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利道:“你装什么装?今天是不是你让人尾随我去我爹坟前?想抢欠条,毁灭证据。”
曾远清淡然道:“一个连亲爹的骨灰都能挖出来的不肖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
孙长利道:“那就是承认了。”
曾远清道:“你爹是我师父生前最好的朋友,我自然不忍心见到他死后这么多年还被你这个不肖子掘墓,不错,那几个人是我安排的。”
孙长利想说话,却被黄望麟制止,黄望麟道:“这份欠条是谢爷当年留下的,我已经让人验证为真。”
曾远清道:“三爷的意思我明白,等我料理完师父的后事,自然会把这件事搞清楚。”
黄望麟道:“小曾,你曾经告诉我,谢爷的遗嘱中把这套宅院留给你了?”
曾远清点了点头道:“没错。”
黄望麟道:“谢爷是我的好友,他的身后事我不能袖手旁观,你不会怪我多事吧?”
曾远清恭敬道:“三爷,怎么会?在我心中您永远是令人尊敬的前辈,不过您应该知道孙长利是个贪得无厌的赌徒,千万不要因为这种小人而坏了您的清誉。”
他这句话软中带硬,表面上对黄望麟非常客气,可言辞中已经流露出对黄望麟的不满和警示。
黄望麟还没说话,他的弟子溥建已经听不下去了,冷笑道:“曾老板,我师父是谢爷生前好友,他可没图谢爷的东西,今天回来只是为了帮谢爷主持一个公道。”
曾远清微笑道:“不知三爷要主持什么公道?”
黄望麟道:“小曾,我有个不情之请,可否将谢爷的遗嘱拿出来给我看看?”
曾远清道:“不是我不给三爷这个面子,而是我师父的遗嘱中并未提及和三爷相关的事情,再说这份遗嘱已经交给了律师,就算三爷想看,也得经律师的同意。”
孙长利道:“我早就说过,他根本不敢将遗嘱拿出来,因为那份遗嘱根本就是伪造的。”
曾远清怒道:“孙长利,我忍你很久了,师父生前让我照顾你,我好心收留你在饭店当保安,你却监守自盗,如果不是师父出面说情,你现在应该在里面踩缝纫机。”
孙长利道:“你少在这儿假仁假义,没有我谢大爷哪有你今天,你背信弃义,恩将仇报,伪造遗嘱,意图霸占谢大爷的家产,你才应该在里面踩缝纫机,有种你报警,看看咱们谁会进去。”
曾远清掏出手机道:“你当我真不敢报警?”
一直没说话的许纯良叹了口气道:“都消消气,大家都是为了谢爷,孙长利手中的欠条是真的,谢爷欠了孙老蔫两百万,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应该没有疑义,这笔钱本应谢爷还给他,可谢爷已经走了,这笔帐由他的继承人偿还也算合理。”
曾远清道:“我不是不肯帮师父还,而是我师父尸骨未寒,他就上门讨债,还讲不讲人情?还讲不讲道义?”
许纯良道:“曾老板说的也很有道理,既然谢爷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你,那么以后这笔帐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偿还?”
曾远清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只要证明欠条为真,我愿意替师父偿还这两百万。”
许纯良道:“曾老板果然痛快,可我听黄三爷说,他的手中也有一份谢爷的遗嘱。”
曾远清内心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黄望麟没说话,目光望着谢伯祥的照片。
曾远清道:“三爷,真有此事?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
黄望麟压根没有理会他。
许纯良道:“此事千真万确,谢爷没跟你说,可能是忘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
黄望麟不紧不慢道:“他的遗嘱中没有提到你,为何要给你说?”
