果然神奇,晚上上官紫陌再运功疗伤,气血通畅,竟似好了一
半,只要好好养伤,最多十天,便可痊愈。只是肩上的伤却肿痛得更厉害了。
黑暗中,凌宝宝坐起来,点着烛火,照见上官紫陌额头细密的汗珠。
凌宝宝道:“伤得厉害吗?给我看看。”
上官紫陌避开:“明天我自会找大夫。”
凌宝宝笑了起来:“我就是大夫,还用另外找吗?”
的确,上官紫陌在白屏寨调查药商是否就是凌应笑时,便听寨子里的人说
起过凌宝宝的医术,传得甚是神奇。
上官紫陌脱去半边衣衫,露出受伤的肩膀。但见高高肿起,已全黑了。
凌宝宝伸指按了几下,道:“充血太多,要先拔出瘀血。”取出随身携带的
银针,在伤处扎了数针,将房内的茶杯抹上酒用火燎一下,然后扣在伤处。待取
下酒杯,里面满是已然变色的黑血。
瘀血拔尽,凌宝宝再按伤处,长眉轻蹙:“你伤势甚重,从即刻起,不可再
随意牵动伤处,否则始终会影响左臂行动。我先帮你包扎一下,明早再用药外
敷。”
凌宝宝的医术的确神奇,不出三天,瘀血尽散,剩下的便只等静养伤愈。而
上官紫陌的内伤已好了大半。
又一次的途中休憩,凌宝宝如往常一样拔了青草去喂白马。上官紫陌已习惯
她不食人间烟火的进食方式,坐在一边吃干粮。
凌宝宝忽然倒在地上。
上官紫陌吃了一惊,扶起她时,只见她脸色惨白,竟是昏迷了。上官紫陌乍
遇意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定定心神,想起她常吃的药丸,遂伸手去取。
荷包里只有孤零零一颗药丸。
上官紫陌一怔,随即觉得可笑。荷包只有这么大一点,又不是聚宝盆,当然
会有吃完的一天。
凌宝宝吃了药丸,不久即醒。
耳边上官紫陌略带讥讽的声音传来:“原来姑娘与常人并无分别,也会饿
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