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大夫人一进门,便再也怒气难忍,连声喝令家丁,将贾正乱棍打死。
贾正一头雾水,连声求饶,可是转眼看到衣衫凌乱的苗纹,瞬间气短了三分。
秦浩闻讯匆匆赶来,吃惊道,“出了何事?”
贾正一见他,忙爬着扑了过去,连连磕头,求道,“公子救救小人,小人只是奉命给二少夫人传信,后来的事,当真不知道!”
秦浩一怔,问道,“你给二少夫人传什么信?”
贾正未答,秦鹏也已得讯赶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指着他骂道,“你……你这个狗奴才!”回头见家丁拿着棒棍,劈手夺过,劈头盖脸打了下去。贾正不敢抵挡,只能双手抱头,连声道,“二少爷饶命!”秦鹏哪里理他,只是几下,便打的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秦浩一时不知发生何事,皱眉喝道,“二弟,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这是做什么?”一把将贾正拎开,横身挡在身后。
秦鹏怒极气极,指着他道,“秦浩,你……你不要欺人太甚!”
“鹏儿!”秦大夫人怒喝,一手在案上拍的山响,怒声道,“他是你大哥!”
“大哥?”秦鹏冷笑出声,回身一指苗纹,咬牙道,“母亲为何不问问,我这好大哥和这贱妇都做了什么?”
“我……”秦浩脸色一变,转头向苗纹望去。
苗纹也是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秦鹏气的身子直颤,咬牙道,“我随着皇上出生入死,这贱妇与大哥勾搭,只当我不知?”
秦大夫人脸色铁青,喝道,“外人胡说八道,你也能信?”
“胡说八道?”秦鹏冷笑,向趴在地上的贾正一指,大声道,“这个狗奴才和他在西街的姘头亲口所说,要不然……要不然怎么会传的满城皆知?”
“你……你说什么满……满城皆知?”秦大夫人脸色大变。
秦鹏冷笑道,“母亲还不知道吗?这许多日子以来,旁人背后说我秦鹏被自己的亲大哥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做了活王八还不自知,建安侯府还成日价在人前风光得意,人家都在看我们建安侯府的笑话!”
秦大夫人身子一阵阵发冷,摇头道,“这……这不是真的……”
秦鹏冷笑,咬牙道,“母亲只管哄着自个儿,可今日这狗奴才,儿子非打死不可!”说着抡起棍子,又要打去。
贾正“啊”的大叫出声,连声道,“奴才不该胡说,可是……可是今日的事,奴才当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氏身子簌簌颤抖,想着这半个多月来,自己因着小儿子立了军功,受了皇封,自觉无比荣耀,成日在帝京官室中出入……原来,原来那些异样的目光,并不是对她的羡慕嫉妒,而是……嘲笑。
眼前阵阵发黑,身子一软摔入椅中,一手指着贾正,咬牙道,“打!给我往死了打!”如果说只是府内的事,还可假装不知,可是今日,堂堂的二少夫人和一个奴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那等事来,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秦浩听秦鹏一番话,也是惊的手震脚颤,哪里还有余力去护着旁人,眼看秦鹏一棍棍向贾正没头没脸打去,只僵立当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鹏是习武之人,十几棍子一下,贾正便已抵受不住,连声道,“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奴才不过是个奴才,主子的吩咐岂敢不从?”
秦浩听他说出这种话来,也是大怒,喝道,“狗奴才,若不是你胡乱说话,岂能有这等事端?”向两旁家人喝令,“打!给我往死里打!”
家丁应命,齐齐上前乱棒相加,不过片刻功夫,贾正惨呼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无声。
家丁将贾正的尸身拖了出去,秦大夫人才指着苗纹,有气没力的道,“这个贱妇又如何处置?”
秦鹏咬牙,恨恨道,“如此贱妇,儿子再不敢要,明白将她绑上金殿,求皇上赐旨还了给苗家!”
苗纹脸色顿时惨白,尖叫一声,扑前将秦鹏双腿抱住,摇头哭道,“夫君,妾身知错,妾身……妾身是被大公子所逼,你饶过妾身这次!”
“贱妇,你说什么?”秦浩大吼,上前一脚将她踢翻,指着她骂道,“分明是你不守妇道,勾引于我,如今倒推到爷的头上!”
“够了!够了!”秦大夫人气的连连拍案,气道,“你们还嫌秦家的脸丢的不够?”胸口剧烈起伏,脑中念头电闪。今日在沈府,苗纹与贾正的情形被那许多人瞧在眼里,此时怕早已传遍帝京。如今之计,要想挽回建安侯府的名声,便只有隐下秦浩,舍了苗纹。
当下咬牙,向秦鹏狠声道,“你要自个儿颜面,也需顾着侯府,明日你金殿见驾,只许说她失节,不许牵扯你大哥!”
秦鹏冷笑,说道,“母亲以为瞒得过谁去?”
“瞒不过也得瞒!”秦大夫人厉喝,怒道,“这等家丑,外人说还罢了,难不成自个儿还到处说去?”
苗纹惊的身子直颤,双眸大张,连连摇头,尖声道,“不!不!我不要见驾!”双手抓住秦鹏衣摆连摇,哭道,“夫君,妾身当真是被大少爷所逼,你饶妾身这次,只要留妾身在侯府,日后你要纳妾,要立如夫人,都由得夫君,妾身只求一个容身的地方!”
