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蒙古往事

故事从1162年开始说起。

这一年,美洲大陆还是一片乱草地,印地安的红男绿女正围着火堆跳舞,远处狮子野牛乱逛。非州人穿的还是那么少,天还是那么干燥,很少下雨。澳洲也不比非洲好哪去,人太少,袋鼠太多。南极北极更不用提了,滴水成冰,冷得你撒尿都要找棍敲。

欧洲人最前卫,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祷告于神。求雨祈晴,除邪去病,都不从气象上、医药上着想,全仗着在上帝的面前那点祷告功夫。结果,祷着,祷着,就把一个孩子,祷生到北亚细亚草原的一个角落里去了。这个孩子,叫铁木真。长大后,他就成了改变历史进程的人物,手持苏鲁定长枪,带着剽悍的游牧骑兵,闪电般地进攻了欧洲,东欧被破坏成废墟,西欧陷入了不安和恐怖的深渊……

而对此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铁木真是个超级牛人,在他的身上,有着一种可怕的军事天赋。他的出生,也证明了,神是返复无常的。

公元1206年的春天,在斡难河畔举行的忽里勒台大会上,大萨满阔阔出代表“天神”发言,宣布奉天命封铁木真为成吉思汗,并建立大蒙古汗国。铁木真因此以“君权神授”的名义,高调上台,得到各部酋长的赞同和拥戴,取得了帝王的合法地位。

因阔阔出为祖国做出的“巨大贡献”,他极其光荣地成为了蒙古国的头号精神领袖,上到成吉思汗,下到小兵,个个都知道他的大名,一举成为极具权势“半人半仙”式的人物。但这位仁兄有颗不安分的心,他并不满足于在成吉思汗马前效力,他利用萨满教,想与成吉思汗“齐等”,企图使神权与王权并驾齐驱。

为了消弱成吉思汗的实力,阔阔出决定从成吉思汗的二弟开始下手,此人名叫拙赤•合撒儿,力能折人,尤善骑射,攻王罕时派使假降,征乃蛮时统帅中军,战功卓著,威望甚高。阔阔出不仅不把他看在眼里,而且想铲除此人。有一天,他竟把合撒儿捉起来,吊打了一顿。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公然向成吉思汗的权威挑战。

合撒儿难以忍受这种屈辱,又惹不起这位精神领袖,只好到成吉思汗那里去告状,希望得到可汗的庇护。当时,成吉思汗正为其他事情烦心,并未理睬此事。阔阔出趁机对成吉思汗预言,说:“长生天的圣旨,神来告说,一次教铁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若不将合撒儿去了,事未可知。”

阔阔出毕竟是个巫师,成吉思汗也信仰萨满教,所以他害怕wWw.合撒儿夺权,当天晚上就逮捕了他。诃额仑母亲既担心儿子受屈,又担心事态扩大,用白驼驾车,连夜起行。第二天早晨赶到现场。当时,成吉思汗正在亲自审问合撒儿,合撒儿被绑住衣袖,摘掉冠带,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诃额仑母亲怒容满面,盘腿而坐,双手托出两个**,放在双膝上,训导成吉思汗,一母同胞,怎能兄弟残杀。于是,成吉思汗遵循母命,离开了合撒儿的营地。但铁木真牢牢地记住了那句被很多人忽略的话:长生天的圣旨,一次教铁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

后来,成吉思汗背着诃额仑母亲,裁减了分封给合撒儿的百姓,从原来的四千户,变成了一千四百户。诃额仑得知后,心内忧闷,不久,便与世长辞。

“合撒儿事件”因诃额仑母亲的干预,而告一段落,阔阔出削弱王权的阴谋,未能如愿以偿。但阔阔出并没有就此止步,而是继续向成吉思汗的王权挑战。他企图通过争夺民众,扩大自己的权势,将各支贵族操九种语言的百姓,陆续收集到自己周围,其人数之多,超过了成吉思汗的聚马处,甚至连成吉思汗幼弟的百姓,也有人投靠了阔阔出,可见,他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

