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张笑语盈盈的面孔,一咬牙,得,全部带去好了!就这样,三人一起赶向朱雀门。当然途中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自然少不了一番斗法。好在两女均是聪明绝顶,无论情况如何,始终都是一幅笑语盈盈的样子!这才没有闹出什么笑话出来!
朱雀门上数千千牛卫一字排开,威武而庄严,那种经过千锤百炼才形成的肃杀之气弥漫了开来,给人以莫大的压力,很显然这些千牛卫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与后世那种只能看不能打仗的仪仗队有着本质的区别。
在这数千人的最前方一匹白马之上坐着一位一身白袍的年青的将军。虽然李隆空不认识,但根据他的位置也可以分辩的出来,这位就是千牛卫右卫的统领薛绍,也就是武则天给太平公主定下来的附马爷!
渐渐的走近,李隆空终于可以近距离的观察这位传说中的驸马爷了,只一眼就惊呆了,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李隆空偏偏是对自己的记忆很自信,他知道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薛绍,为什么会这样呢?
李隆空不明白,可不代表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也不明白,两女一见薛绍,顿时就是一愣!薛绍给她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太平公主,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
像,真的太像了,如果不是薛绍的出身很清白,几乎所有的人都会怀疑这个人是武则天的私生子。他那高高的,直直的,像山脊一样鼻子真的是像极了李隆空的父亲,前太子,弘。而他那大大的,如同一潭秋水一样的眼睛配上一对如利剑一样的眉毛,却又有了太子李贤的八分风彩,英气逼人。而他那微微有些上翘的嘴角却又像极了武则天的三子李显。当然,薛绍也有一些与李弘李贤李显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一身极端英武的气质,那是一种真正的经过战火的洗礼才会有的独特气质。
只是瞬间工夫,李隆空就反应了过来,轻轻的拉了拉两女的手臂,缓缓的继续向前走去。站在了李氏皇族等一干人的身后。
大雪过后的长安,空气清新宜人,杂着泥土的芳香令人闻之精神一振。辰时皇宫钟楼的钟声敲响,厚重沉实的朱雀大门缓缓的打开,威武英挺的千牛卫排着整齐的队列当先行出。旌旗蔽日、迎风招展,行走间尽显皇家威仪。接着便是御前仪仗武士手执金瓜节杖,大群的太监宫女迈着小碎步亦步亦趋紧跟其后。各种旌旗法器伞盖幡扇顺序登场。
最后出来的是武则天的凤辇大驾。六马御车金光夺目,珠宝嵌玉华贵至极。武则天出行声势是浩大。净水泼街沿途百姓仕子尽皆跪拜。她现在给人的感觉已经是帝王之威十足。有种九五至尊受命于天,如高山般巍峨如云天般莫测令人不自觉的伏膜拜的感觉。
这时有仪鸾太监高喝道:“奉圣谕,御驾且住!”
凤辇的珠帘掀开,身着凤袍,头戴九凤朝阳冠的武则天由郑大娘搀扶着,慢慢的步出凤辇。随行的官员勋贵以及千牛卫太监宫女包括敬慕天颜的百姓们在内。见武则天走下了凤辇不由纷纷伏跪拜齐声唱喝道:“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跪拜的众人站起身来,垂头恭立。数万人的朱雀大街上鸦雀无声。仿若死一般寂静。
武则天龙目微张,在恭立的人群中扫视了一圈,发现站在李显,李旦等人身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李隆空也像模像样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恭立着。
不过,李隆空终归是小孩心性,虽然看似与旁人一般,眼观鼻鼻观心。实则是,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将斗鸡眼玩的不亦乐乎。
武则天见他这模样,一对美目中不由出了些笑意,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这才像一个七岁的孩童,否则整日里一幅大人模样,岂不是很无趣。随即又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惴惴起来。京城的防务交给这么一个孩童,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真的逼的他太急了。现在的他应该正处于一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却硬要背上如此大的负担。
不过,让武则天意外的是,她却在李隆空的身后发现了太平公主李令月。顿时心中微怒,她已经严令太平公主呆在落凤宫了,没想到太平公主还是出来了,不过此时却也不是发怒的时候,只能由着太平公主胡闹了!
