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让房遗爱先提前做好预防,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如果猴灵真的在幽州城里下手,那瘟疫蔓延的速度?可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回到都督府,房遗爱就将闻珞喊了进来,毕竟闻珞可是用毒的行家,她的意见还是非常重要的。
“珞丫头,孙老的话,你觉得怎么样,猴灵搅乱幽州城只是一个幌子么?”房遗爱虽然很怀疑猴灵的意图,但是却不敢作出决定,一旦错了,那可就没法补救了。
“不知道,房俊,是不是幌子并不重要,孙老既然说这种疫病传播要有特定的条件,那么咱们顺着这条路找就行了。”
“是的,为夫也是这么想的,来,你瞧瞧,为夫想过了,如果猴灵真的是冲我来的,那不是幽州城,必是辽山卫”房遗爱摊开地图,指着一个黑点说道,“你看这里,此处乃是辽山柏王峰,此处南北高耸,辽山卫正处于柏王峰之内。此时多南风,若在南边高坡用孙老的法子,那辽山卫众多将士可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嗯,你怀疑的有道理,那我亲自跑一趟辽山,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
闻珞自告奋勇前去辽山,房遗爱大哦有些担心的握住了闻珞的手,“珞儿,你此去辽山,可得小心点,若是猴灵真的目标就是辽山,那必定会防备森严的,千万不要莽撞!”
“嗯,放心吧。你真是的,还怕我出事么?”闻珞将一只空闲的左手放在房遗爱脸上不断地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娇笑道。“你自己也多小心吧,猴灵的习惯我也知道一些,他们若下手必定是多管齐下,这幽州铁定安稳不了。”
房遗爱脸上也浮现了一丝沉重之色,闻珞说的一点都不假,别说瘟疫会不会真的来了,估计现在有人在芙蓉街上喊一嗓子瘟疫来袭,整个幽州都会乱起来。
当夜,闻珞便离开了都督府。同行的还有秦武等十几个亲卫。望着天上的圆月,又是一个十五,王丹怡踏着鞋子,默默地将一件长袍披在了房遗爱身上。从后边抱着房遗爱的腰,她柔声细语道,“夫君,不管出了什么事,妾身和几位姐妹都会陪着你的。”
“你呀,让为夫怎么说呢,这个时候。为夫宁愿你们回长安!”其实房遗爱已经找李雪雁商量过这件事情了,但是所有的女人都不愿意回去,尤其是李雪雁,说到最后都开始冲房遗爱摆脸色了。
“咯咯,妾身才不会走呢。不过,姐妹们不听你的,也是为了你好,当幽州有事,而你的家人却提前离开了。幽州百姓们会如何想。到时候李艾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攻击你的!”
“为夫扛得住的!”房遗爱将王丹怡搬到身前,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看着房遗爱深情地目光。王丹怡伸手刮了刮他的嘴唇,“夫君,有些事情。需要我们一起扛的,我们是你的妻子,这些该我们受的。”
都督府里很安静,只有巡逻的士兵认真的巡视着,自从住进都督府后,宋玉便留心观察起了都督府的一切。从巡视到暗哨,可以说这都督府防的是滴水不露,从外围要进后院,至少要经过三层防护,尤其是暗处的弓弩手,那可是夜里的恶狼啊。
“呵呵,估摸着房老二也不好过啊,也不知道这幽州还会出什么事!”宋玉趴在窗口,任凭威风吹拂着脸庞,幽州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不正常了。不管是李艾,还是猴灵,都该有所动作的。
有时候这人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房遗爱这边怕幽州出事,可是幽州偏偏爆发了一场骚乱。
巳时的时候,芙蓉街上人来人往的,在这个平常的日子里,两辆马车艰难地在人群中穿梭着,也不知为何,当马车到了芙蓉街正中央,车上的马夫便跳到路上狂奔而去。所有人都以为马夫憋得慌找茅房去了呢,可是过了半个时辰马夫还是没有回来。这时候,街上有好奇的人就往马车凑了过去。要知道,大唐朝识货的人可不少,这拉车的马可是上好的漠北健马,这种马拉的货还能差了?
一个胆大点的恶痞,忍不住手痒的毛病朝马车摸去。马车上有一个席子,席子下边盖着一些东西,那痞子想摸摸席子下边是什么,如果是好东西,也顺便偷点。手伸进去,那痞子眼神就有点狐疑了,怎么还软软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光摸是摸不出来的,那痞子将席子一角掀开,就使劲往里瞧,等着瞧见里边的东西,那痞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着车轱辘吐。
围观的百姓都纳闷了,一个健硕的壮汉抱着膀子调侃道,“齐飘子,你咋还腿软了,人家车夫没回来呢,怕个鸟?”
“你....你们.....笑个屁?都是尸体,尸体啊,绿油油的,俺的娘,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东西!”