秦鹏咬牙,抬腿将她踢开,狠狠道,“我给你容身的地方,你可给过我容身的地方?这些日子,被人戳着脊梁取笑,你有没有想过我?”
秦大夫人指着苗纹道,“你若要脸,明日上殿,只许说被贾正迷奸,或者还能留你一命!”
苗纹身子一震,脸色变的煞白,咬牙道,“妾身宁死也不会上殿!”翻身爬起,一头就向花坛一角撞去。
“贱妇!”秦鹏一把将她拖回,挥手两记耳光扇了过去,咬牙狠骂,“你便是死,也要牵累旁人不成?”
苗纹是御旨赐婚,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秦氏满门均会获罪。
苗纹惊怒之下,全力挣扎,大声道,“你们只顾着侯府的脸面,你们侯府又有什么脸面?大小姐也不是光天化日被人抓住和表哥幽会,二小姐又在行宫勾引昔久国七王子,被人当场撞破,当真是好大的脸面,如今偏不容我!”
秦大夫人听她竟然抖出两个女儿的丑事,大怒喝道,“该死的贱妇,自个儿做出败行之事,还敢攀咬旁人!掌嘴!给我掌嘴!打到不说为止!”
两个婆子应命,上前便要动刑,秦鹏拎着苗纹衣领一闪,冷声道,“不必,儿子自会令她不敢乱说!”说着向秦浩一望,咬牙道,“烦大哥知会苗府,明日殿上领人!”拖着苗纹大步向后院去。
秦浩听他语气,知道再不追究自己和苗纹的奸情,轻轻松了口气。
阮相府。
阮云欢听完白芍的回报,轻轻点头,说道,“苗纹做出这等丑事,恐怕苗家也不容她,你传话给赵承,命人留意,我要她活着!”
白芍点头应下。
墨兰好奇道,“小姐,那苗家小姐当真和秦大公子有染?为何秦二公子不当场捉奸,非要绕一个圈子设计自个儿的夫人?”
“小傻瓜!”青萍伸指在她脑门上一戳,说道,“说少夫人被奴才迷奸,奴才又被乱棍打死,少夫人失节被休,建安侯府的名声尚不受损。若说大公子和二少夫人通奸,纵然将二少夫人处死,这建安侯府还有何脸面立在帝京?更不用说这二少夫人的身份,岂能轻易处死?”
“哦!”墨兰似懂非懂的点头,说道,“想来是秦二公子得知了大公子和二少夫人私通,又不能张扬,又不愿就此忍气吞声,便设计了这一出!”
红莲笑道,“总算不笨!”
墨兰向三人挨个儿望去,说道,“你们三个怕是早就知道,只是瞒着我!”撅了小嘴儿,满脸不悦。
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青萍张臂将她拥住,说道,“你呀,若是我们布阵迷敌,自然第一个寻你,可今日的事,若是你早知道,怕是早露了马脚,便只好将你也瞒了!”
墨兰这才又高兴起来,点头道,“如此最好!”
白芍瞧着三人说笑,自个儿慢慢退到阮云欢身侧坐下,悄声道,“小姐,奴婢一直在想,若是那秦大公子不上钩,该当如何?”
阮云欢浅浅一笑,淡道,“那秦浩和秦天宇一样,均是色中饿鬼,苗纹又生的不俗,他纵然起疑,也终究会一步一步踏入圈套!”
白芍点头,轻叹道,“也多亏五殿下在建安侯府安插的有人,若不然,这离间之计,便使不下去!”
阮云欢勾唇浅笑,轻轻点头。
苗纹!便是当初在行宫之时,秦珊被指给申屠杰后,淳于昌问计,阮云欢写在桌子上的名字。这一把火,便是从秦浩回京传旨开始,步步点燃!
仰首靠上椅背,阮云欢想了一瞬,说道,“这件事秦鹏做的甚好,我们便再送一件功劳给他!”
白芍挑眉,问道,“什么功劳?”
阮云欢一笑,招手唤她俯耳边来,悄声低语。
第二日早朝,秦鹏果然绑苗纹上殿,当殿承情,只说苗纹与奴才通奸,失身失节,求皇帝应允休妻。而隔了一夜,也不知秦鹏用了什么法子,苗纹果然不敢咬出秦浩,只是伏跪殿上,轻轻抽泣。
沈府之事,早已随着各府夫人回府传遍帝京,皇帝虽在宫中,竟也有所耳闻,闻言点头,准了秦鹏所求,叹道,“苗小姐既不容夫家,便发回娘家,任苗尚书自行发落罢!”
礼部尚书苗成化也早得了消息,此时对秦鹏休妻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上前跪倒,磕头道,“如此失节败行之女,臣府中也不敢留,恳请皇上应允,送她到静月庵带发修行,权当臣不曾养过这个女儿!”
苗纹身子一震,霍然抬头向苗成化望去,心中满是不信。万不料,对自己一向疼爱有嘉的父亲竟不许自己再进家门!
苗纹生死,对皇帝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听苗成化言之成理,当即准奏。
苗纹心中大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爬前握了苗成化衣摆,哭道,“爹爹,女儿纵然有错,也是你的女儿啊,你……你怎么可以弃女儿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