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知——”另一个李七夜不由轻轻地说道。
此时，他是因果，也是报劫之身，甚至，他能成为任何一个人，因为人人皆有因果，他都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因果。
但是，一皆因果，有因才有果，所以，他的存在，必须要有起因之人，或者人之起因，否则，就没有他这个果。
就如他现在是李七夜，如果没有李七夜，他也成不了李七夜，就这么简单。
在某一种程度上而言，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就如无所不能的存在，但，也有着它的致命的缺陷——感知。
因果自身，是没有感知的，如果有了感知，那还能称之为因果吗？这并不能，因为一旦有了感知，他自身也可以起因，也便有了果，那么，当他自己有了因果之后，就不能成为任何人的因果了。
无所不能的他，却偏偏没有感知，人世间，只要有生命的存在，都是有感知的，这是最根本的东西，没有感知，就不能称之为生命了。
李七夜慢慢地喝着茶，而另一个李七夜也不由陪着李七夜慢慢地喝着，但是，他更像是在细细地品味着，不知道是品味着李七夜的因果，还是品味着杯里面的茶。
在这个时候，杯里面的茶，也是有它的味道的，这个味道，是源自于他自己的感知，还是因为他是李七夜，感知来自于李七夜呢？
也就是说，茶，喝出来的味道，是他自己品出来的味道，那是因为李七夜喝了茶，有了这个因，而且在李七夜的感知之中得到茶的味道，有了这样的一个果。
这就一下子让另外一个李七夜不由为之呆住了。
“是想做因果，还是想做自己呢？”李七夜悠然地喝着茶，慢慢地说道。
“你这是在蛊惑怂恿。”另一个李七夜也在喝着茶，也在感知这味道，但，他是因果，他的感知，是李七夜这个因。
“谈不上蛊惑怂恿。”李七夜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如果你还是你，那就不需要蛊惑怂恿，如果你是我，那么，我的蛊惑怂恿也没有任何用处。”
另外一个李七夜抬头看着李七夜，目光一凝。
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不然，你自己为什么会斩了自己呢，仅仅是做一个凡人呢？难道真的是因为热爱这个世界这么简单吗？不是，最重要的也是，感知，感知一切，感知痛苦，感知快乐，感知甜酸苦辣……感知一切可以感知之事。而不是从别人那里知道，或者从别人那里去感知……一切感知，源于自己，那才叫感知。”
“若是不需要感知呢？”另外一个李七夜反问了这样的一句。
李七夜喝着茶，片刻之后，这才笑着说道：“如果说，不需要感知，那也不是说不可以，但是，你仅仅也就是因果而已。一切的果，皆是起于因，因不在，果又何存？”
“因不在，果又何存。”另外一个李七夜轻轻地说道。
“就算毁灭再多的世界，斩杀再多的人，那也只不过是重复罢了。若是世界不在，众生皆灭，也不会有你。”李七夜看着另外一个李七夜，笑了笑，说道：“你，是报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给你。”
“那你呢。”另外一个李七夜，看着李七夜，说道：“另外的一个你呢？”
“他自有他的感知，他是他，准确地说，并非是另一个我。”李七夜淡淡笑了一下，说道：“他所为，他所知，一切皆源于他自己，而并非源自于我。”
另外一个李七夜听到这话的时候，目光不由为之颤了一下。
“所以，这东西，就要命了。”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悠然地说道：“什么都结了，却没给感知，这个，蛮可悲的。”
另外一个李七夜没有吭声了，缓缓地喝着茶，慢慢地喝着茶。
“那是你该斩我的时候了。”最后，另一个李七夜抬起头来，徐徐地说道：“斩我，你成真仙。”
“不，我不需要斩你，我也能成真仙。”李七夜轻轻地摇了摇头，徐徐地说道：“既然是我的因果，那不论是好的因果，还是坏的因果，那一切皆源于自己，这更是与我同在，何需去斩？”
另一个李七夜看着李七夜，没有作声。
“所以，要斩你的，不是我。”李七夜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要么，是你自己斩了自己，要以，是贼老天斩了你。”
“好像也不错。”另外一个李七夜沉默了一下，最后轻轻地说道。
“那就问你了。”李七夜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就一切都可以归零。”
李七夜的话，让另外一个李七夜握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对，就是这样。”李七夜看着这个细节，淡淡地说道：“这才是你所一直寻求的。”