曾远清道:“三爷,可否把遗嘱拿出来给我看看。”
溥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曾远清的记性可真不咋的,刚刚师父找他要遗嘱看看被他拒绝,现在居然能厚着脸皮找师父要谢伯祥的遗嘱。
黄望麟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已经鉴定过,我手中的遗嘱确认为真,老谢这个人啊,做事考虑的非常周全,按理说不会短时间内写出两份不同的遗嘱,曾远清,你是他的徒弟,你应该能认得他的笔迹,老谢教给你不少的本事,他这辈子最厉害就是制作仿品赝品,我不知道你学会了几成。”
曾远清的脸色变了:“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黄望麟道:“老谢过去一直夸你孝顺,但是看到他的遗嘱,方才明白算计他的人恐怕不止一个。”
曾远清大声道:“三爷,我对得起天地良心,问心无愧。” 溥建道:“真要是问心无愧,你把谢爷的遗嘱拿出来给我师父看看。”
曾远清道:“我说过,遗嘱在律师那里。”
黄望麟道:“我对老谢的字非常熟悉,是真是假我一看即知,如果你手中的那份遗嘱是真,就以你手中为准,否则……”
黄望麟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态度已经表达的非常明确。
曾远清内心开始慌了,黄望麟在收藏界可谓是德高望重,现在决心为谢伯祥出头,如果自己不将那份遗嘱拿出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斟酌了一下道:“三爷,我想单独跟您说几句。”
黄望麟点了点头,随同曾远清一起来到东边的书房。
溥建用肩膀碰了碰许纯良道:“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许纯良道:“没必要,三爷应该可以解决。”
孙长利道:“他手中的遗嘱一定是伪造的。”
许纯良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长利马上闭上了嘴巴,他清楚如果没有许纯良几人的帮助,自己根本没希望要回那两百万。
曾远清请黄望麟进去之后,反手关上房门,等黄望麟坐下之后,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黄望麟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不为所动,淡然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曾远清道:“三爷,我承认我对师父的财产动了心思,可我师父他糊涂了啊。”
黄望麟冷冷道:“就算他糊涂了,你也不该伪造遗嘱,我且问你,你为何要匆匆将他火化?老谢究竟是怎么死的?”
曾远清叫苦不迭道:“三爷,我承认我贪,可我是不可能加害我师父的,我师父去世的过程我全都留有视频证据,我没害他,我不知您手中的遗嘱是什么,可我手中也有一份遗嘱。”
黄望麟道:“你不是说,你的遗嘱是伪造的?”
曾远清道:“还有一份是他亲笔所书,他要把所有的财产留给墨晗。”
黄望麟闻言一怔:“什么?”谢伯祥和墨晗认识不假,但是他们之间好像没有过深的交往,如果不是龙骨的事情,可以说两人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谢伯祥为何要把家产留给墨晗?
曾远清道:“我也想不明白,我辛辛苦苦照顾我师父,为他忙前忙后,到最后他把所有家产留给一个外人,而且那个墨晗根本不缺钱,你说他为什么?”
黄望麟道:“你把遗嘱拿来给我看看。”
曾远清一直将那份真正的遗嘱放在身上,马上拿出来给黄望麟看。
黄望麟展开一看笔记,就确定这份遗嘱也是真的,估计谢伯祥是临终前又改变了念头,立下这份遗嘱,只是他和墨晗到底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谢伯祥已经死了,真正的原因也无从得知。
曾远清垂泪道:“三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认为师父的家产不能白白便宜给外人,如果他把家产交给您老处理,我连屁都不会多放一个,可他竟然给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我这心里不是滋味,所以我才……”
黄望麟道:“你和他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曾远清道:“我发誓,我若是害过我师父,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他主动找出师父临终前的视频给谢伯祥看。
黄望麟看完长叹一声:“曾远清啊曾远清,让我如何说你,你这么干对得起你师父吗?”
曾远清跪下连连给黄望麟磕头:“三爷,我是一时糊涂,您就原谅我这一次。”
黄望麟道:“你不是已经将遗嘱给了律师?”
曾远清道:“我要回来,我要回来,我当时急着把师父火化,是担心夜长梦多,可做完之后,我又后悔了,我觉得对不起师父,所以我在灵前尽孝,自从师父死后,我都未曾合眼,三爷,您给我一次机会吧。”
黄望麟心中暗忖,曾远清虽然鬼迷心窍,可现在把所有实情都说了出来,也算是悬崖勒马,刚刚看过视频,谢伯祥的死也跟他没有关系,这几年曾远清对谢伯祥的孝敬他也看在眼里,如果自己把真相抖出去,曾远清必然身败名裂,对他也太过残忍了。
黄望麟叹了口气道:“你师父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陷入千夫所指,曾远清,你要从中得到教训,你自己惹的事情自己去解决,既然老谢将家产留给了墨晗,你赶紧通知人家就是。”
曾远清哪敢不从,如果他再有贪念,激怒了黄望麟恐怕会惹来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