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这忘心蛊瞬间苏醒,挣扎出镊子之后,便是一下子缩进了郝连城深眉心的伤口之中,瞬间消失了踪影,而郝连城深眉心大开的伤口之间,却是只有一个圆形的物体的尸体。
方磊笑叹了口气后,将伤口之中那黑白相间的圆形物体拿出,再是将郝连城深眉心处的人字形伤口回复到原来的模样,取出药箱中一个瓷瓶之后,将其中膏状液体涂抹于郝连城深伤口之上,涂抹几下之后,却是只见郝连城深眉心处的伤口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这是……”靖榕讶异道。
陆廉贞手上自然也是有那些瞬间可以让伤口愈合的药材的,终究是盛雅燃的大徒弟,这制药的手段虽是及不上方磊笑,可却也算是高杆,一般细小伤口,便是涂抹上陆廉贞所配制的药物之后,便会瞬间愈合。
可郝连城深眉心处的伤却不是什么小伤口,这一伤口深可见骨,却在这药膏涂抹之后瞬间好转,眉心之处便是半点也看不到伤痕,仿佛这人字形的伤口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师父所研制的药物的基础上做了一些改良,才做出了这样一小瓶,功效虽好,可是材料却是极其难以寻找,虽说药效好了不少,可制作的材料却是难以寻找。”方磊笑将这瓶药交到靖榕手里。
“这……”
“你带着它可比我带着它有用多了。”方磊笑这样自顾自说道。
他将郝连城深眉心处的伤口修复之后,又在药箱之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来,将这瓷瓶打开之后,这味道,却是让靖榕觉得极其熟悉。
“易容水?”靖榕迟疑问道。
“不错,正是易容水。”方磊笑将瓷瓶打开,倒出一些在手心之中,不断揉搓之后,这易容水便成了一种极其粘稠的液体。
而另一方面,他则将箱子里另一个黑色的瓷瓶拿出来,将那黑色瓷瓶里的透明液体倒到郝连城深的脸上之后,只见他的“脸皮”开始溶解,而用布一擦,才露出他下面原来的面目来。
这易容水奇妙便是奇妙在塑性之后黏在人的脸上,便仿佛是人天生长出来的脸皮一样,而入哈图府之后,郝连城深便再未卸下过脸上的易容水,可却是无人察觉到此人并非易了容,而是以易容水改变了自己的脸型。
哈图乃是部族族长,自然是见过郝连城深的,便是他这几日进宫面圣,可府中却是有茹夫人的,茹夫人聪慧过人,虽只是小时候见过郝连城深一面,却是难保她那七窍玲珑心认出了郝连城深,故而进哈图府,必然是要易容的。
郝连城深原本就是俊逸,而易容之后虽也算得上俊美,却不及这原本面目——可卓雅郡主却仍旧是迷上了他,执意要嫁给他。
——如今郝连城深在哈图府带的也是有些时日的,脸上的易容水开始干涸,出现龟裂痕迹,若是细看,还是可以一些破绽的。
而方磊笑此时便是将郝连城深脸上原本的“脸皮”融化掉,用新的易容水为郝连城深再做一张假的脸皮。
“我来吧……”靖榕看到方磊笑此番动作,便是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便是对方磊笑这般说道。
将方磊笑掌心之处的易容水匀过之后,靖榕反复揉搓,将那易容水变成一种粘稠的膏体,当接触空气久了之后,这易容水便开始微微变成了一种柔软的固体。
在它彻底变成固体之前,粘合在郝连城深需要修改的地方——将原本高挺的鼻子弄得略低一些,眉眼之间再是开阔一些,颧骨再微微高一些——一下子,便让他拥有了另一张脸,而这张脸,并不属于郝连城深,而是属于慕容。
当靖榕的指尖接触到郝连城深眉心的时候,对方那本来闭合的嘴唇之间,淡淡地喊了出两个字:“靖榕。”
靖榕指尖一顿,便是又将动作继续下去。
“嘿,这后生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连你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却没想到药晕了他后,还是会下意识地叫出你的名字……大侄女,这后生对你的执念到底是有多深啊!”方磊笑这般调侃说道。
可靖榕却并未有理他,只是在将郝连城深的“面皮”修复好后,淡淡问道:“这是什么?”
她问的,乃是从郝连城深眉心之中拿出来的那黑白相间的物矢,那物矢粘在忘心蛊的尾部,而忘心蛊的尾巴,则延伸到了郝连城深眉心处的缝隙之中。
“你猜猜。”不知为何,方磊笑竟是对靖榕开起了玩笑,他虽是老顽童一样的人物,却并非没有分寸,如今与靖榕开起了玩笑,想来也是对方知道时间充足,才这样做的。
靖榕仔细端详着那被方磊笑刺穿的物矢,那物矢滚圆,仿佛指甲盖大小,周身黑白,以白为底,以黑居中,黑白之间满是郝连城深的血污,而那一刀恰好割在这黑色圆点之间,倒仿佛一条细长的眼瞳一样——眼瞳?眼睛?
“莫非……”靖榕看着那物矢这般迟疑道。
“不错不错,你猜的不错,这世上有窃听人声音的蛊毒,还有偷看人事情的蛊毒,所谓听万物声音,观万物形态,这窃听蛊为前,而这窥伺蛊却是在后。我竟是没有想到,这郝连城深眉心之中,非但有忘心蛊,还有一只窥伺之蛊。”方磊笑遗憾说道。
“可那人将窥伺之蛊放在郝连城深的眉心深处,又能窥探到什么呢?”靖榕问道。这下蛊之人便是可以靠这窥伺蛊偷看,可郝连城深眉心深处,也不过只是一片黑暗而已,他到底又想窥探什么呢?
“大侄女儿,你虽然聪明,却还终究是看的不够多,听的不够多,你看,当我将郝连城深眉心切开之后,这忘心蛊与这窥伺蛊都大白于天下了,我们见到了这忘心蛊原本模样……而这窥伺蛊……却看到了我们……”方磊笑点着那窥伺蛊的身体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