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罹看着澈儿,眼中浮现出几丝柔情,在找到长乐之前,希望这小家伙不要察觉!
炎雷却在旁不知死活的说道:“主子,我知道小主子,是您的心头肉,可是,你现在心绪紊乱,别一个不小心,伤到了小主子,还是让我……”
几道冻死人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咻咻砍来,他委屈的噤了声。
一连几日,都没有查到长乐所在。
夜子罹一边查阅探子来信,一边将搜寻的命令下达,澈儿安静的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了好一会儿,慢慢的走到桌前。
夜子罹很快发现了靠近的澈儿,他放下手中纸笔,将他轻轻抱起放在膝盖上,“怎么了?是不是想出去玩了,我让炎雷和侍卫,带你出去玩玩好不好?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澈儿扯扯他的衣襟,轻声道:“爹爹,娘亲是不是不见了?”
突然,一枝毛笔,迅速射向炎雷,在他额上,划下了一道墨迹,夜子罹满脸怒气,凌厉的目光,盯着最藏不住秘密的男人,“谁多的嘴?”
炎雷擦擦额头,哭丧着脸,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啦,我什么也没说。”
夜子罹还要发火,澈儿摇摇头,拉住他的手,小声地道:“是澈儿听见了。”
夜子罹眉心紧皱,重重的拳头,砸在桌上,低着头,黯然不语。
澈儿紧紧的抱住了他,仰起小脸,双眼明亮,“爹爹,不要哭。娘会回来的。”
夜子罹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与澈儿平视道:“我没有哭,只是气自己,太没用了!”
澈儿搂着他的脖子,小手笨拙的拍拍着他的背,“爹爹也不要在心里哭,澈儿会很快长大,会和爹爹一起保护娘亲。”
等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夜子罹拍拍澈儿的头,温和的望着他。
澈儿揉了揉眼睛,坚强地道:“澈儿也不会哭,因为这样,会惹娘亲会伤心!娘亲在澈儿很小的时候病了,一直在做噩梦,澈儿知道,娘亲在梦里很伤心……”
他抬起白白嫩嫩的小手,右手手指戳戳左手手心,“娘亲没有哭,但是,她会使劲的握着手,然后,这里会流出血来,所以,澈儿不要娘亲伤心。”
熟悉的痛楚涌了上来,这一刻,夜子罹有种想杀人的冲动,拉住澈儿的手,坚定的一握。
澈儿抬起头,期待的望着他,“爹爹,你以后,也不要让娘亲伤心好不好?”
夜子罹喉头有些堵,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好,以后爹和澈儿一起,只让她天天开心的微笑!”
澈儿高兴的拍手,“那当然了,你是澈儿自己选的爹爹嘛!”
夜子罹搂紧了怀中小小的人儿,闭上了眼睛。
炎雷揉揉眼睛,呜……好感动,他能不能只要这个小主子,而不要小主子的娘?
×××
长乐霍然惊醒,翻身坐起,双手无意识地按在胸口,那股淡淡的愁思,依旧纠结于心。
刚才,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一双美若琉璃玉石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着莫名的恐惧,只是,他的面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轻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忘了就忘了,只是一个梦,又何必如此在意呢?
长乐回神了片刻,理好了衣裳,起身下床,刚刚梳洗完毕,便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瑾风进来,提着一个食盒,冲着她温和一笑道:“我听见屋内有动静,就想你已经醒了,要不要现在用午膳?”
长乐微微颔首,轻启红唇:“多谢。”
一碗清粥,几样小菜,无甚美味,却清淡宜口。
饭后,瑾风沏了一壶香茗,与长乐对坐于花梨木桌前,缕缕茶雾溢出,迷蒙了昏黄的烛光。
长乐轻啜了一口香茶,沁香入脾。
瑾风忽然开口道:“长乐,我觉得你看上去,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是吗?”
“我让你到此处为我治病,是不是强你所难了?”
长乐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道:“你已经将我‘请’来,为何迟迟不提及诊断一事?”
瑾风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的神色,低声问道:“你愿意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我吗?”
长乐平静无波的看着他,低声道:“只怕你这心病,我治不了……”
×××
一缕月光漏入,天已经黑了,只听到铮然一声,琴音传来,打断了长乐的意绪,断断续续的琴音,生涩而零乱,曲不成调。
长乐迟疑着推开了房门,琴音不断,她循声而去,出了庭院,远远地看见瑾风,倚坐在一株桃树下,身旁放着一张七弦琴,正信手拨弄着琴弦。
瑾风抬头,看到了长乐走近,脸上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
长乐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称呼他,瑾风的声音很轻,但是,她却听得清楚,“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长乐并没应诺,只是用平静的语调道:“你弹得很难听。”
瑾风的笑容中,充满了阑珊的寂寞,低声道:“我知道,我原来就不会弹琴。只是,她似乎喜欢很喜欢听人抚琴,这才忍不住想拨弄几下。”
长乐有些好奇,顺口问道:“她是谁?”
夜瑾风凝眸看着长乐,幽寂的眼眸,愈显深邃,“她是我一直在等待的人。”
他转过头,看着这一片桃花林,低声道:“你喜欢桃花吗?”
长乐点了点头,“喜欢。”
瑾风站起,抖落了一襟落花,“她曾经说过,她很喜欢桃花,所以,我在这里,种了这片桃林,希望有朝一日,她回到这里,看见了能高兴。”
长乐低声问道:“她……离开了你吗?”
“是啊,她不知去了那里,我四处寻找,都找不到,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她。”
“没想到你……如此多情。”
瑾风深幽的眼眸中,交织着痛苦与爱恋的神色,“多情却为无情误。我宁可付出所有一切,去追求他,而她到了最后一刻,还是不肯爱我。你说,她这样做,是不是太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