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儿透进来一道暗淡的光线,士瓦利茨里仔细看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带着他朝所谓的司令部的通道走廊走去。但是,这条两边都是大大小小的黑洞洞的洞口,每个洞口里面都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虽然自己只是几个小时没有到这里,但是士瓦利茨里本人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不过他的记忆力很好,此刻他想起,这里是所谓的箭头方向通过,这个所谓的“箭头”的地方,然后经过二十圆柱形洞穴的大厅以及与大厅毗连的“穿堂”,再下去才是这条馆长走廊。就能够到达另外一边的出口。现在,现在他们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着。而在这些黑色的洞穴里面很显然躺着那些作战受伤的伤病员。
走过“穿堂”后,士瓦利茨里紧跟着默不作声的切尔涅佐夫走进那个巨大的大厅(其实这里是砖窑的一个巨大的出气孔。)。这里笼罩着一片昏暗。只有摆在一根圆柱脚边地板上的一盏小灯发出唯一的亮光。这盏灯装在一只黑匣子上—一这显然是蓄电池,一一灯光勉强照亮了最近几根圆柱的柱脚,圆柱的顶部几乎看不清楚。
他们走过“箭头”,切尔涅佐夫打开—扇门。从门里袭来一股冬天的寒气。士瓦利茨里立刻听到震耳欲聋的大炮的轰击声和炮弹的爆炸声。
“请往这儿来。少尉同志士瓦利茨里。
他们顺着狭窄的楼梯走下去,来到了仿佛和外界隔绝的爱尔米达日博物馆的里院。两人顺着雪地里踩出来的一条小径。走到—扇拱门底下。切尔涅佐夫又打开—扇门,士瓦利茨里跨过门槛,来到一间潮湿、黑暗的房间里。同这个房间相连的,是一个装着拱形天花板地大房间。在小煤油灯地亮光下,士瓦利茨里看见那里靠墙放着一些床铺、木床和折叠式床,一些裹着皮大衣地人,在床上坐着或躺着。在天花板下面,一些小铁炉的管子。象粗大的黑蛇那样弯弯曲曲地盘绕着。
“这是我们休息的地方。”那个士兵低声说。“派佩尔师长带着几个人刚刚出去。。好像是去前线看一看情况。所以他特别叮嘱我们等你来了之后要您现在这里等一等。等师长来了之后再说。”过了几秒钟。他抬头看了看对方,然后继续开口道:“少尉同志,要不要喝一杯咖啡?”
“哦!不必了,不必了,”士瓦利茨里赶忙回答。“谢谢,要是您允许的话,我就待在这儿门旁边。等到派佩尔师长来的时候您告诉我一声就可以了。”
“随您的便吧.说。“等师长回来之后止。我来送您出去见他。您现在这里呆一会。我出去一下,门口还需要我去照看一下”说道这里他站了起来然后迅速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炮击继续着。不过此刻俄国人大概把火力转移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炮弹的爆炸声和迫击炮奇异轰鸣声,听起来不管怎样要远得多了。
士瓦利茨里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夜光的指针和数字在黑暗中发出闪光。已经五点多了。他在心中微微的念叨这个数字。
………
此时,在另外一边,距离姆岑斯200里远的斯摩棱斯克。德国陆军装甲兵上将冯他把自己迟到地原因报告了小里宾特若甫,这个外交部长的小儿子小心翼翼的告诉他,现在自己地上司——威廉那里。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象所有的德国人那样——也许有几个人是例外,——冯.施图姆一想到在某种情况下可能和威廉逢。两腿就打颤起来。
何况他冯.施图姆现在是一个失宠的将军。1941年12。为作战不利而被宣布解职,从那时起,他就毫不怀疑自己已经失宠了。从那时起。三个月来,冯.施图姆曾不止一次盼望着重新交上好运。但是他明白,他的命运是同莫斯科,这座俄罗斯的最大城市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现在会发生什么事情呢?难道是因为自己丢失了一份重要的作战文件?(在1942年的3,当时作为第54装甲集团军军长的施图姆让自己的副官送一份重要的文件前