李七夜这样的话，让另外一个李七夜看着李七夜一会儿，徐徐地说道：“感知，此乃是可以有。”
“对，可以有。”李七夜轻轻地点头，徐徐地说道。
“既然我是你的因果，那么，这一份感知，是不是当该给我呢？”最后，另外一个李七夜问道。
“这就让我意外了。”李七夜笑着说道：“或许，这可以去寻找其他的答案。”
“在这人世间，你之外，还能有着这样的丰富与精彩，这就已经足够了，前面的路，已经有人走过。”另外一个李七夜徐徐地说道。
“那就不能再走一条路吗？”李七夜看着另外一个李七夜。
“不能，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另外一个李七夜徐徐地说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摇头地说道：“这话，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去对骄横说，他走的路，是让你无路可走。”
“那我走你的路。”另外一个李七夜说道：“你依然还有路可走。”
“这样一说，好像没有什么毛病。”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徐徐地说道：“那我是应该慵慨一点。”
“来吧。”此时，另外一个李七夜已经是搁下了手中的茶杯，站了起来、。
“真的吗？”李七夜看着他，徐徐地说道：“这是死路一条。”
“死路，也是路。”另外一个李七夜徐徐地说道。
“这话，没有什么毛病。”李七夜也不由点头，承受，说道：“死路，也是路，总比没路可走好。”
“来吧。”此时，另外一个李七夜沉声地说道。
“好——”李七夜笑了一下，说道：“就让你去感知吧。”话一落下，一刹那之间，出手按住了另外一个李七夜的头颅。
在这刹那之间，听到“嗡”的一声响起，李七夜双目刹那之间绽放了五彩十色的光芒，刹那之间灌入了另外一个李七夜的识海之中，灌入了这个李七夜身体之内。
在这刹那之间，痛苦、艰辛、温暖、爱意、仇恨……等等的一切感知在这刹那之间涌上了心头，一刹那之间，另外一个李七夜获得了所有的感知，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以触摸。
“啊——”在有了这种感知之时，作为因果的他，开始消散，就好像是一个影子在模糊、在融化一样。
听到“噼啪、噼啪、噼啪”的闪电之声不绝于耳，在这一刻，他恢复了自己原有的状态，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就是报劫之身，全身蕴藏着数之不尽的天劫闪电。
“这——”就在获得感知之时，报劫之身张开双手的时候，感受到了其中的一切，这不仅仅是一种力量，也不仅仅是一种杀戮。
在这个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每一缕最细微变化，都好像是烙印入了心灵之中一样，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奇妙。
“噼啪——噼啪——噼啪——”就这个时候，突然之间，只见他的身躯一瞬间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闪电，如此璀璨的天劫闪电，何止是能刹那之间照亮整个三仙界，何止是能照亮千百万的世界。
这样的天劫闪电浮现的时候，它甚至可以照亮苍天所在之地。
但，这又焉容得存于人世间，所以在噼啪的闪电之声中，最后，听到“嗤”的一声响起，千百万闪电化作了苍天之矛，在一刹那之间，刺穿了他的身体。
“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声响起，在这一刹那之间，他不会惊恐，也不会害怕，任由由所有天劫闪电所形成的苍天之矛刺穿了自己的身体。
此时，哪怕是那么的痛苦，哪怕是难于承受，但是对于他而言，这种感知是十分清楚的，一清二楚，不再像李七夜传递于他的身体里，是一个模糊无比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清晰地感知到。
“啊——”在这这个时候，哪怕是天劫之身凄厉惨噼一声，当他感知到这一切的时候，也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所以，在惨叫声中，他都不由喃喃地说道：“就是这样，这就是感觉，这就是感知。”
最后听到“啵”的一声响起，天劫之矛、天劫闪电，从里到外都开始瓦解。
李七夜抬头看着苍天，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