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嫡女很忙的》更多支持!凭心而论,刘氏其实并不那么畏惧风入松。不错,瞿氏夫人之死,她确是脱不了干系,但若说瞿氏夫人因她而死,这笔帐,她却是绝不会认的。
她刘氏不过是姑苏一介商贾的女儿,家中也不过是略有薄产,无论是权势、金钱,与连国公瞿家相比,便说是皓月之比萤火也不为过。而当年之事,瞿氏固是千般委屈、万般痛心,于她,那一段时日,过得又何尝就轻松了。
瞿氏端坐正室之位,风光无限时,她正匿身姑苏,先后为风子扬诞下二子一女,却连一个妾室身份也得不到,只能当个不能见光的外室。好容易风子扬决定接她母子来京,结果船到衍都,却又被迫转头,甚至都没能上岸看上一看。那一刻她心中的羞愧、怨愤,又有谁知。
瞿氏心恨丈夫忘恩负义、豢养外室以致卧病在床时,又有谁知道,她刘氏那时也正承受着兄嫂鄙夷的目光,因羞愤成疾而缠绵病榻,满腹苦水却无从吐露。
当瞿氏沐浴在父母、兄长无微不至的关爱中时,她却只能听着儿女哀哀的哭泣,咬着牙,一口一口的咽下粗茶淡饭,在风子扬忙里偷闲匆匆前来探看时,描画起得体的妆容、保持着温柔谦恭的笑容,在风子扬面前咬着唇、摇着头,轻轻的说着大度体谅的言辞。
风子扬与瞿家的关系日益紧张,每次来时,面色都愈加难看三分。对此。她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只在适当时,端上一盏热茶,送上一盅补汤……
这些温柔体贴的手段最终没有白费,瞿氏之死,让风子扬与瞿府的关系彻底破灭,瞿家人大闹风府的举动。让风子扬终于忍无可忍。她也终于以外室身份被扶正成了靖安侯府的当家夫人。然而踏进风府的她,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侯府堂皇富贵的宅邸、摆设。而是一柄擦鬓而过的雪亮宝剑和一双充满恨意、怒火的通红双眸。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风入松,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风入松!
直到如今再回想时,那把宝剑带起的寒冽冷风,似乎还贴在她的靥边。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她至今难忘。也在她心底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痕迹。
她怕风入松,但又并不那么畏惧。因为她很清楚,风入松若要杀她,当年就杀了。根本不必等到今日。但同时,她更明白一点——只有风入松,才是这靖安侯府真正的世子。无论何时,只要他回来。靖安侯之位都是他的。
风入松不是风细细,若有一日他回来,瞿府只怕会立刻不惜一切的与风府撕破面皮,只为夺回本该属于风入松的一切。她刘氏可以不为自己着想,难道还能不为两个儿子着想。
事实上,她所以动念想将风细细嫁给自己的内侄,固然有惦记瞿氏夫人所留的产业的原因,但也有一部分,是想要淡化从前的恩怨。
在衍都生活了这么些年,又一度希望风柔儿能嫁入王府、嫁给宇文珽之的她,对于宇文珽之的性情也有一定的了解,她很明白,若无把握,宇文珽之绝不会对风入槐说出那句话来。
而他既然说了,那风入松就一定还活着。
刘氏是个谨小慎微之人,这种谨慎,一来因她这些年如履薄冰的经历;二来,却是因为风子扬。她自认,在这个世上,绝不会有谁比她更了解风子扬。
风子扬出生时,靖安侯府已然没落,没落的门第,造就了风子扬的自尊、自信、自傲的性情,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是自卑的。当他发现,自己努力二十余年,也抵不上岳家一句话的时候,他与瞿氏夫人之间的关系就已在无声无息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也许并非有意,但瞿家人一贯的顺风顺水,仍在不经意间,影响了他们的性情。当恣意无拘与自尊自卑相撞,所引发出的矛盾,任谁也无法淡然处之。
闭了闭眼,刘氏勉强提起精神,注目看向烟柳,慢慢道:“这事到底还是旁观者清,我毕竟是魔怔了!你说得对,这丫头是个祸根,能离远些还是离远些的好!”