。结果飞机迷航而被击落。那名副官被击毙,文件人的手中。而为了此时,德军将施图姆贬职前往非洲军团。一直到其在阿拉曼战役中因心脏病突发去世),就算是这件事情为什么那个年轻的小家伙要叫他到司令部这里来?要搞掉他的司令官职务吗?但这个家伙好像没有这个权力啊?而且就算是元首也可以打个电话下这样的命令呀?而且就算是审判,为什么这个小家伙不是派人把他叫到大本营去,而是把他叫到中央集团军群的司令部来呢?在短短的一瞬间他觉得事情不妙。是不是要让他悄悄地从德军司令部中消失呢?自己的死敌在这里,对这种可能性岂不是一个证明吗?说不定威廉这个小家伙会在这里枪毙他,因为过去曾有过一种传闻,说1933这个小家伙曾亲自枪毙了两个将军。要不就是把他投入集中营……不!千万别遭到这一手!”想到这里冯.施图姆下意识地模了控他的皮枪套。枪套是空的。由于之前出了元首被暗害的事情。所以德国的高层修改了高级军官的安全保卫条例。在这个条例中规定。每一个到集团军群司令部级以上单位来的人,不论是什么职务和头衔,都必须把个人使用的武器放在检查站里。
就在冯.施图姆思考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情况的时候。他的背后响起了小里宾特若甫的声音:“威廉将军正在他的司令部等着你,请您立刻前往他的办公室!”
但是,此时这位脾气暴躁的将军并没有立即领会要这个年轻人干什么。现在他的内心沮丧极了。因为他去害怕等待他的真的是面无表情的宪兵或者帝国保安处的特工。
看到这个将军在那里坐着不动,小里宾特若甫也没有办法。于是,他只好把请他上楼的话再说一遍。
这时冯.施图姆才连忙回答:“对,对,我知道。当然罗……”
说道这里他慢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再次慢吞吞地登上铺着地毯的楼梯。
此时的季明坐在写字桌后面。桌上摊着一张地图。右边有一个不大的地球仪。这个地球仪和放在新的帝国办公厅元首办公室里的那个完全一样。当然,施图姆是知道的。整个办公室的设计都是这位年轻的小家伙自己搞的。所以父子两个一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请坐,冯.施图姆将军语言回答站在门口的装甲兵上讲的的问候。
而此时,可怜的冯.施图姆正怀着戒心望着季明,这位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将领。不过让施图姆感到十分意外的是,今天这位年轻的将军并没有穿着那身让人胆寒的黑色党卫队军装,相反,今天的季明穿着一件十分普通的提罗耳的猎人服装,这一点不知怎么使这位装甲兵上将稍稍的宽了心。他走近季明,这时脚步也坚定些了,可是他还是不敢坐到写字桌前的圈手椅上去,等着年轻的指挥官再次请他坐下。但是季明这次却猛地站起来,离开他的座位,带着一种使人纳闷的冷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着冯.施图姆。
“您的健康怎么样,我的将军?”在上下大量了半天之后,季明他突然以一种奇怪的语气问对方道。
“天哪。这个小家伙说这句话,可见要我退职了,难道我真的要退职了?”此时的冯.施图姆心里这样呆呆的想道。一边想,他一边他低下头,看见了季明猎装裤腿上那尖棱棱的裸露的膝盖。这位装甲兵将军突然觉得心里平静得出奇。实际上,对他来说,一切都无所谓了。他自己没有觉察这一点,因为他习惯了免职的想法,从莫斯科发动进攻遇到失败以后,从自己下令撤退以后。再到现在他的副官丢失了那份至关重要的进攻文件之后,他都随时准备着丢官。
但是,就在现在。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回答却是:“我很健康,我的将军。”
“很好,”听了对方的回答季明小声的说道。冯.施图姆觉得,他又稍微冷笑了一下。“那么我们就言归正传吧。您到这儿来!”说道这里他朝对方招了招手。
顺着对方的指引。冯.施图姆一眼就看出桌上是一张什么地图——这是一张苏联中央的地图。
“依您看,姆岑斯克在俄国人进攻下还能支持多久?”季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