“尸体?”那健硕的壮汉刚说了句,就见那漠北健马突然扑腾一下跪在了地上,接着硕大的马身向一边倒去,马嘴中喷着白色的沫。有些懂马的还以为马被累着了呢,可是过了没一会儿,那马四腿一撑,便没了呼吸。
怎么会这样?马车一倒,从里边颠出了许多的碎尸,如齐飘子所说,这些碎尸都长绿毛了,看上去是如此的可怖,最为可怕的是尸体还冒着黑烟,仿佛有人在下边点火一般。
“呜....”百姓们谁能扛得住这么可怕的场景,如齐飘子一样,他们蹲地上就吐了起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谁知那齐飘子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双腿有点软,接着手就开始哆嗦了起来。那健硕的壮汉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跑过去扶住齐飘子问道,“齐飘子,你搞什么鬼,被吓傻了?”
“不....不是。大雷,我这腿怎么不听使唤了,还有我这胸口,闷得慌,闷得慌....呃....呃....”齐飘子说着,觉得口头一阵恶心,便用手捂住了嘴巴,可是令人诧异的是,这次齐飘子吐出的却是紫黑色的鲜血。
“郎中。有没有郎中,快来瞧瞧啊,娘的要不都别堵着,让齐飘子去看郎中啊!”大雷有点急了,虽然齐飘子不务正业的,但是跟他大雷的关系却不错,眼看着他这样,大雷心里也不好受。
“大雷子,别急,待杨某瞧瞧!”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人群中挤出。快步走到了齐飘子身旁,他翻开齐飘子的双眼,又摸了摸脉搏,到最后,才有些惭愧的说道,“完了,大雷子,齐飘子没救了,它得的可是黑血病!”
黑血病在大唐可是非常有病的病。其实说白了就是瘟疫的一种。大雷子恨不得将这姓杨的郎中呼死,他瞪着牛眼吭哧道。“老杨,你放什么屁呢,齐飘子身子装得很。他要是有黑血病能活到现在?”
杨郎中还郁闷呢,看病情确实是黑血病啊,至于得了黑血病的人为什么能活到现在,他哪知道。
齐飘子还没被移走,这时人群中便开始出现了不少软腿的人,他们的情况几乎和齐飘子一模一样,这时一直低头沉思的杨郎中吓得脸都白了,“坏了,这难道真的是瘟疫?”
芙蓉街上出现黑血病,在半个时辰内就传了出去,黑血病是什么?那可是会传染的瘟疫。一碰到瘟疫,就算是再镇定的人也会乱,于是整个芙蓉街乱了,卖货的小贩也不要货了,抱着头就往外跑,这次他们不是回家而是往城外跑,显然瘟疫一爆发,整座幽州城将成为一座死城,留在这里那也只有死的份。
房遗爱在防备着,可是幽州还是出了事,而且还是子啊幽州人口最为集中的芙蓉街。当房遗爱领兵来到芙蓉街的时候,整条芙蓉街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此时别指望那些衙役能帮忙维持秩序了。
找到一个高点的地方,房遗爱找了个破锅,拿着木棍子使劲敲了起来,“铛铛铛”一阵刺耳的声音想起,骚乱的人群总算安静了一点。
“诸位乡亲,千万不要乱,不管是不是瘟疫,都得听官府安排才行,你们这样,只能让病情蔓延的更快!”
房遗爱说的很在理,但是这个时候肯听他说话的也没几个,才安静了一小会,人群就又开始乱了起来,更为严重的是已经开始有人趁机抢东西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房遗爱那倔性子就被激出来了,娘的,看来不用狠招是不行了,所谓乱世用重典,房遗爱现在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不是乱么,那就杀一批人,看看能不能制止。
瞅见一个偷东西的家伙,房遗爱冲李穆使个眼色,李穆领着四名侍卫拨开人群直接将那家伙拖了过来,将那人拉到台上,房遗爱二话没说,提刀将那家伙砍倒在地。鲜血顺着台面流到了地表,自始至终那倒霉蛋连句话都没喊出来。
房遗爱的狠辣手段彻底的镇住了在场之人,这个时候,他们再不敢乱来了,谁知道房遗爱下一个要砍的是谁呢?
“都给我安心呆在原地,听后官府吩咐,谁要是敢乱来,别怪房某这刀不客气?”说着房遗爱狠狠地忘了一眼台下的人,这时,不知道那传来了一句话,“大都督,你这样不是要害死我们么?”
“是啊,大都督,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啊,都出现瘟疫了,你还不让我们跑,这不是要我们的命么?”附和的人不少,仔细瞅瞅,得有三四十人。房遗爱皱了皱眉头,他冲李穆吩咐了几声,就见李穆大手一挥,立刻扑上去上百名侍卫,他们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些说话的人拖了出来。
对这些不满之人,房遗爱看都懒得多看一眼,光看穿着就知道这些人无非是些混日子的街头混子罢了,他们想的就是要让芙蓉街乱起来,这样他们才会有机可趁。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跟风的不明就里的人,但是房遗爱现在也只能先对不住他们了。
“再问你们一句,还是不听本都督的么?”房遗爱刀尖杵在木板上,血不断地滴着,此时他满面寒霜,早已动了杀机。
“大都督,我们不是不听,可是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一个汉子梗着头皮说了句,而其他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房遗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不耐的挥了挥手,李穆拱手行了一礼,侍卫就将那些人押到了一个无人的弄堂里,没一会儿弄堂里传出了一阵凄惨的叫声,接着便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