《史集》上说:阔阔出能与鬼神共语,预卜吉凶,驱魔治病。由此看来,阔阔出有这种特异功能,实在不是吹出来的。

根据蒙古法律规定,收留别人逃跑的百姓,应受死刑。帖木格是成吉思汗的幼弟,名为“守灶”之人,成吉思汗在分配百姓时,将他和诃额仑母亲的份额分配在一起,共分给他们一万分子百姓。当时,诃额仑还嫌少,但不曾做声。所以,收留帖木格的百姓,也就是收留太后的百姓,按常理推断,要罪加一等。

一般正常人都不会动法律这玩意的,动这玩意的人,一般都不怎么正常。然而,阔阔出动了,明知犯法,明知有危险,他还是动了。

在蒙古,懂得天文地理的人很受歧视,而武士出身改行当巫师的,就不同了,这类人既懂得天文地理,又会打仗,且由于长期在边界砍人,性情比较彪悍,不守游戏规则,你要是敢骂他,他眼一闭,浑身一抖,某某神仙就下届帮他,做个木偶,下个诅咒,看谁吃亏。

就是这些巫术,造成了阔阔出的肆无忌惮,不但无视国家的法令,而且公开侮辱帖木格,其气焰之嚣张已无以复加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帖木格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清晨,他就去找成吉思汗喊冤叫屈。成吉思汗这位老大也是在疆场上打滚出身的,并非等闲之辈,要论玩阴谋手段,阔阔出还得叫他一声大汗。

成吉思汗预感到了巫师的势力,已经构成对王权的威胁,想来想去,没想出怎么替弟弟出气的招来,还是痛快点,直接干掉他吧,省得他爷爷的老来挑拨事端。于是,成吉思汗立即召见阔阔出一家,并安排了三个大力士在帐外等候,过了一会儿,蒙力克老人wWw.带着七个儿子,来朝见成吉思汗。

阔阔出绝没想到,成吉思汗会跟他玩什么花样,在这一点上,阔阔出还是看走了眼,至少看走了一只眼。当他们来到帐中,帖木格就和阔阔出争吵。成吉思汗也听之任之,说:让他们出去,较量一下勇力吧。

好,这可是成吉思汗说的,反正有人背黑锅,不打白不打。于是,帖木格拖着阔阔出往外走,刚出门槛,三个大力士,迎面而上,捉住阔阔出,众人一阵火拼。虽说阔阔出也是体胖膘肥,到底还是打不过成吉思汗手下的职业杀手,被海扁了一顿,这还不算,竟折断了他的腰脊骨,扔在东厢的车队旁边。

蒙力克老人得知儿子死于非命,流着眼泪,埋怨铁木真兄弟不讲情义,卸磨杀驴,以摔跤比武为名,处死阔阔出却并非“正刑”,而是属于阴谋手段。他话音刚落,六个儿子就塞门围灶而立,企图与成吉思汗兄弟,决一雌雄。打死人家的兄弟,人家还不收拾你,那就真是没有天理了。成吉思汗一见势头不好,吃惊地站了起来,说:躲开!让我出去!说罢离开了金帐,弓箭手、侍卫们立即围绕在成吉思汗身旁。

就在此时,成吉思汗看见了被折断腰骨、扔在车边的阔阔出,成吉思汗虽然凶悍,但总体而言,人品还是不错的,他和阔阔出毕竟是多年的老搭档了,说句寒酸话,就算是条狗,跟在身边几十年也有感情了,何况阔阔出长得比狗精神得多了。于是,成吉思汗派人去取来一顶青帐,覆盖在通天巫的尸体上。然后驾车起营,迁移到别的营帐去了。

次日,拂晓时分。成吉思汗金帐内,传来一个惊人消息:阔阔出的尸体,不见了。帐篷的天窗,竟然无人自开。成吉思汗对这一诡异现象,公开颁布了著名敕令:长生天把阔阔出带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化飞升**,这招十分狠毒,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用得上的。凭借着绝顶的智慧和权谋,成吉思汗的王权凌驾于神权之上: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长生天带走你。

从萧错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故事。萧错正听得入迷,萧父却停口不说。萧错忍不住要问:“既然阔阔出已经死在营帐里了,那么他的尸体会人到体哪去了呢?难道真的是被长生天带走了吗?还是其中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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