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年年盼下雨,不管是男还是女。只有地上有了水才可以。小店子,你还记得这首诗不?这又是一年的谷雨了,也不知由拳镇的乡亲们都在忙什么?”
大小姐用手扒着瓜子,把其中的瓤喂给店霄吃,突然想起明天就是谷雨,便把这首诗念了出来。
“恩,记得,赵文生那个败家玩意,身在如归就楼却故意使坏,还有那个二掌柜的,该死!”
店霄半靠在椅子上,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大小姐也点着头,接着又说道:
“可正是那次他们都不行,才让我知道了你是最厉害的,比八方接应时,到后来居然没有人敢上场,可惜,今年的谷雨我们要在这二郎山上过了,汤家死心眼,攻不上来就非要不停地用烟熏,这都三天了,外面的雨那么大,他们居然给柴火支起帐篷弄,只是那点烟飘到跟前也不熏人了。”
“是呀,他们烧的可都是钱啊,那么多油和柴火,等我们取代他们时都应该是我们的,对了,我们还有粮食么?”
店霄不知道应该夸汤家坚持的品质,还是应该骂他们把自己以后的东西都浪费了。
“还有一些,吃个三、四天没问题,马帮也带来一些,都告诉他们一路上要吃好的,可他们带的东西都什么呀,光顾着省钱了,实在不行,我们还能杀马吃,正好有那些茶叶,不怕吃多了肉难受。”
大小姐无所谓地说道,并起身往外走。
“我去问问那两个智囊团的老爷爷去,大概什么时候能晴。”
“三天。过去三天了,绿野仙踪怎么还没事儿呢?偷着上去探察的人还没回来么?”
汤父坐在棚子下,喝着准备用来防寒的姜水,问旁边那个背弓的人。因为探察地人是这人指定的,说那个人是最好的。
“老爷您别急,应该快了。这雨天路不好走,可换成晴天对方也一定是巡查的严。”
背弓地人在那劝着,同时目光看向那五千多带斗笠、披蓑衣的人。几个一堆在那淋雨,不觉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正如他说地那样,片刻后,从左边山脚下有一个人出现,跌跌撞撞往这边踉跄着走来,还没等到近前,背弓人那敏锐的眼睛就看见这人正是自己安排出去的,也是经常和自己山上打猎地同村兄弟。
那身前两只颤悠悠的箭是那么的明显。连大雨都无法冲下去的血已经染红了整个前襟,可那人却用手捂在后腰,想来那里也受了伤。
“强子!”
这背弓的人再顾不得外面的雨,疯狂地向那个人跑去,嘴中高喊着名字。到了近前二话不说,架起这强子的一条胳膊便往回走。同时对帐篷的汤父大喊:
“老爷,快找大夫啊,强子不行了。”
那边地汤父叫两个人过来一同搀扶。这时才看清楚,强子除了胸前的两支箭外,后腰处还有一个说不上来形状的小口,汨汨往出冒血,成三片往外翻着的皮稍微打着卷。
“强子,你告诉我,谁伤的你,我给你报仇!”
背弓这人一见后腰处地伤口就知道,没救了,心中猜着什么兵器这么霸道时,也问着强子是谁伤的。
那个叫强子地睁开已经难以聚焦的眼睛说道:
“贪、贪狼、卫,前、前面、这两、箭,后腰、那个、小、小蔫,我、我不该去、去行刺、那、女的!”
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强子便瞪着眼睛咽气了。
可就这一句话把汤父听地却是浑身直打哆嗦,贪狼卫出来了,那就是朝廷动手了,看来于知府那也是凶多吉少,这让他觉得前途渺茫,大事难成,同时也为三天前小蔫没有对他动手感到后怕,这个强子的身手他知道,能让他说不该这样后悔的话,可见那小蔫多厉害。
“老爷,老爷,不好了,老爷,咱们汤家被那些吐蕃人给攻占了,老爷,大少爷死了,他们一直追到沫水边,把那地方占住了。”
正在汤父知晓贪狼卫到来,犹豫着是否撤兵时,沫水河方向一个汤家的护卫向这边跑来,身上是红红血迹,没到近前便扯嗓子大喊,随后扑到在泥水中,一动不动。
这有如晴天霹雳般的话,把汤父登时就打懵了,仰头长叹一声道:
“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些吐蕃人也敢这样做呀,怎么就不多留些人防着他们,那可是三千人呀,汤家剩下的人必定打不过,完了,全完了,前有贪狼卫,后有沫水险要之处被占,我汤家还有活路么?”
