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图瑕与那廖先生两人站在远处的城墙之上,便是看着从远处跑过来的仿佛疯了一样的黑色马匹,脸上露出了笑容。
而司图瑕更是对廖先生一阵敬佩:“先生真是神人啊!”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故而见到了这微有些计谋的廖先生便是敬佩起来。好在廖先生也不是那种被夸赞之后就会飘飘然的人,便是说道:“神人不敢,只是有一些小计谋而已……原本这刺客想来便不是蓝解部的人,我们要跑到她前面,便是不难了。而这马,却是受过‘很好’的训练的,虽然是一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却也是一匹受过很好的好马……这个女子武功不弱,而武功不弱的人,都警觉性很高,你说我将这条街道上的人都驱赶走——她自然是会奇怪的,一旦觉得奇怪了,她便会下马,而她一下马,便不要再想还能上马了!”
廖先生的眼神之中,带着一股阴毒。
看的司图瑕一阵寒战——他原本对廖先生将许多马匹杀死的事情还有些微词,可如今这匹受过训练的马却是发挥了这样大的作用,原本就是有些想要说的话,到现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些说不出口了。
那马飞奔在前,靖榕跑步在后,只是跑的再快,也比不上一匹飞奔的野马,很快,他们两个便是差了一大截。
而卓雅则是紧紧抱着马鞍,不敢动一步。
怕是她落下马去,不死,也是残废——而她自然是想好好活着的。
只见那马快跑到城门楼前的时候,廖先生拿出一个铃铛,那铃铛足有半个手掌大笑,乃是纯银打造,里面塞着雪白的棉花——廖先生将那铃铛里的棉花拿出,然后摇了三下——原本铃铛的声音该是清脆无比,只是这铃铛巨大,加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摇动的声音竟然不是清脆的叮当声,而是厚重的咣当咣当的声音。
一共摇了三下之后,那马便仿佛被人勒住了缰绳一样,一下子就刹住了脚步,仿佛眼前有一道透明的墙壁一样,狠狠地刹住了。
“先生是怎么将这匹马训练的这样好的。”司图瑕看着廖先生手里的银铃铛,原本想去拿,可惜廖先生更早识破了司图瑕的动作,便是将那银铃铛塞入了棉花,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但凡这东西,就有求生的本能,教一遍不成,教两遍不成,教三遍还是不成,便是将那些学不好学不成的同类在他面前杀死,要让他知道,若是学不好,也是这样的下场——于是这一群马里面,便有了一匹学的最好的,学的最乖的。”廖先生这样冷漠说道。
“原来如此。”司图瑕点了点头,便是不知为什么,竟从脊背之处感受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来。
……
那黑马停下之后,便立刻有人将卓雅从马上救下,虽然救下,却是没解开她的穴道,而是从另一条小路上将人送回了府邸……靖榕不知,依旧往那城门方向走着。
便是不多时候,就来到了那城门之前。
那城门关的紧紧的,城门楼上亦无什么人。
——这六部皆有自己的领地,有些是以一堵堵高墙将那领地隔开的。司图瑕与哈图的领地毗邻——而他又是太知道哈图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了,他怕死,于是他花了十年的时间,在自己的领地与哈图的领地之间修了一堵高墙。若是哈图来犯,至少这一度城墙还能坚持一阵,以便他逃跑。
却没想到这堵城墙竟没发挥什么作用。
而在这堵城墙发挥作用之前,哈图便死了。而如今,它却是挡了另一个人的道……
作为蓝解部与其他部族的联通道路之一,这条道路自然是人来人往的,可如今却是大门紧闭,来往无人,唯有一个黑衣女子站在城门之前——倒是一片诡异情景。
随着夜幕降临,这一番景象,竟是徒然有些恐怖的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了,两边走出无数士兵来,那些士兵手上拿着火把,仿佛两条长龙一样,蔓延到了街边。而这两排长龙之间,却是走出来一个人来。
——这个人,靖榕认识他,他却不认识靖榕。
乃是那日在沙漠之中,靖榕做男子打扮,又蒙着面,仿佛只是一个瘦小男子而已。而这个男人,却是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统领着比他更强大的沙匪汉子,想要将靖榕所处的沙漠商人一行人,杀个干干净净。
靖榕尤记得这个男人——别人都叫他:廖先生。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沙漠之中吗?为什么一个沙匪会呆在司图瑕旁边?而这个人究竟在这件事情里充当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
这一桩桩一个个问题,在廖先生出现的那一瞬间,便充斥在了靖榕的脑子里。
只是她那只拿着小刀的手,却没有一丝放松。
“女人?大赤人?”那廖先生看了靖榕一眼之后,便是这样奇怪地说道。
靖榕便是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不发一语。
“我听族长说,是你为了找你的男人才来这府里面见郡主的,是吗?”廖先生乃是一个大赤人,而他刚刚在夜幕之下看着靖榕,便没看清楚她原来是一个大赤人,说的乃是一口流利的胡国语言,如今看到了靖榕,便立刻换成了大赤语言,
“不错。”靖榕的回话,却是一口流利的胡国语言。
——她原本是不会讲胡国语言的,只是她为人聪明,却又好学,喜欢举一反三,故而此时说出的胡国语言,非但流畅,甚至没有一点方言的口音。
廖先生一惊——此女,不简单啊。
“只是你是大赤人,而你的男人却是胡国人,对这一点,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廖先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先生莫非没有爱过一个人吗?若是你爱上了他,别说他是胡国人了,便是他断了腿、断了脚,或是某一天突然死了,怕是他的痕迹,也很难在你心中磨灭吧。”靖榕这样说道。
“哦。”廖先生挑了挑眉,便是这样说道,“若是你劫持郡主,便只是为了问出你男人的去向的话,那我此时便可以告诉你……你男人,死了!”
靖榕脸上露出了大大的意外的表情——她并没想过这廖先生竟然真的会将这件事情说出,而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靖榕的脸上,便是换了一副悲痛欲绝的,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应该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