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弟!”
一个声音,打断了洛羽儿的话。
一排人影从乡道上走了过来,当前的一个,正是高石远。
高大哥?
他怎么来了?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洛羽儿有些奇怪。
“来了高大哥?”赵寒道。
高石远一奇:“你知道我要来?”
“我们今天一出门,”赵寒笑道,“大哥你不就跟着了么?”
高石远看着赵寒,脸上掠过了一丝怪异的神情。
“好眼力啊兄弟!”
他突然一竖大指:
“是宗大人吩咐说,你是个重要人物,要我一定要护好你的安全。
我心想,以兄弟你的身手,还用我护着?
不过既然大人吩咐了,那当然要照做,所以我才带人乔装跟着你。可看你俩卿卿我我的,我又不想打扰,所以才……”
他看了眼洛羽儿,笑得古古怪怪的。
洛羽儿脸一红:“喂高大哥,你怎么也这么油嘴滑舌了?在鬼哭峡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哈哈,”高石远道,“洛妹妹说得对,是大哥我不对,给你赔罪。”
洛羽儿道,“这还差不多。对了,你不是说不打扰我们的吗?怎么又出来了?”
“你们看谁来了?”
高石远和几个商贩汉子往旁边一让,一身商客打扮的宗长岳,走了出来。
“宗大人。”赵洛两人做了一礼。
宗长岳点点头,看了眼四周破败的村落人家:
“没想到,在这商道繁华的上邽城里,还有这么一个地界。
诗云:‘豪门诗酒暖,寒舍米炊无。’。
果然如此。”
“大人,”赵寒道,“我们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
“赵小郎君,”宗长岳道,“我知道你行事必有缘由,宗某不会多问。若有任何需要襄助的事宜,但请告知,宗某必将鼎力相助。”
“谢大人,”赵寒道,“大人您也不是没事闲逛的人,这次来,一定有什么急事吧?”
“正是。”
宗长岳道:“今日一早,秦州府兵连同上邽衙役,以查办‘人头鬼案’为名,突然在全城实施兵马戒严。
还在各道的要冲设卡,东西南北四门都有重兵把守,严查出入。
这些,小郎君可有所听闻?”
赵寒点头:“出门的时候,看出来点迹象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动起来这么快。
宗大人,这独孤泰怕是要起兵了。”
宗长岳、高石远和洛羽儿,都稍稍一愕。
赵寒看了眼那些商贩汉子。
宗长岳挥挥手,那些汉子全部退了开去,只留了高石远在身边。
赵寒立即把之前在文库的发现、后来遭遇的事,还有今天“查书”得到的线索和和所有的推断,都说了出来。
“……独孤泰,”他说,“也就是这个慕容安平,是目前‘恶鬼’的最大嫌疑人。
依我推断,此人极可能和吐谷浑有重大的关连。
这几年,吐谷浑对大唐疆土虎视眈眈,频频在边境发动战争,这点宗大人您应该很清楚。
那独孤泰为什么在上邽弄那么多事,也就一目了然了。”
“他要里通外国,起兵作乱。”
宗长岳淡淡一句。
枯树下,一片静寂。
“当初,宗某受皇上之命、便衣取道秦州,欲暗查上邽的人头案情。却不料在鬼哭峡遇袭,幸得小郎君相助,才得脱于难。
宗某当时就明白了,这上邽城里,一定有人在筹划重大阴谋,必须严加对待。
所以这才中途折返,向朝廷请了军职,想借助上邽府兵,为查案行事之助。
现在看来,果不其然。”
“宗大人,”赵寒道,“您以前就认识独孤泰和孟凉?”
宗长岳点头:“六年前,宗某曾任陇右道监察御史,匆匆到过上邽一回。
当时的县令还是吴晋,独孤泰是县丞,当时就是他迎接的我。
至于孟凉,也是在那一任上认识的。
当时,他在边陲的鄯州,任陇右道鄯州军府副统军、骠骑将军,带一府之兵,连年对吐谷浑征战。
我当年替皇上督军、巡察鄯州,见过他。”
“没错,”洛羽儿道,“张大哥也说过,当年,他就是跟着孟凉在鄯州打吐谷浑的。”
“也正因此,宗某本以为,这孟凉曾为我大唐屡立战功,乃忠义之将。
如今,他既已迁为上邽军府统军,我又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必能与之共谋大事。
可未曾想到,他居然会和独孤泰走得如此之近,乃至这本来大好之事,如今落入了危局。
此间责任,在宗某。”
“这怎么能怪宗大人您呢?”
赵寒道:“说到这个孟凉,他身为大唐统军,在边境跟吐谷浑打了这么多年,杀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
可以说,他和那吐谷浑国主慕容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独孤泰就是慕容家的人,那他为什么会找孟凉帮忙,孟凉又为什么会帮他?”
“具体缘由,宗某也不知。
可我听说,这孟凉是降将出身。
自古以来,若有‘利’字当头,多少忠臣都反目为敌,更何况是一介降将?”
赵寒点头:“那眼下的事情就都清楚了。依宗大人您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想必,小郎君已有良策在胸?”宗长岳道。
“首先,”赵寒道,“眼下在上邽城里,咱们有两件大事要做:破人头鬼案,挫败独孤泰的阴谋。
如果独孤泰真的就是恶鬼,那这两件事,其实就是一件。
而要做成这两件事,刚好也有两个难题。”
“但请说来。”
“其一,独孤泰本人。
从鬼哭峡、秦安谷,再到这几日一连串的事里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有机谋、城府极深的人。
此外,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是一个修行者,拥有极高的化外修为。
所以,他将会是挡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