说过这话后,他向周围看了一眼,伸出手来指着二郎山说道:
“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不然你们就得被他们杀光,我汤家本是要造反的,你们可都算是同党,杀光他们或许还有条活路。”
“老爷,咱们是不是应该稍做休息再继续前行?这雨太大了,容易出事儿啊。”
于正袁的管家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还有那前面路上汇聚起来的流水,不由害怕地对知府提议找个地方休息。
开始时还坐着滑竿的于正袁,这时候只能下来在两个大汉的搀扶下用双腿赶路了,头顶上自然有人给打着伞,遇到这样的路,他也难受,泥泞、潮湿、阴冷等多种感觉让他想一头扎在地上不再起来,可后面那玩命追杀的贪狼卫
敢停留,一旦被缠上,就可能出现另外两路的大军。
“不能停,停下来我们就完了,我们本来还带着八千人,可为了堵住那些贪狼卫只得留下四千,可你知道人家后面就没有人么?只要没与吐蕃人汇合,那就一直都是危险的。”
于正袁迎着周围那些同样疲惫之人的目光说道。
“大人说的是。这条路小的经常走,再往前用不上两个时辰,就有一个地势高地小山,翻过那个小山就算出了二郎山。要休息也得上那休息才对。”
一个在队伍里面作为向导的人在那里附和着。
其他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便继续低头往前赶。
而此时,刚才那个向导所说的小山上。大小姐正用看很远望着这由四千人组成的长蛇一般地队伍对店霄说道:
“刚才派出去的斥候来报说成都府知府于大人带着人过来了,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到了。恩,果然是那个总和咱们作对于正袁,爬吧,爬吧!现在这样子,没两个时辰是别想到这地方,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是该动作了,白老头好象动手了,不然这于正袁也不能出现在此地。到是挺能耐,白老头那么一番布置还让他给跑了?他应该是要奔吐蕃和那边反炎华的部族汇合,用什么好东西迎接一下呢?恩,有了,跟汤家学。”
店霄在旁边举个伞与大小姐合计如何对待于知府。
又过去一个时辰左右。于正袁这一行队伍走着走着却发现前面开始出现了烟气,被风吹到面前有股难闻而又熟悉地味道。
“咳!咳!这是茶烧着后的味道吧?咳!哪来的?”
还是他地管家鼻子管用。说出这是茶叶燃烧后的味道,虽然现在出现的烟还比较淡,可依然呛人。
“是。是茶的味道,可这下雨天还能有被烧的差?”
于正袁反应不象管家那样强烈,皱着眉头看向前面烟雾缭绕,模糊不清的地方,不解地问道。
好在因为大雨的关系,那飘散开的烟气不是那么烈,这些人又都拿出东西沾上水捂住嘴继续前行。
越往前走烟越浓,到后来根本就无法忍受了,四千多人地眼睛都被熏的红起来,一些体质较弱的人也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这得多少,咳咳咳!茶叶、咳咳!烧起来才能、咳咳咳!这么多烟啊咳咳~?”
管家已经不行了,用那湿手巾挡着都不起作用,烟好象从四面八方往他那钻,面前一丈远看不到东西,除了烟就是烟。
小山绿野仙踪这里,一包包茶被扔到前面帐篷的火堆中,那浓烟汨汩往外冒着,被西风一吹,向着前面连绵飘去,后面帐篷中还有人在里面挖坑埋东西。
大小姐和店霄站在另一边瞧着那不停向上冲又被打下去的人,一阵阵无奈,看来汤家是打算拼命了,唯一好些地事情就是来冲的人只有不到两千,剩下地那些人早就在汤父说是造反时不顾威胁四散跑掉了。
“何头领,差不多了吧?咱们是不是该往下冲了,那边都已准备好,不然留下那一半的茶叶烧没了,于正袁带人一上来,咱们真就夹中间了。”
店霄扭头问站在旁边的何雄武。
“好,那就冲吧,先把还驮着一些茶叶地马放下去,我们随后也下,正好这路化的差不多,泥泞些到不怕。”
何雄武见又一次打退汤家人后,对着手下开始安排着,不到一刻钟,队伍整顿妥当,随着一声令下,前面放出那些驮着茶叶的马,后面人也骑上空马紧紧跟随着,而山上一个帐篷中有一条火药捻在慢慢燃烧,那二百俘虏也在一个时辰前从别处逃命去了。
汤父没想到对方也会来一次冲锋,刚把没有了士气的人集中起来,准备再向上攻,就见上面突然出现一群马,疯了一样的朝着自己这边冲来,那些人只得无奈四散开去,汤父同样被人带着躲到一边,眼见着绿野仙踪的人奔沫水而去。
于正袁见烟大无法前行,招过来一个亲兵,刚要让他帮着传令后撤,就听到前面那山上‘轰隆轰隆’有爆炸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更多东西倒塌翻滚的声音,在浓烟中,流水夹杂着泥土和石块片刻便来到四千人面前,吞没了一切可以吞没的东西,正是因烟花同时爆炸而引起的泥石流,这点店霄想都未成想过,惟独护卫着于正袁一直呆在高地处的二百来个亲兵得以幸免,
半天后,雨渐停,于正袁表情呆滞地领着二百多亲兵与汤家残存的人一同来到沫水河边,望着那刚涨起来的流水,和对岸严阵以待的绿野仙踪、贪狼卫及吐蕃李氏一族的人,不由的自语道:“为什么呢?差哪呢?”
抬头间猛然看到对面一个从脸上揭下去一张东西的人有些面熟,仔细一瞧正是那个离开成都府的伙计,加上汤父说的话,于正袁马上明白了大概,叹息一声后向对面喊道:
“店霄,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本事?看来当初我还是小瞧你了,在那时我想邀你为官,对你不薄吧?现如今你可否放我一马?”
店霄站出来一步,指着沫水河说道:“征服这条河的是一个伟人,可惜他不叫于正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