如果说太平公主的出席让武则天微怒的话,那么魏国夫人贺兰氏与其姐姐武顺的缺席则让她有种发狂的感觉,只是这一切她却只能压在心底,她不能让大臣们说他心胸狭窄,更不能给众大臣攻击她的机会!
强压下心中的怒意,略一沉思,武则天身边郑大娘微微示意了一下,郑大娘立马上前一步高声喝道:“天后娘娘有旨宣,隆空殿下,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城卫军统领秦勇上前觐见。”
驾前,武则天威严的注视着面前的中年的将军,不用说此人就是李勇。李勇正一脸肃然沉静目光坚毅的望着武则天。武将的彪悍与文人的儒雅似乎都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而李隆空一副惫懒模样,一看就知道晚上没有睡好。至于上官婉儿则是一脸笑容的用余光望着几人。
“秦将军,长安城的防务至关重要。哀家出行的这一段时间,长安城的安全便托付给你了。”武则天语重心长道。
秦勇闻言神色一正郑重的抱拳。凛然道:“天后陛下,请放心。微臣定将长安城防务处理得有条不紊如铁桶一般严实。”
武则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特意盯着秦勇目光深沉而凝重良久。忽然问道:“秦将军何为三纲?”
秦勇一楞,赶忙回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武则天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喃喃道:“说的好。说的好。”随即,武则天转过身淡然吩咐道:“启程吧。”
然后武则天便在郑大娘的搀扶下,登上了凤辇珠帘落下的瞬间留给李隆空,上官婉儿和秦勇一道苍凉老迈的身影。
这是李隆空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皇奶奶武则天也已经老迈了,也微微的有些心酸。
郑大娘轻甩拂尘高声喝了一声,浩浩荡荡的队伍顿时又开始慢腾腾的向前移去。
太子李贤李贤的鉴驾紧跟着武则天的六马御车,经过李隆空和秦勇身边时,太子李贤李贤轻轻掀开了车帘朝李隆空投去诡异莫名的一笑。随即又飞快的看了一眼秦勇眼神,却变得有几分凌厉和阴沉。
朱雀门外,只留下李隆空,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和秦勇三人面色各异的恭立,直到武则天的仪仗全部去远了,这才站直了身子。
李隆空扭头一看,见秦勇的面色颇有几分苍白,看来武则天那句看似莫名其妙的问话,在他心中悄然扎下了根,令他心绪开始波动起来。
四人之中,太平公主的内心是波动最大的,此前在皇宫之中,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但是在武则天对秦勇的问话中,太平公主很敏感的感觉到了一丝的怯动。刹那间仿佛是被打了潘多拉魔盒一般,让她接触在了一个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或者也可以说是她内心的那种来自于先天的政治基因被激活了!
因人不说话,缓缓的向外走向去,直到登上了外城的城楼。目送着武则天的鉴驾渐渐走远。秦勇不经意的扭头看了看上官婉儿,在李隆空三人中,能让他看中的也只有上官婉儿,至于太平公主与七岁的李隆空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累赘罢了。
他只看到上官婉儿的神情凝重,目光严肃的盯着前方,眉头紧紧锁起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秦勇见状微微一叹,情势已渐明朗他和上官婉儿就要在今日分出敌友。心中不由的暗暗揣测着,此时的上官婉儿难道一如他之心绪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吗?上官婉儿在武则天身边的那一年的所作所为,他看的很清楚。而今天上官婉儿再次出现在了武则天的身边,秦勇就已经有了觉悟。居高位而犹思民安,可惜此生似已无缘与她结交了。
城楼上李隆空、太平公主、上官婉儿和秦勇面东而立,武则天的鉴驾早已行远,万余人的仪仗也不见了身影。可四人仍在城楼上直直的站着面上表情各异。
在四人身后,鲜衣亮甲的城卫军士兵成队行走巡戈,经过四人的身后时,士兵们不由向他们投去好奇的目光。定定站了半个多时辰。在打什么哑谜?
只有离他们不远处的烽火台边。十几名城卫军高级将领死死盯着上官婉儿与李隆空、太平公主,目光不算很友善。
秦勇没有将李隆空放在眼里,李隆空却偏偏出人意料的首先向他发难了。
“秦将军,城卫军何去何从?”良久之后,李隆空目光从武则天远去的銮驾上收了回来,望向了天空,看也没看秦勇,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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