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沪警备司令部看守所审讯室。
保安处的军法科长,被特务们押进来,直接坐在了电椅上,对面的韩霖坐在桌子后面,指缝里有一支亨牌雪茄。
齐胜民站在一边,瞅着滕向东的女友沈雪颜,他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审讯的时候,韩霖要让沈雪颜来旁观。
韩霖只是觉得,沈雪颜在这起案件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有资格了解案件的真相,再说,在司令部审讯出来的内鬼或者日谍,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这份滕向东被杀案的结案报告,是你做的?”韩霖拿起保安处军法科的调查报告,态度和善的问道。
“我是保安处的军法科长,你们无凭无据就抓我到审讯室,这是违反军规的,你是谁?”军法科长貌似愤怒的问道。
“我和伱一样也是个小科长,中央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的科长,你负责整个保安处的军法军纪,我负责全国军队的军法军纪。同样都是科长,但我提醒你一个需要注意的问题,在审讯室,只有我能提问,而你只能回答,不要搞错了身份。”
“无凭无据抓你是我的权力,只要我想抓你,不管有没有证据,杨处长也必须配合,既然你坐在这里了,这就是现实!你不配合,我用刑过度把你弄死了,也不会有人来找我的麻烦,这也是现实,回答问题!”韩霖笑着说道。
这个审讯方式真够霸气!齐胜民在一边听的心里一阵火热,这才是大权在握,执掌生死的气势!
“是我做出来的!”军法科长不得不低头了。
侦查大队到保安处把他抓到警备司令部,杨老大居然没有阻拦,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份调查报告的逻辑根本是狗屁不通,既然滕向东是因为争风吃醋被杀,争风吃醋的人是谁,动手的又是谁?抓不到人没关系,最起码也有结案的依据,你不知道谁杀的,为什么笃定是争风吃醋?”韩霖问道。
“滕向东的女人在百乐门是红舞女,追求她的人很多,滕向东为此还和人几次在百乐门出现争吵,甚至出现了殴打事件,既然引发了矛盾和仇恨,我推断是争风吃醋也符合情理!”军法科长狡辩。
“就因为滕向东的女友是百乐门的当红舞女,所以他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因此就被人寻仇杀了?按照你这样的逻辑,这些和滕向东有冲突的人,你肯定都做了调查,因为他们有作案动机,如果再有作案时间,那肯定就能破案了,讯问笔录在哪里?”韩霖不慌不忙的问道。
“滕向东结仇的人很多,有些人的身份非富即贵,我无凭无据的,也不方便找上门问话。像他们这样的可疑目标,杀人的时候肯定不会自己动手,会派杀手实施,我做出这个结论的目的,也是要麻痹这些人,一点点的深挖线索。”军法科长强撑着说道。
这个军事警察科长是个破案的大行家,他的强辩根本漏洞百出,看起来想要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能无耻到这个地步,你也是个人才,我问你,高峻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为他打掩护?你是他的下线吧?”韩霖站了起来,懒得和对方玩问答游戏。
“我不懂你的意思!”军法科长额头开始冒汗了。
“你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实话告诉你,高峻烽被日本间谍收买出卖国家机密,被滕向东给察觉了,所以他杀人灭口,你为他的叛国行为打掩护,看起来,你也是这个间谍案的一环!”
“我之所以浪费口舌和你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迷途知返,没想到你是执迷不悟,也是死有余辜,上刑吧,这人没救了!”韩霖说道。
先是拆开案情,一步步把对方逼到死角,左支右绌难以招架,紧接着,把高峻烽抛出来刺激他,要说结案没有高峻烽在后面操作,那才是活见鬼呢!
“不不不,我不知道高峻烽是日本间谍,只是收了他的钱,帮着掩饰而已,听他说是团长的意思,我绝对和日本间谍没有任何关系!”军法科长急眼了,直接大声喊叫起来。
“上刑!”韩霖简单的两个字。
随后,审讯人员打开电闸,军法科长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韩霖就站在他面前,不动声色的瞅着。
也就是低电流两分钟,在韩霖的示意下切断电流。
“一个军法科长知法犯法,这我不觉得奇怪,谁都有摆脱不掉的人际关系,可你把我看成傻瓜,那我就不认同了。这是什么案件?谋杀案!死的是保安二团的作战参谋,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毕业两三年时间,就能成为上尉军官的人!”
“你居然敢用狗屁不通的逻辑,错漏百出的理由,掩盖案件的真相,为了一点钱,你敢这么做?就算是没能破案,你一个军法科长能有多大的责任,至于趟这趟浑水?”
“还不是高峻烽做贼心虚,害怕案件拖得时间太长,转到特务机关的手里,给自己带来威胁,所以要想要借着保安处的杨老大和二处的关系,堵住侦查大队插手的可能?”
“电刑的滋味你已经尝到了,这是最低的电流,只能让你尿裤子,你再不招认,特务机关的手段有的是!说,高峻烽什么时候发展的你?”韩霖拿过一把烧红的烙铁。
在一边旁听和做助手的齐胜民,听着听着就傻眼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起凶杀案的内幕,居然是日谍案!更没有想到,保安二团的团附高峻烽是日谍收买的内鬼,眼前的这个军法科长,还是高峻烽的下线!
戴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日谍案啊,查出保安二团的内鬼,保护了军事机密的安全,这样的功劳太让人眼馋了!而且侦查大队也太需要这样的案件,向蒋总裁展示自身的价值,二处接手侦查大队,总得做点成绩,让蒋总裁的决定显得高瞻远瞩吧?
怎么能把这样的案件,交给宪兵司令部的人来操作呢?
不行,一定要恳求戴老板出面,把案件要到侦查大队来,想必戴老板也是这样想的。
沈雪颜的心里也是心潮澎湃,她的男友是为了保护国家机密而被日谍杀害的,这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她忽然觉得,虽然男友牺牲了,但自己应该为男友的意愿做点什么,只是想不到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