烟柳没提这茬前,她觉得自己已将该算的、不该算的都算计到了,因而坚信,只要一切能如她所愿,如此做法,那是再好不过的了。然而今儿烟柳的一席话,却让她忽然明白过来。没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该这般想当然尔。
倘或风细细当真嫁到姑苏刘家,对于刘家来说,自是一件好事。毕竟是侯府嫡出的千金小姐,外家又是连国公府这等门第,更不说那笔丰厚的嫁妆。
然而这一切,说到底也只是锦上添花,有是最好,没有也无伤大雅。
嫁娶一事,只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来的日子,却是实实在在摆在跟前的。风细细生来体弱,自幼多病,虽说这阵子似是好转了些,但有谁敢说,她的身体就真好起来了。偏偏自家内侄又是个风流倜傥、处处留情的人物,这样的性子,来日怕免不了是要三妻四妾的。这风细细若心宽大度,不以为意也还罢了,若因抑郁成疾而致香消玉殒,只怕又是一番闹腾。
刘家世代经商,直到这一二代,才出了一两个读书种子,家底虽称殷实,但底子薄弱,却比不得靖安侯府,到底也是开国功勋之后,世代簪缨之家。这要一闹起来,为避嫌起见,风子扬想来是不会管的,最终也只能是苦了刘家。
这么一想,原先所想的美事一桩,俨然已成了风险大过收益的冒险,不做也还罢了。
不管怎样,只要她一日还是靖安侯夫人,衍都内外、朝廷上下,看在这一层关系上,也不敢对刘家多所留难。日后风入槐若能承继靖安侯之位,一切更不必说。
听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烟柳原先提得高高的心,总算是落了地,她也并不敢居功,只低声应道:“奴婢素不晓事,这些话,本也是不敢说的,只是见夫人气恼,不得不……”
抬手止住她的话,刘氏微微叹了一声,徐徐道:“什么也不必说了!如今离二小姐及笄之期也不远了,你且比照着大小姐的笄礼,依样替她安排一回吧!”
…………
刘氏心思如何,风细细一来不知、二来即便知道也不会理睬。如今她这院子里住了个宇文琳琅,侯府上上下下,只差没绕着她这个院子转,让她实在深感头痛。
正如宇文琳琅所说,她的身体素来康健,些些风寒,调养数日,也就很快痊愈了。宫中璇贵妃处,一直没有传话出来,她也就乐得躲在风细细处图个清闲。唯一的不便之处,就是这处偏院,到底僻处风府内院,非但男子进出不便,二人想要偷溜出去,也是困难重重。
将养几日后,宇文琳琅到底有些不耐烦了,便想了个法子出来,亲笔写了封信给瞿菀儿,拜托瞿菀儿邀她二人出游,好让她们能有个借口离开风府。
瞿菀儿那边动作也快,早间宇文琳琅才命人送了信去,下晚时分,瞿菀儿的帖子已送到了宇文琳琅及风细细的手中。
信中也无它语,只道是凝碧早梅已开,相约二人同去赏梅。
宇文琳琅得了帖子,心中自是欢喜,再一见帖上所写的“凝碧早梅”却又不由得勾起一桩旧事来,当即抬头,冲风细细晃一晃手中的柬贴,笑道:“又是凝碧峰呢!早一二月的时候,细细还曾去过凝碧峰的月老祠吧?”
听她提起这事,风细细不觉一笑,坦然道:“我还在月老祠遇见你九哥了!”
这几日,她偶尔会想起那日宇文琳琅说了半截的言语,心中也不免有些好奇,想知道宇文琳琅没有说出的那半句话究竟是什么。只是这事事关宇文璟之,个中又似带暧昧,她还真做不出主动提及,追问前情的举动来。
宇文琳琅本也不打算对她有所隐瞒,听她这么一说,也只是不无兴奋的“呀”了一声,又冲她挤了挤眉眼,这才嬉笑道:“细细可不知道,我曾在宫中九哥书房内,看到一张被夹在书中的三生笺纸,上头写着: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风细细听得一怔,失声叫道:“你说真的?”月老祠许愿之事,至今也才不过数月,她纵是健忘,也不致这么快就忘记,只是她万万没料到,这张笺纸居然被宇文璟之收了起来。心中一时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风细细僵硬的坐着,面上更是阴晴难定。
宇文琳琅则道:“这种事儿,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可还记得那日你在行宫中忽然说起这句话时,险些没将我吓得溺水!”
微微闭了闭眼,风细细压抑一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笑容道:“原来如此,那日我还想着我好像并没说什么,怎么你就这么大反应呢!”她口中虽说得轻描淡写,心中脑中早在这一刻,迅速的将那日月老祠之游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只是再怎么想,她也没觉出宇文璟之那次曾有任何不当的反应。()